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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一年，硕珍16岁，柾国11岁。
本来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家，一夜之间，却只剩他们俩了。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硕珍刚刚哄了柾国睡着。
颤抖着手挂了电话，硕珍转头看着睡熟了的弟弟，眼中带着疼惜，带着悲伤，还带着更多复杂的情感，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仿佛在那一瞬间懂了。
他根本没有时间哭。留了字条给柾国，告诉他哥哥有点事，先去上学了，起床记得自己热了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别忘了吃药。然后赶忙冲着医院跑去。
父母出事的地方离家不远。
一辆拉货的大车转弯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上去，司机喝了酒。营救就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再送到医院，生还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硕珍一跑进急诊，医生就递了张纸给他。
“你是病患家属吗？签一下这个吧。”
病危通知书。
“我……”
“是你的父母吗？在抢救，请签字吧。”
硕珍脑袋懵懵的，就算再沉静，他总归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颤抖地握起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往后的一个多小时，他就自己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等。直到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和他说了句“很抱歉”。
他没发一言，也没有听医生说什么进去见最后一面，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刚刚等待的凳子上，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长夜漫漫，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怔怔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那个他最熟悉的号码。
“喂。”让他心安的声音。
“玧其……”长时间没有发声，硕珍的声音涩涩的。
“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
闵玧其穿好衣服就冲出了门，跑到医院看到硕珍的那一刻他却顿住了。
喘息片刻，闵玧其慢慢地走到金硕珍面前。他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注意到闵玧其来了。
闵玧其蹲下，望着他：“哥。”
金硕珍一动未动。
闵玧其伸出手拉住他，那冰凉的触感让闵玧其一震，他印象中，硕珍一直是毛茸茸热乎乎的样子，一直暖暖的。
闵玧其更加放柔了自己的声音：“阿珍。”
因为手中那丝来自外界的暖流，金硕珍才一下子抬起头，看了闵玧其很久很久。
那个眼神，闵玧其那么多年都忘不了。
那一夜之间，他没有了父母，他还来不及悲伤，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他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养弟弟长大。
而闵玧其，不是他的压力，是他唯一还可以栖息的港湾。
金硕珍的泪才终于流了下来。
闵玧其轻轻帮他擦着眼泪，然后把他搂进怀里，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阿珍，没事的，没事的……”
金硕珍才仿佛找回了情感一般，紧紧地搂着闵玧其，痛哭失声。
天色微明，金硕珍抬起有了血丝的眼睛望着闵玧其，虽然红肿，却依旧澄澈的要命。
“玧其……你说，国儿知道了，怎么办啊。”
你一开口，还是国儿。
闵玧其尽快掩住了那丝失落，叹了口气，是很难办。
“没事的，哥。我会帮你的。”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闵玧其真的是为了这句话，坚持了许多许多年。
那一年，硕珍16岁，柾国11岁。
本来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家，一夜之间，却只剩他们俩了。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硕珍刚刚哄了柾国睡着。
颤抖着手挂了电话，硕珍转头看着睡熟了的弟弟，眼中带着疼惜，带着悲伤，还带着更多复杂的情感，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仿佛在那一瞬间懂了。
他根本没有时间哭。留了字条给柾国，告诉他哥哥有点事，先去上学了，起床记得自己热了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别忘了吃药。然后赶忙冲着医院跑去。
父母出事的地方离家不远。
一辆拉货的大车转弯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上去，司机喝了酒。营救就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再送到医院，生还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硕珍一跑进急诊，医生就递了张纸给他。
“你是病患家属吗？签一下这个吧。”
病危通知书。
“我……”
“是你的父母吗？在抢救，请签字吧。”
硕珍脑袋懵懵的，就算再沉静，他总归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颤抖地握起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往后的一个多小时，他就自己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等。直到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和他说了句“很抱歉”。
他没发一言，也没有听医生说什么进去见最后一面，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刚刚等待的凳子上，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长夜漫漫，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怔怔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那个他最熟悉的号码。
“喂。”让他心安的声音。
“玧其……”长时间没有发声，硕珍的声音涩涩的。
“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
闵玧其穿好衣服就冲出了门，跑到医院看到硕珍的那一刻他却顿住了。
喘息片刻，闵玧其慢慢地走到金硕珍面前。他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注意到闵玧其来了。
闵玧其蹲下，望着他：“哥。”
金硕珍一动未动。
闵玧其伸出手拉住他，那冰凉的触感让闵玧其一震，他印象中，硕珍一直是毛茸茸热乎乎的样子，一直暖暖的。
闵玧其更加放柔了自己的声音：“阿珍。”
因为手中那丝来自外界的暖流，金硕珍才一下子抬起头，看了闵玧其很久很久。
那个眼神，闵玧其那么多年都忘不了。
那一夜之间，他没有了父母，他还来不及悲伤，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他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养弟弟长大。
而闵玧其，不是他的压力，是他唯一还可以栖息的港湾。
金硕珍的泪才终于流了下来。
闵玧其轻轻帮他擦着眼泪，然后把他搂进怀里，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阿珍，没事的，没事的……”
金硕珍才仿佛找回了情感一般，紧紧地搂着闵玧其，痛哭失声。
天色微明，金硕珍抬起有了血丝的眼睛望着闵玧其，虽然红肿，却依旧澄澈的要命。
“玧其……你说，国儿知道了，怎么办啊。”
你一开口，还是国儿。
闵玧其尽快掩住了那丝失落，叹了口气，是很难办。
“没事的，哥。我会帮你的。”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闵玧其真的是为了这句话，坚持了许多许多年。
二
柾国有先天性心脏病。
田柾国和金硕珍确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只不过当年爸妈互相太爱了，老爸大手一挥，就让弟弟跟妈妈姓了。为此金硕珍还闹了会儿小脾气，他的弟弟咋能不跟自己姓呢，真是的。
柾国还没出生的时候，五岁的硕珍就整天趴在妈妈肚子上和弟弟玩儿。
柾国出生的那天，本该多开心啊。
哪怕从弟弟出生就生病了，父母还是很快打起了精神，耐心地照顾这个小崽子，小崽子也好好地长大了，病情控制的也不错。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受大的刺激。
这个刺激，还不大吗。
硕珍想想就慌的要命。闵玧其也一样，因为这么多年，他看在眼里，他知道田柾国对金硕珍的意义。
如果连国儿也失去了，金硕珍大概会疯吧。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地陪着柾国、陪着硕珍好好地走下去。
闵玧其的父母和金硕珍的父母一直交好。
许多年的好友了，当年还说要定娃娃亲，后来因为是俩男崽崽只好作罢。
闵玧其和金硕珍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了，甚至比金硕珍和田柾国相处的时间还长呢。这是闵玧其曾经有点窃喜、有点骄傲的事情，后来闵玧其却只想为此叹息。
小时候金硕珍不喜欢闵玧其。
金硕珍是个贼乖的小孩儿，偶尔还会因为妈妈想要女儿答应妈妈穿一会儿小裙子。
于是这个崽就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拿着棒棒糖在家里逛悠。
这一天，闵玧其就来了。
喊着“呀！妹妹真可爱！一起吃棒棒糖吧！”然后抢走了金硕珍的棒棒糖。
金硕珍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人格、尊严、私有财产各个方面都受到了极大伤害！于是！他“哇——”地哭了。
闵玧其可吓坏了，说着“妹妹对不起呀，哥哥再还你一个棒棒糖好不好？”
金硕珍鼓着粉嫩嫩的小腮帮，撅着小嘴，眼眶也是红扑扑的，奶声奶气地说：“你走开！！！我不是妹妹！！是哥哥！”
于是闵玧其，笑得更开心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这是。
于是金硕珍又重新哭的更凶了，也就更讨厌闵玧其了。
后来呢，为了保全金硕珍的尊严，闵玧其答应了叫金硕珍“哥”，虽然这哥才比自己大了仨月，不过好歹是讲和了。不然这么可爱，被别人拐走可咋办。
柾国有先天性心脏病。
田柾国和金硕珍确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只不过当年爸妈互相太爱了，老爸大手一挥，就让弟弟跟妈妈姓了。为此金硕珍还闹了会儿小脾气，他的弟弟咋能不跟自己姓呢，真是的。
柾国还没出生的时候，五岁的硕珍就整天趴在妈妈肚子上和弟弟玩儿。
柾国出生的那天，本该多开心啊。
哪怕从弟弟出生就生病了，父母还是很快打起了精神，耐心地照顾这个小崽子，小崽子也好好地长大了，病情控制的也不错。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受大的刺激。
这个刺激，还不大吗。
硕珍想想就慌的要命。闵玧其也一样，因为这么多年，他看在眼里，他知道田柾国对金硕珍的意义。
如果连国儿也失去了，金硕珍大概会疯吧。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地陪着柾国、陪着硕珍好好地走下去。
闵玧其的父母和金硕珍的父母一直交好。
许多年的好友了，当年还说要定娃娃亲，后来因为是俩男崽崽只好作罢。
闵玧其和金硕珍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了，甚至比金硕珍和田柾国相处的时间还长呢。这是闵玧其曾经有点窃喜、有点骄傲的事情，后来闵玧其却只想为此叹息。
小时候金硕珍不喜欢闵玧其。
金硕珍是个贼乖的小孩儿，偶尔还会因为妈妈想要女儿答应妈妈穿一会儿小裙子。
于是这个崽就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拿着棒棒糖在家里逛悠。
这一天，闵玧其就来了。
喊着“呀！妹妹真可爱！一起吃棒棒糖吧！”然后抢走了金硕珍的棒棒糖。
金硕珍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人格、尊严、私有财产各个方面都受到了极大伤害！于是！他“哇——”地哭了。
闵玧其可吓坏了，说着“妹妹对不起呀，哥哥再还你一个棒棒糖好不好？”
金硕珍鼓着粉嫩嫩的小腮帮，撅着小嘴，眼眶也是红扑扑的，奶声奶气地说：“你走开！！！我不是妹妹！！是哥哥！”
于是闵玧其，笑得更开心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这是。
于是金硕珍又重新哭的更凶了，也就更讨厌闵玧其了。
后来呢，为了保全金硕珍的尊严，闵玧其答应了叫金硕珍“哥”，虽然这哥才比自己大了仨月，不过好歹是讲和了。不然这么可爱，被别人拐走可咋办。
三
金硕珍是个贼乖的小孩儿，上了学也是老师特别喜欢的孩子。
闵玧其是个贼怪的小孩儿，上了学老师整天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然后他们就在了一个班，还成了同位。
孽缘啊，孽缘。
金硕珍心想。
闵玧其只是喜欢逗金硕珍玩，觉得他很有意思。
怎么，就越来越近了呢？
闵玧其上课不小心睡着被老师抓到的时候，金硕珍都会立刻站起来说：“老师，闵玧其说他不舒服，想趴一会儿。”为他免去了不少责罚。
上课不听讲，不会的题，也总有小百科会课下加班教他。
有一次，他们放学碰到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过来，撞到了闵玧其身上。
金硕珍低声叫着闵玧其快走，却只听到那醉汉骂道：“***没长眼睛吗！”随后便一脚踹过来。
闵玧其没反应过来，摔在地上。
醉汉还不罢休，竟抡起酒瓶朝着闵玧其的头砸过去。
金硕珍可慌了，他如何拉的住醉汉，哪怕自己起到了一些阻力，玧其还是会受伤。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扑过去挡在了前面。
他只是想，若是砸到了玧其的头，那就麻烦了；而伤在他身上，总归没那么严重。
酒瓶碎裂的声音。打在金硕珍的背后，可不巧的是，有那么点偏向脖子和后脑。
疼。真的疼。
见了血，醉汉仿佛是醒了酒，把手中的碎酒瓶一扔，赶快逃了。
闵玧其看着醉汉跑开，却没法做什么，慌慌张张地拉住金硕珍的手。
可是碰巧，金硕珍受伤的这一幕，被这天没有去上学在家里休息、出来帮妈妈买东西的柾国完完整整地看见了。
田柾国赶忙跑过来，脸色煞白煞白的，哭着喊：“哥！”然后含着泪，脆弱又强烈地瞪着闵玧其。
金硕珍努力地张开眼睛，背后的伤疼的他一颤一颤的，却还是用着全身的力气，抚着柾国的头，不论如何，国儿可不能出事。
“国儿，别怕……我没事的……真的……是哥哥，不小心……撞上了那人，才受伤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愿自己的伤成为玧其的负担，不想让他自责，更不想让他受到来自任何一方父母的责备。
金硕珍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努力让视线大概能对上闵玧其的脸，冲他扯了扯嘴角。随后目光迅速地黯淡下去，头轻轻地靠在闵玧其胸口。
等金硕珍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期间父母问起缘由，闵玧其正要开口：“对不起阿姨叔叔，硕珍哥是为了……”
“爸妈，”柾国打断，“哥不小心撞到一个喝醉的人，那人一发疯，才伤了哥的。”
闵玧其抬头看向田柾国，眼中不失惊讶。不过他的责任，他还是要担。
“不……”闵玧其想说，却又被田柾国打断。
“玧其哥也差点受伤呢，幸亏有玧其哥在哥身边，哥才那么快被送到医院来，不然我都慌了。”田柾国的话半真不真，轻轻地看了闵玧其一眼，暗示他别再说了。
父母去办硕珍的住院手续，只留了两人在病房里。
闵玧其问田柾国：“你不怪我？”
田柾国瞟了闵玧其一眼：“怪，可是我哥不怪你。”
按着闵玧其的性子，只要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站出来承担。其实闵玧其和田柾国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都没办法拒绝金硕珍。
金硕珍是个贼乖的小孩儿，上了学也是老师特别喜欢的孩子。
闵玧其是个贼怪的小孩儿，上了学老师整天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然后他们就在了一个班，还成了同位。
孽缘啊，孽缘。
金硕珍心想。
闵玧其只是喜欢逗金硕珍玩，觉得他很有意思。
怎么，就越来越近了呢？
闵玧其上课不小心睡着被老师抓到的时候，金硕珍都会立刻站起来说：“老师，闵玧其说他不舒服，想趴一会儿。”为他免去了不少责罚。
上课不听讲，不会的题，也总有小百科会课下加班教他。
有一次，他们放学碰到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过来，撞到了闵玧其身上。
金硕珍低声叫着闵玧其快走，却只听到那醉汉骂道：“***没长眼睛吗！”随后便一脚踹过来。
闵玧其没反应过来，摔在地上。
醉汉还不罢休，竟抡起酒瓶朝着闵玧其的头砸过去。
金硕珍可慌了，他如何拉的住醉汉，哪怕自己起到了一些阻力，玧其还是会受伤。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扑过去挡在了前面。
他只是想，若是砸到了玧其的头，那就麻烦了；而伤在他身上，总归没那么严重。
酒瓶碎裂的声音。打在金硕珍的背后，可不巧的是，有那么点偏向脖子和后脑。
疼。真的疼。
见了血，醉汉仿佛是醒了酒，把手中的碎酒瓶一扔，赶快逃了。
闵玧其看着醉汉跑开，却没法做什么，慌慌张张地拉住金硕珍的手。
可是碰巧，金硕珍受伤的这一幕，被这天没有去上学在家里休息、出来帮妈妈买东西的柾国完完整整地看见了。
田柾国赶忙跑过来，脸色煞白煞白的，哭着喊：“哥！”然后含着泪，脆弱又强烈地瞪着闵玧其。
金硕珍努力地张开眼睛，背后的伤疼的他一颤一颤的，却还是用着全身的力气，抚着柾国的头，不论如何，国儿可不能出事。
“国儿，别怕……我没事的……真的……是哥哥，不小心……撞上了那人，才受伤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愿自己的伤成为玧其的负担，不想让他自责，更不想让他受到来自任何一方父母的责备。
金硕珍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努力让视线大概能对上闵玧其的脸，冲他扯了扯嘴角。随后目光迅速地黯淡下去，头轻轻地靠在闵玧其胸口。
等金硕珍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期间父母问起缘由，闵玧其正要开口：“对不起阿姨叔叔，硕珍哥是为了……”
“爸妈，”柾国打断，“哥不小心撞到一个喝醉的人，那人一发疯，才伤了哥的。”
闵玧其抬头看向田柾国，眼中不失惊讶。不过他的责任，他还是要担。
“不……”闵玧其想说，却又被田柾国打断。
“玧其哥也差点受伤呢，幸亏有玧其哥在哥身边，哥才那么快被送到医院来，不然我都慌了。”田柾国的话半真不真，轻轻地看了闵玧其一眼，暗示他别再说了。
父母去办硕珍的住院手续，只留了两人在病房里。
闵玧其问田柾国：“你不怪我？”
田柾国瞟了闵玧其一眼：“怪，可是我哥不怪你。”
按着闵玧其的性子，只要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站出来承担。其实闵玧其和田柾国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都没办法拒绝金硕珍。
暖暖的阳光把病房也覆盖上了暖意，金硕珍躺在被子里，显得毛茸茸的。
醒来，伤口还是很疼。
金硕珍悄悄把一瞬间的难色掩去，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柾国。
“国儿。”金硕珍微微一笑。
“哥。”田柾国一瞬眼眶都红了。
在看到金硕珍浑身是血地靠着闵玧其，那双总摸着他的头的手无力地垂在冰凉的地上，闭着双眼，没有意识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失去是怎样一种感觉，才明白自己的病每次给父母、哥哥带来的惊慌，才知道，自己除了拼命地活着，还能做什么呢。
“别哭啦，多大了。”金硕珍抬起没有受伤的手，习惯性地摸摸田柾国的后脑，温柔地笑笑。
金硕珍抬眼，这才发现还在房间里的闵玧其。
“国儿，帮哥倒杯水好不好。”
柾国点点头，跑了出去。
“玧其，你没受伤吧。”
闵玧其看着金硕珍，没说话。
“生气了？”金硕珍柔声问。
“阿珍，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救我。”他也真的吓坏了，不仅看着硕珍受伤，还有柾国，万一柾国再出点什么事，这些可都是因他而起。他责怪自己千次万次，却没人理解，没人能给他一句原谅。
“呀，你又不叫哥。”金硕珍开玩笑似的说着，却看见闵玧其眼眶都红了。
天呢，闵玧其竟然哭了。
纵然金硕珍哄了柾国无数次，但看到闵玧其哭的时候，他却慌了。他赶紧扯了扯闵玧其的衣角让他离近一点，轻轻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闵玧其，你别哭啊。”
在门口的柾国轻轻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好看的眸子深深地垂了垂。
醒来，伤口还是很疼。
金硕珍悄悄把一瞬间的难色掩去，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柾国。
“国儿。”金硕珍微微一笑。
“哥。”田柾国一瞬眼眶都红了。
在看到金硕珍浑身是血地靠着闵玧其，那双总摸着他的头的手无力地垂在冰凉的地上，闭着双眼，没有意识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失去是怎样一种感觉，才明白自己的病每次给父母、哥哥带来的惊慌，才知道，自己除了拼命地活着，还能做什么呢。
“别哭啦，多大了。”金硕珍抬起没有受伤的手，习惯性地摸摸田柾国的后脑，温柔地笑笑。
金硕珍抬眼，这才发现还在房间里的闵玧其。
“国儿，帮哥倒杯水好不好。”
柾国点点头，跑了出去。
“玧其，你没受伤吧。”
闵玧其看着金硕珍，没说话。
“生气了？”金硕珍柔声问。
“阿珍，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救我。”他也真的吓坏了，不仅看着硕珍受伤，还有柾国，万一柾国再出点什么事，这些可都是因他而起。他责怪自己千次万次，却没人理解，没人能给他一句原谅。
“呀，你又不叫哥。”金硕珍开玩笑似的说着，却看见闵玧其眼眶都红了。
天呢，闵玧其竟然哭了。
纵然金硕珍哄了柾国无数次，但看到闵玧其哭的时候，他却慌了。他赶紧扯了扯闵玧其的衣角让他离近一点，轻轻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闵玧其，你别哭啊。”
在门口的柾国轻轻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好看的眸子深深地垂了垂。
四
出了事，那时他们都还小，对于这飞来横祸，都不曾深究。
闵玧其的家境本来就比金硕珍好些，他的父母帮忙处理好了丧事。这已经让金硕珍非常非常感激了。
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也提出可以照看柾国，可以抚养他们成人，可是金硕珍拒绝了。
闵玧其有点不解。
是啊，不是金硕珍，或许都难理解。国儿是他的亲弟弟，哪怕在别人家再好，国儿都会有不自在，或是低人一等的感觉。他要给他的国儿最自由的生活，他要尽他最大努力让国儿好好地长大。
知道父母不在的消息，连续大半个月，柾国都睡不好觉，半夜做梦的时候大哭。硕珍也担心他出事，便每天陪着柾国睡觉，在他噩梦醒来把他抱在怀里哄着，让他心安，然后在柾国重新睡着以后，看着小孩儿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定要柾国好好地活下去。
父母的遗产和死亡赔偿金，勉强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活。可是硕珍想要为柾国治病，压力就大了。他也曾想不上大学，直接去工作挣钱，可是柾国死也不同意。
一向懂事的小孩儿第一次红着眼眶无礼地吼了他最爱的哥哥：“金硕珍！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要你来养！”
金硕珍一惊，柾国从来不曾叫过他的名字。
“如果这样，我干嘛这样活在这世界上，做哥的累赘！”
“田柾国！你胡说什么！”听着柾国有着放弃生命的意思，金硕珍一下子慌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扼住全身，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生命。
金硕珍看着小孩儿还没回嘴，就用手捂着心脏，剧烈地喘息着。他赶忙跑过去扶着柾国，抱着在怀里，慌慌张张地拿过药来喂给他。
“对不起国儿……哥错了，哥不该凶你的，对不起……”
小孩儿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不要……不要用哥的未来活着……”
金硕珍抱着他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哥都答应你……”
他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可是哥哥的人生还长。他不能让哥哥失去他，也失去他自己的人生。
出了事，那时他们都还小，对于这飞来横祸，都不曾深究。
闵玧其的家境本来就比金硕珍好些，他的父母帮忙处理好了丧事。这已经让金硕珍非常非常感激了。
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也提出可以照看柾国，可以抚养他们成人，可是金硕珍拒绝了。
闵玧其有点不解。
是啊，不是金硕珍，或许都难理解。国儿是他的亲弟弟，哪怕在别人家再好，国儿都会有不自在，或是低人一等的感觉。他要给他的国儿最自由的生活，他要尽他最大努力让国儿好好地长大。
知道父母不在的消息，连续大半个月，柾国都睡不好觉，半夜做梦的时候大哭。硕珍也担心他出事，便每天陪着柾国睡觉，在他噩梦醒来把他抱在怀里哄着，让他心安，然后在柾国重新睡着以后，看着小孩儿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定要柾国好好地活下去。
父母的遗产和死亡赔偿金，勉强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活。可是硕珍想要为柾国治病，压力就大了。他也曾想不上大学，直接去工作挣钱，可是柾国死也不同意。
一向懂事的小孩儿第一次红着眼眶无礼地吼了他最爱的哥哥：“金硕珍！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要你来养！”
金硕珍一惊，柾国从来不曾叫过他的名字。
“如果这样，我干嘛这样活在这世界上，做哥的累赘！”
“田柾国！你胡说什么！”听着柾国有着放弃生命的意思，金硕珍一下子慌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扼住全身，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生命。
金硕珍看着小孩儿还没回嘴，就用手捂着心脏，剧烈地喘息着。他赶忙跑过去扶着柾国，抱着在怀里，慌慌张张地拿过药来喂给他。
“对不起国儿……哥错了，哥不该凶你的，对不起……”
小孩儿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不要……不要用哥的未来活着……”
金硕珍抱着他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哥都答应你……”
他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可是哥哥的人生还长。他不能让哥哥失去他，也失去他自己的人生。
五
金硕珍的成绩很好，有很多拿得出手的学校他都有资格去，可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留在本地，才能一边读书，一边照顾柾国。
闵玧其也曾说和他去一个大学。他可以接手父亲的企业，学到东西就好了，不用在意他念的哪所学校。
金硕珍十分嫌弃：“我费了那么老大力气给你补课补到了这个成绩，你竟然还浪费！你不许留在这儿！”
他当然舍不得闵玧其，可是他更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那些责任是他自己的，不是玧其的，玧其没有义务替他承担。
闵玧其还是去了外地更好的学校，毕竟哪怕他想留下来，也过不了父母那关。
金硕珍笑着送他走了，转身就哭了。
“你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啊。”闵玧其走的时候对他说。
金硕珍学的是管理，闵玧其为了接管家里的企业，学了金融。
上了大学，虽然拿着奖学金，金硕珍还是要一边打工，一边上课，过得似乎比高中的时候还忙。他没有住校，因为没办法放心柾国，毕竟柾国还小。
每天上课，工作，下班之后立即回了家，尽量带着柾国吃饭，和他一起睡觉。偶尔回家，小孩儿已经自己睡了，硕珍都觉得歉疚。
田柾国的成绩也不错，好好地考上了高中。
闵玧其和金硕珍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田柾国也不知道，只是他们好像就那么在一起了。
田柾国确切地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大概是他高二那年，金硕珍生病的时候。
或许真的是每天连轴转太累了，好容易到了周五，金硕珍想着要留在家里陪陪柾国。柾国在屋里学习，中间出来喝水，就看见哥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很久没有好好地看着他，才发现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哥哥，原来那么那么瘦。
回了神，田柾国轻轻走过去：“哥，你困了去床上睡吧。”
推了推他的肩膀，却发现这人儿浑身滚烫。
“哥……”柾国叫着。
硕珍缓缓睁开眼。
“哥，你发烧了啊……”
“啊……哥没事的。”硕珍努力地朝柾国笑了笑。
小孩儿带着隐隐的失落：“哥，你不吃点感冒药？。”
“不用，哥不吃感冒药。”
“可是……”
“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你去床上睡吧，哥。”
“知道啦。”说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等柾国做完功课，却发现金硕珍烧的更厉害了。他找了退烧药来，轻轻扶硕珍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哥，醒醒，吃药。”柾国柔声道。
大概真的是烧的太厉害了，金硕珍没睁开眼睛，只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
吃完了药，田柾国给金硕珍盖好被子，正欲离开，却发现金硕珍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嘟囔着什么。
柾国慢慢地靠近，却在听清了之后身体一僵。
“玧其……我疼……”
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下长大，你从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依靠。
在他眼里，他始终都是弟弟。
这就是他和闵玧其的不同。
他多想把他搂在怀里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可是，连生命无法紧握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说吗。
金硕珍的成绩很好，有很多拿得出手的学校他都有资格去，可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留在本地，才能一边读书，一边照顾柾国。
闵玧其也曾说和他去一个大学。他可以接手父亲的企业，学到东西就好了，不用在意他念的哪所学校。
金硕珍十分嫌弃：“我费了那么老大力气给你补课补到了这个成绩，你竟然还浪费！你不许留在这儿！”
他当然舍不得闵玧其，可是他更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那些责任是他自己的，不是玧其的，玧其没有义务替他承担。
闵玧其还是去了外地更好的学校，毕竟哪怕他想留下来，也过不了父母那关。
金硕珍笑着送他走了，转身就哭了。
“你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啊。”闵玧其走的时候对他说。
金硕珍学的是管理，闵玧其为了接管家里的企业，学了金融。
上了大学，虽然拿着奖学金，金硕珍还是要一边打工，一边上课，过得似乎比高中的时候还忙。他没有住校，因为没办法放心柾国，毕竟柾国还小。
每天上课，工作，下班之后立即回了家，尽量带着柾国吃饭，和他一起睡觉。偶尔回家，小孩儿已经自己睡了，硕珍都觉得歉疚。
田柾国的成绩也不错，好好地考上了高中。
闵玧其和金硕珍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田柾国也不知道，只是他们好像就那么在一起了。
田柾国确切地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大概是他高二那年，金硕珍生病的时候。
或许真的是每天连轴转太累了，好容易到了周五，金硕珍想着要留在家里陪陪柾国。柾国在屋里学习，中间出来喝水，就看见哥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很久没有好好地看着他，才发现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哥哥，原来那么那么瘦。
回了神，田柾国轻轻走过去：“哥，你困了去床上睡吧。”
推了推他的肩膀，却发现这人儿浑身滚烫。
“哥……”柾国叫着。
硕珍缓缓睁开眼。
“哥，你发烧了啊……”
“啊……哥没事的。”硕珍努力地朝柾国笑了笑。
小孩儿带着隐隐的失落：“哥，你不吃点感冒药？。”
“不用，哥不吃感冒药。”
“可是……”
“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你去床上睡吧，哥。”
“知道啦。”说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等柾国做完功课，却发现金硕珍烧的更厉害了。他找了退烧药来，轻轻扶硕珍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哥，醒醒，吃药。”柾国柔声道。
大概真的是烧的太厉害了，金硕珍没睁开眼睛，只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
吃完了药，田柾国给金硕珍盖好被子，正欲离开，却发现金硕珍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嘟囔着什么。
柾国慢慢地靠近，却在听清了之后身体一僵。
“玧其……我疼……”
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下长大，你从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依靠。
在他眼里，他始终都是弟弟。
这就是他和闵玧其的不同。
他多想把他搂在怀里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可是，连生命无法紧握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说吗。
六
金硕珍和闵玧其毕业那年，刚好是柾国高考。
毕业之后，金硕珍找了家不错的公司上班，闵玧其也回了这里，去了父亲的公司熟悉业务。
柾国高考之后也还是上了本地的大学，学了建筑。硕珍本不想让他住校，但是柾国要求，虽然有点担心，还是同意柾国去住校了。
柾国只是想，哥哥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他也不想为硕珍增加那么多的负担。
这事儿闵玧其可是喜闻乐见，这几年都没能整天和金硕珍待在一起，现在他搬出来自己住了，田柾国又去住了校，这不是，天赐良机！
于是闵玧其尽量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问金硕珍：“阿珍，现在柾国也不在家里住，你一个人不也挺累的，不然和我一起住吧，我还能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金硕珍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照顾我！”闵玧其秒答。
于是金硕珍十分嫌弃地，同意了。
其实他也很想他的不是，偏偏就不告诉他。
大一的军训，柾国由于身体原因没参加，他便背着硕珍偷偷找了份家教的兼职。中间接到硕珍的电话，问他好不好。
田柾国赶紧跑去了卫生间：“我好着呢，哥。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也不用军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特别安静。”
“那就好，等你开学了课程可能会重，你就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休息。”
“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操心了，我高中的时候你都没这样。因为我住校，所以那么想我啊？”
“是啊，哥想你，小兔崽子。好好休息吧，哥工作了。”
金硕珍最近总觉得心慌。高中的时候小孩儿身边总是有老师和同学，他也不怎么害怕。可是现在小孩儿上大学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担心柾国万一不舒服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没有人求救，没有人帮他，那可怎么办。
他害怕失去柾国，越来越怕。
金硕珍和闵玧其毕业那年，刚好是柾国高考。
毕业之后，金硕珍找了家不错的公司上班，闵玧其也回了这里，去了父亲的公司熟悉业务。
柾国高考之后也还是上了本地的大学，学了建筑。硕珍本不想让他住校，但是柾国要求，虽然有点担心，还是同意柾国去住校了。
柾国只是想，哥哥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他也不想为硕珍增加那么多的负担。
这事儿闵玧其可是喜闻乐见，这几年都没能整天和金硕珍待在一起，现在他搬出来自己住了，田柾国又去住了校，这不是，天赐良机！
于是闵玧其尽量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问金硕珍：“阿珍，现在柾国也不在家里住，你一个人不也挺累的，不然和我一起住吧，我还能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金硕珍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照顾我！”闵玧其秒答。
于是金硕珍十分嫌弃地，同意了。
其实他也很想他的不是，偏偏就不告诉他。
大一的军训，柾国由于身体原因没参加，他便背着硕珍偷偷找了份家教的兼职。中间接到硕珍的电话，问他好不好。
田柾国赶紧跑去了卫生间：“我好着呢，哥。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也不用军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特别安静。”
“那就好，等你开学了课程可能会重，你就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休息。”
“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操心了，我高中的时候你都没这样。因为我住校，所以那么想我啊？”
“是啊，哥想你，小兔崽子。好好休息吧，哥工作了。”
金硕珍最近总觉得心慌。高中的时候小孩儿身边总是有老师和同学，他也不怎么害怕。可是现在小孩儿上大学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担心柾国万一不舒服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没有人求救，没有人帮他，那可怎么办。
他害怕失去柾国，越来越怕。
七
田柾国这次接的家教，是个很蛮横的小男孩儿。总是在玩着手机，柾国只让他不要玩了，小孩就开始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叫了他妈妈来，说田柾国欺负他。
孩子尚且如此，家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搂着孩子，不满地说：“我们家宝贝成绩没给提高就算了，你还整天惹我们宝贝生气。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辞了你的。”
田柾国耐着性子说：“阿姨，如果孩子想要好好学的话，就不能那么贪玩了。”
“我们家宝贝哪里贪玩了？如果你的课讲的有意思的话，他就不会玩别的了。年轻人，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田柾国无话可说，只得由着小男孩，却惯的小男孩愈发嚣张了。这孩子恶狠狠地将手机夺回手里，使劲地推了田柾国一下。
这一下不要紧，却正正好好的在他的胸口。
本来田柾国的情绪就不好，再加上这一下，就更麻烦了。
田柾国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回学校的路上，开始喘不上气，赶紧从包里掏出药来。可是手抖的厉害，眼前越来越不清晰。
恰巧闵玧其这天正来找田柾国，说有事要和他商量。走到学校附近，却听见一阵骚乱，好像说着谁晕倒了。
闵玧其愣了两秒，压着那股莫名的慌乱跑过去，看见柾国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柾国。”闵玧其轻轻拍着他的脸，叫着他。看见柾国手里还拿着药，赶忙把药倒出来喂到柾国嘴里，可是他现在根本不会咽。闵玧其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
在救护车上，插了氧气瓶，柾国有点转醒的迹象。看到闵玧其，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玧其哥，别告诉我哥。”
到了医院里，田柾国已经清醒了，主治医生带着一点责备说：“柾国，不是嘱咐你要好好休息吗？是不是又不听话了？”田柾国的主治医生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大叔，为人很和蔼，很负责。
“我已经没事了，”田柾国对医生说，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拜托你，别告诉我哥哥。”
“想让我不告诉你哥哥，倒是听话点啊，别进医院不就好了。”
“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好吧，你好好休息，今晚留院观察。还有几项指标结果明天才能出来。”说罢便离开了。
“谢谢医生。”闵玧其说。
“玧其哥……谢谢你了。”田柾国看着闵玧其。
“真的不用告诉金硕珍？”
“真的不用。”田柾国有点着急，“我都已经吃过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真没事了？吓死我了。”闵玧其真的被吓了一大跳，说实话，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亲眼见过田柾国发病时候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金硕珍这些年得有多害怕。他突然想起了金硕珍和他同住时曾经那么多次感冒发烧，无论如何不肯吃感冒药，只是害怕里面安眠的成分，让他没办法在柾国难受时马上醒过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真没事，我保证。玧其哥，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吧。”
“不行，我得去找医生核实一下……不过，既然要留院观察，你肯定还是有事，我还是陪着你吧。”
“你现在不是和我哥住在一起？你不回去他不会……”
“啊，他最近很忙，顾不上我。”闵玧其笑笑。
“他比你还忙？”
“对啊，我就一份工作，他可是好几份啊。”
……
闵玧其突然炸毛：“田柾国你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他自己要干的啊，又不是我让他干的！你哥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让我帮忙我就谢谢他了！”
“也是……”田柾国垂垂眼睛。
过了半天闵玧其才反应过来，金硕珍这么忙都是为了谁啊！那小子怎么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地盯着他！金硕珍是为了挣钱给谁治病没空陪自己的！啧啧啧，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闵玧其突然觉得自己好惨啊。
田柾国这次接的家教，是个很蛮横的小男孩儿。总是在玩着手机，柾国只让他不要玩了，小孩就开始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叫了他妈妈来，说田柾国欺负他。
孩子尚且如此，家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搂着孩子，不满地说：“我们家宝贝成绩没给提高就算了，你还整天惹我们宝贝生气。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辞了你的。”
田柾国耐着性子说：“阿姨，如果孩子想要好好学的话，就不能那么贪玩了。”
“我们家宝贝哪里贪玩了？如果你的课讲的有意思的话，他就不会玩别的了。年轻人，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田柾国无话可说，只得由着小男孩，却惯的小男孩愈发嚣张了。这孩子恶狠狠地将手机夺回手里，使劲地推了田柾国一下。
这一下不要紧，却正正好好的在他的胸口。
本来田柾国的情绪就不好，再加上这一下，就更麻烦了。
田柾国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回学校的路上，开始喘不上气，赶紧从包里掏出药来。可是手抖的厉害，眼前越来越不清晰。
恰巧闵玧其这天正来找田柾国，说有事要和他商量。走到学校附近，却听见一阵骚乱，好像说着谁晕倒了。
闵玧其愣了两秒，压着那股莫名的慌乱跑过去，看见柾国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柾国。”闵玧其轻轻拍着他的脸，叫着他。看见柾国手里还拿着药，赶忙把药倒出来喂到柾国嘴里，可是他现在根本不会咽。闵玧其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
在救护车上，插了氧气瓶，柾国有点转醒的迹象。看到闵玧其，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玧其哥，别告诉我哥。”
到了医院里，田柾国已经清醒了，主治医生带着一点责备说：“柾国，不是嘱咐你要好好休息吗？是不是又不听话了？”田柾国的主治医生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大叔，为人很和蔼，很负责。
“我已经没事了，”田柾国对医生说，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拜托你，别告诉我哥哥。”
“想让我不告诉你哥哥，倒是听话点啊，别进医院不就好了。”
“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好吧，你好好休息，今晚留院观察。还有几项指标结果明天才能出来。”说罢便离开了。
“谢谢医生。”闵玧其说。
“玧其哥……谢谢你了。”田柾国看着闵玧其。
“真的不用告诉金硕珍？”
“真的不用。”田柾国有点着急，“我都已经吃过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真没事了？吓死我了。”闵玧其真的被吓了一大跳，说实话，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亲眼见过田柾国发病时候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金硕珍这些年得有多害怕。他突然想起了金硕珍和他同住时曾经那么多次感冒发烧，无论如何不肯吃感冒药，只是害怕里面安眠的成分，让他没办法在柾国难受时马上醒过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真没事，我保证。玧其哥，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吧。”
“不行，我得去找医生核实一下……不过，既然要留院观察，你肯定还是有事，我还是陪着你吧。”
“你现在不是和我哥住在一起？你不回去他不会……”
“啊，他最近很忙，顾不上我。”闵玧其笑笑。
“他比你还忙？”
“对啊，我就一份工作，他可是好几份啊。”
……
闵玧其突然炸毛：“田柾国你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他自己要干的啊，又不是我让他干的！你哥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让我帮忙我就谢谢他了！”
“也是……”田柾国垂垂眼睛。
过了半天闵玧其才反应过来，金硕珍这么忙都是为了谁啊！那小子怎么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地盯着他！金硕珍是为了挣钱给谁治病没空陪自己的！啧啧啧，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闵玧其突然觉得自己好惨啊。
八
闵玧其和田柾国是互相又爱又恨的关系。
田柾国既感激闵玧其这些年陪在金硕珍身边，又讨厌他这些年在金硕珍身边。闵玧其呢，既开心金硕珍有田柾国这个弟弟可以让他牵挂和惦念，又郁闷金硕珍成天惦记着这小子，每天那么累都是为了他。
对田柾国，其实闵玧其也称得上是个好哥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一样想着他，也照顾他。
小时候，对于这个出生没几年的小毛头，就喜欢跟在金硕珍屁股后面要抱抱，闵玧其看到了就十分不爽，就要欺负欺负。
欺负过之后呢，田柾国就会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扑闪着他含泪的大眼睛去找金硕珍告状。
不划算，还是别欺负了。
闵玧其有点羡慕，有点嫉妒。这个小孩，从出生，不，从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可以没有缘由地得到金硕珍的爱。
柾国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是建筑，柾国也有些美术功底，金硕珍每天很开心地围着弟弟转，闪着星星眼说：“国儿给你无比帅气的哥哥画个画像吧！”
“嗯……好。”田柾国点头。
金硕珍可是贼开心，念叨地闵玧其都知道金硕珍亲爱的弟弟要给他画幅画像了。
可是小孩儿一直没画出来。闵玧其微微皱眉，明明金硕珍那么高兴来着。
医院里的第二天，田柾国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院了。
“玧其哥，你找我，是要商量什么？”
“我联系到了一个专家，苏曼教授，看看能不能治你的病。我本来想和你哥哥谈的，他这几天不是忙吗。病历什么的，你准备准备，我转交给他。”
田柾国眼中闪着丝丝希望却又微微失落：“你这么帮我，是为了我哥。”
好像是个疑问句，又好像没有在问。
“是。”闵玧其淡淡地答，“你不需要做什么，对他来说，你只要好好活着。”
“玧其哥，我知道，你一直在责备我，没有好好给哥哥画一幅画。‘你哥成天那么拼命地赚钱为了给你治病，你却连为他画一幅画那样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你以前这么跟我说过的，对吧。”田柾国笑笑，“其实理由很简单，我画不出来。每次我想画他，画着画着我就心疼了。我该从哪里开始画呢。从手吗，哥的手上，都有了茧子了；从脸吗，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那是因为小的时候，担心我半夜做噩梦，担心我睡觉的时候，心脏出问题。”
我也想多留给他一些东西，但是留什么，可以让他不为此伤怀？
闵玧其和田柾国是互相又爱又恨的关系。
田柾国既感激闵玧其这些年陪在金硕珍身边，又讨厌他这些年在金硕珍身边。闵玧其呢，既开心金硕珍有田柾国这个弟弟可以让他牵挂和惦念，又郁闷金硕珍成天惦记着这小子，每天那么累都是为了他。
对田柾国，其实闵玧其也称得上是个好哥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一样想着他，也照顾他。
小时候，对于这个出生没几年的小毛头，就喜欢跟在金硕珍屁股后面要抱抱，闵玧其看到了就十分不爽，就要欺负欺负。
欺负过之后呢，田柾国就会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扑闪着他含泪的大眼睛去找金硕珍告状。
不划算，还是别欺负了。
闵玧其有点羡慕，有点嫉妒。这个小孩，从出生，不，从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可以没有缘由地得到金硕珍的爱。
柾国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是建筑，柾国也有些美术功底，金硕珍每天很开心地围着弟弟转，闪着星星眼说：“国儿给你无比帅气的哥哥画个画像吧！”
“嗯……好。”田柾国点头。
金硕珍可是贼开心，念叨地闵玧其都知道金硕珍亲爱的弟弟要给他画幅画像了。
可是小孩儿一直没画出来。闵玧其微微皱眉，明明金硕珍那么高兴来着。
医院里的第二天，田柾国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院了。
“玧其哥，你找我，是要商量什么？”
“我联系到了一个专家，苏曼教授，看看能不能治你的病。我本来想和你哥哥谈的，他这几天不是忙吗。病历什么的，你准备准备，我转交给他。”
田柾国眼中闪着丝丝希望却又微微失落：“你这么帮我，是为了我哥。”
好像是个疑问句，又好像没有在问。
“是。”闵玧其淡淡地答，“你不需要做什么，对他来说，你只要好好活着。”
“玧其哥，我知道，你一直在责备我，没有好好给哥哥画一幅画。‘你哥成天那么拼命地赚钱为了给你治病，你却连为他画一幅画那样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你以前这么跟我说过的，对吧。”田柾国笑笑，“其实理由很简单，我画不出来。每次我想画他，画着画着我就心疼了。我该从哪里开始画呢。从手吗，哥的手上，都有了茧子了；从脸吗，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那是因为小的时候，担心我半夜做噩梦，担心我睡觉的时候，心脏出问题。”
我也想多留给他一些东西，但是留什么，可以让他不为此伤怀？
九
闵玧其很快就带着金硕珍约了苏曼教授见面。
“我在看他以前的病历，情况确实比较特殊，但不罕见。如果不发展为艾森曼格综合征，他是能治好的。”
金硕珍很高兴：“艾森曼格综合征，国儿目前是没有的。”
“这很好，是进行手术的条件之一。但在整体条件得到保证之前，我们没有办法确定。我建议是，在美国做手术。”
“这没问题。”闵玧其说。
田柾国在宿舍接到了金硕珍的电话：“喂，哥。”
“国儿，我刚刚和教授见了面，治疗方案基本上已经谈妥了。”
“是吗。”柾国笑笑，“可是哥，费用……”
“没事的，玧其说，有一个专门自助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基金会。”
他们都知道，可是都不能说破。
闵玧其有能力去帮你，可是我始终没有，还是你的负累。
“国儿，哥真的太高兴了。”
“哥，我也是。”听着哥哥很久没有的透着喜悦的声音，柾国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不行，你可不能像我那么高兴，你的情绪不能有那么大的波动。”
“我知道了，哥。”
这一天，闵玧其接了父母的电话叫他回家。但生活总是敲响警钟，生怕他们忘记了残酷的事实。
“玧其，你现在和硕珍住在一起？”闵玧其的妈妈问。
“嗯。”闵玧其答。
“你们……”妈妈吞吞吐吐的样子。
“是。”闵玧其答得坦然。
“闵玧其！你给我收敛点！”闵玧其的爸爸一下子被闵玧其的态度激怒了。
“别这样，”闵玧其的妈妈劝着，“玧其，爸爸妈妈都理解你，这些年你怎么帮着硕珍，我们都支持。可是你不能……不能和他这样，就算再怎么想着要补偿他们都……”
闵玧其忽的抬眼：“妈你说什么？补偿？”
“没有……妈随便说的。”母亲眼神有些躲闪。
“你说清楚！妈！”
“闵玧其！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闵爸爸说。
“爸！你也骗我？”
“这个家里，还由得你胡闹！”
“你们不说，我自己会查。”闵玧其冷笑道。
“好了……好了，妈告诉你，”闵妈妈哭着，“硕珍父母出事那天，你记得吗，他们出差开的咱们家的车。”
闵玧其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喝醉的那个司机，是咱家公司之前弄垮的公司的人。看见咱们家的车，直接就撞了上去。”
醉酒，却成了掩盖这事故的保护伞。
“你们这样……瞒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要求他……”
闵玧其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玧其你回来了。”硕珍道。
闵玧其没应声，只是静静走到了硕珍身后，环住他。
“怎么了玧其？”
闵玧其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阿珍，我们分手吧。”
那人的身形立马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
金硕珍转过身，看着闵玧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哥。”闵玧其又说了一次。
“为什么？”
我觉得我亏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哥，我累了。”
金硕珍不知道他是在说分手的原因，还是仅仅在说他今晚累了，只是玧其的语气让他心疼。
“好。”硕珍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拖累你了。”
闵玧其内心在大叫着，你没有拖累我。他多希望金硕珍此刻能不断地质问他，不要放过他，可是金硕珍却没有，他却只觉得，他拖累了他。
他太胆怯了，他怕他恨他。
他说过他要一直一直陪着他，可是现在，他没有资格了，他亏欠他。
闵玧其很快就带着金硕珍约了苏曼教授见面。
“我在看他以前的病历，情况确实比较特殊，但不罕见。如果不发展为艾森曼格综合征，他是能治好的。”
金硕珍很高兴：“艾森曼格综合征，国儿目前是没有的。”
“这很好，是进行手术的条件之一。但在整体条件得到保证之前，我们没有办法确定。我建议是，在美国做手术。”
“这没问题。”闵玧其说。
田柾国在宿舍接到了金硕珍的电话：“喂，哥。”
“国儿，我刚刚和教授见了面，治疗方案基本上已经谈妥了。”
“是吗。”柾国笑笑，“可是哥，费用……”
“没事的，玧其说，有一个专门自助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基金会。”
他们都知道，可是都不能说破。
闵玧其有能力去帮你，可是我始终没有，还是你的负累。
“国儿，哥真的太高兴了。”
“哥，我也是。”听着哥哥很久没有的透着喜悦的声音，柾国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不行，你可不能像我那么高兴，你的情绪不能有那么大的波动。”
“我知道了，哥。”
这一天，闵玧其接了父母的电话叫他回家。但生活总是敲响警钟，生怕他们忘记了残酷的事实。
“玧其，你现在和硕珍住在一起？”闵玧其的妈妈问。
“嗯。”闵玧其答。
“你们……”妈妈吞吞吐吐的样子。
“是。”闵玧其答得坦然。
“闵玧其！你给我收敛点！”闵玧其的爸爸一下子被闵玧其的态度激怒了。
“别这样，”闵玧其的妈妈劝着，“玧其，爸爸妈妈都理解你，这些年你怎么帮着硕珍，我们都支持。可是你不能……不能和他这样，就算再怎么想着要补偿他们都……”
闵玧其忽的抬眼：“妈你说什么？补偿？”
“没有……妈随便说的。”母亲眼神有些躲闪。
“你说清楚！妈！”
“闵玧其！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闵爸爸说。
“爸！你也骗我？”
“这个家里，还由得你胡闹！”
“你们不说，我自己会查。”闵玧其冷笑道。
“好了……好了，妈告诉你，”闵妈妈哭着，“硕珍父母出事那天，你记得吗，他们出差开的咱们家的车。”
闵玧其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喝醉的那个司机，是咱家公司之前弄垮的公司的人。看见咱们家的车，直接就撞了上去。”
醉酒，却成了掩盖这事故的保护伞。
“你们这样……瞒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要求他……”
闵玧其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玧其你回来了。”硕珍道。
闵玧其没应声，只是静静走到了硕珍身后，环住他。
“怎么了玧其？”
闵玧其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阿珍，我们分手吧。”
那人的身形立马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
金硕珍转过身，看着闵玧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哥。”闵玧其又说了一次。
“为什么？”
我觉得我亏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哥，我累了。”
金硕珍不知道他是在说分手的原因，还是仅仅在说他今晚累了，只是玧其的语气让他心疼。
“好。”硕珍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拖累你了。”
闵玧其内心在大叫着，你没有拖累我。他多希望金硕珍此刻能不断地质问他，不要放过他，可是金硕珍却没有，他却只觉得，他拖累了他。
他太胆怯了，他怕他恨他。
他说过他要一直一直陪着他，可是现在，他没有资格了，他亏欠他。
十
一夜未眠。
第二天，金硕珍请了假没有去上班，他实在不知道，若是自己的身边再没有玧其，该如何。闵玧其一早就出去了，金硕珍在沙发上坐着发了半天呆，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搬出这里。然后起身准备去学校看看柾国。
只是平平常常地想要拉过柾国的手，田柾国却微微一震，金硕珍视线所及，仿佛柾国的指甲微微泛紫。
“你手怎么回事？多久了？我看看。”金硕珍有点着急。
“没事，哥，我去医院问过了，这是最近吃药的副作用。”田柾国略带慌张地抽回手解释着，可是金硕珍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感觉到丝丝轻松。
“你别骗我！紫绀可能是……”
“没事的，哥，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挺到手术那一天的。”此时柾国神色却变得淡然，轻声打断金硕珍的话。“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啊……哥请假了。”
“哥你也会请假啊？”一向拼命工作的哥哥难得休假，田柾国笑道。
金硕珍低低头，如是说：“哥准备和玧其分开了。”
“什么？！”田柾国不禁提高了声调。
金硕珍扯扯嘴角：“你干嘛那么惊讶？不合适就分开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田柾国很想问原因，闵玧其为了金硕珍都可以照顾自己那么多，怎么可能就这么分手了？可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过问其中的缘由呢？
“哥……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打算啊，哥只要你就够了。”金硕珍努力地笑笑，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有国儿就好了，只要国儿还在身边就好了，国儿不会离开的。
“哥，你去和玧其哥好好谈谈吧，这样，我也能安心啊。”田柾国笑着，带着点诀别的意味。
金硕珍却轻轻摇了头。
过了几天，田柾国终究放心不下，金硕珍依赖闵玧其这一点，无论如何他是知道的。倘若他永远无法成为金硕珍的依靠，那么他宁肯这个人是闵玧其。他不愿今后，他的哥哥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世间所有的厄运。这厄运包括，失去自己。
田柾国给闵玧其打了电话：“喂，玧其哥。”
电话的那一端很嘈杂：“柾国？”
“哥，你在哪儿？”
“我……”闵玧其起身想要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酒精的麻醉让他的脚步有点不稳，“怎么了柾国？有事？”
“我哥说，你们分手了？”
“是啊……”闵玧其苦笑。
“你喝酒了？你在哪儿？”田柾国皱皱眉头，准备去找他。
闵玧其在酒吧最暗的角落里。
“为什么这样？”田柾国拿开闵玧其手中的酒，“都要靠喝酒这种最无用的办法解决痛苦，是为什么一定要分开？”田柾国一瞬觉得自己很卑鄙，他不忍心问金硕珍，不忍心触碰他的伤口，却来质问同样痛苦的闵玧其。
“田柾国，金硕珍不知道，我知道。你爱他，不仅仅是哥哥吧。”闵玧其自嘲地笑笑。
田柾国一怔，没想到闵玧其反问回来。
“那又如何？”田柾国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不该高兴吗。”
一时语塞。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说。别再问了。”闵玧其道。
“因为我哥爱你！他爱的人是你！”田柾国突然激动起来，“既然舍不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抓紧时间把他追回来！”
“有什么用？我们不可能了。”
“这几天，你都是这样过的吗？这样糟蹋自己？如果我有你的健康，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不会像你现在这样！你挥霍的，是我最珍惜的。你放弃的，是我最爱的人！”如果他是健康的，他绝不会放手。田柾国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强撑着桌面。
闵玧其看着田柾国情况不好，赶忙想去扶住他，却被柾国缓缓推开。
“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田柾国急切地喘息着，“你别拿借口来搪塞我，你根本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和我哥分开！”
“你现在状况不好，我以后再和你说。”闵玧其有点慌了，“你怎么样？”
田柾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却还是非要坚持着：“你告诉我！”
“柾国！别闹！我们去医院。”
“我要你告诉我！”田柾国用尽力气抓住桌角，撑着自己的身体。
“柾国！”闵玧其看着田柾国满头是汗，眼眶红着的脆弱模样，愈发不知所措。
“柾国……你父母的车祸……对不起……”
闵玧其不知道他往后的话田柾国到底听清了没有，他只看到他用手扯着他的衣服，然后渐渐脱力，渐渐松开。
“如果这次我没醒过来，你一定要陪着我哥啊……”
这是柾国意识被黑暗吞噬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夜未眠。
第二天，金硕珍请了假没有去上班，他实在不知道，若是自己的身边再没有玧其，该如何。闵玧其一早就出去了，金硕珍在沙发上坐着发了半天呆，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搬出这里。然后起身准备去学校看看柾国。
只是平平常常地想要拉过柾国的手，田柾国却微微一震，金硕珍视线所及，仿佛柾国的指甲微微泛紫。
“你手怎么回事？多久了？我看看。”金硕珍有点着急。
“没事，哥，我去医院问过了，这是最近吃药的副作用。”田柾国略带慌张地抽回手解释着，可是金硕珍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感觉到丝丝轻松。
“你别骗我！紫绀可能是……”
“没事的，哥，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挺到手术那一天的。”此时柾国神色却变得淡然，轻声打断金硕珍的话。“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啊……哥请假了。”
“哥你也会请假啊？”一向拼命工作的哥哥难得休假，田柾国笑道。
金硕珍低低头，如是说：“哥准备和玧其分开了。”
“什么？！”田柾国不禁提高了声调。
金硕珍扯扯嘴角：“你干嘛那么惊讶？不合适就分开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田柾国很想问原因，闵玧其为了金硕珍都可以照顾自己那么多，怎么可能就这么分手了？可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过问其中的缘由呢？
“哥……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打算啊，哥只要你就够了。”金硕珍努力地笑笑，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有国儿就好了，只要国儿还在身边就好了，国儿不会离开的。
“哥，你去和玧其哥好好谈谈吧，这样，我也能安心啊。”田柾国笑着，带着点诀别的意味。
金硕珍却轻轻摇了头。
过了几天，田柾国终究放心不下，金硕珍依赖闵玧其这一点，无论如何他是知道的。倘若他永远无法成为金硕珍的依靠，那么他宁肯这个人是闵玧其。他不愿今后，他的哥哥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世间所有的厄运。这厄运包括，失去自己。
田柾国给闵玧其打了电话：“喂，玧其哥。”
电话的那一端很嘈杂：“柾国？”
“哥，你在哪儿？”
“我……”闵玧其起身想要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酒精的麻醉让他的脚步有点不稳，“怎么了柾国？有事？”
“我哥说，你们分手了？”
“是啊……”闵玧其苦笑。
“你喝酒了？你在哪儿？”田柾国皱皱眉头，准备去找他。
闵玧其在酒吧最暗的角落里。
“为什么这样？”田柾国拿开闵玧其手中的酒，“都要靠喝酒这种最无用的办法解决痛苦，是为什么一定要分开？”田柾国一瞬觉得自己很卑鄙，他不忍心问金硕珍，不忍心触碰他的伤口，却来质问同样痛苦的闵玧其。
“田柾国，金硕珍不知道，我知道。你爱他，不仅仅是哥哥吧。”闵玧其自嘲地笑笑。
田柾国一怔，没想到闵玧其反问回来。
“那又如何？”田柾国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不该高兴吗。”
一时语塞。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说。别再问了。”闵玧其道。
“因为我哥爱你！他爱的人是你！”田柾国突然激动起来，“既然舍不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抓紧时间把他追回来！”
“有什么用？我们不可能了。”
“这几天，你都是这样过的吗？这样糟蹋自己？如果我有你的健康，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不会像你现在这样！你挥霍的，是我最珍惜的。你放弃的，是我最爱的人！”如果他是健康的，他绝不会放手。田柾国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强撑着桌面。
闵玧其看着田柾国情况不好，赶忙想去扶住他，却被柾国缓缓推开。
“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田柾国急切地喘息着，“你别拿借口来搪塞我，你根本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和我哥分开！”
“你现在状况不好，我以后再和你说。”闵玧其有点慌了，“你怎么样？”
田柾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却还是非要坚持着：“你告诉我！”
“柾国！别闹！我们去医院。”
“我要你告诉我！”田柾国用尽力气抓住桌角，撑着自己的身体。
“柾国！”闵玧其看着田柾国满头是汗，眼眶红着的脆弱模样，愈发不知所措。
“柾国……你父母的车祸……对不起……”
闵玧其不知道他往后的话田柾国到底听清了没有，他只看到他用手扯着他的衣服，然后渐渐脱力，渐渐松开。
“如果这次我没醒过来，你一定要陪着我哥啊……”
这是柾国意识被黑暗吞噬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一
这是闵玧其第二次送柾国去医院。
打电话叫了金硕珍来，两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等着，一时无言。
“对不起，阿珍……都怪我。”过了许久，闵玧其说。
“别说了……已经这样了，你不会做不利于国儿的事情的，我知道。”
他不怪他，但语气里透着更深的悲哀。
闵玧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他如何对得起金硕珍如此的信任。
经过了最紧急的抢救，田柾国出了手术室，金硕珍赶紧冲上去，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蛋。还好，还是温热的，国儿还活着。柾国没有清醒，脸色苍白苍白的。
“怎么样了？”金硕珍问道。
医生说：“来一下办公室吧，我们谈谈具体情况。”
“医生，是不是国儿病情严重了？”硕珍问。
“具体情况要等全部检查结果出来。不过硕珍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了。”医生叹了口气。
“什么……思想准备？”
“柾国的病，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
“怎么会啊，这么多年国儿的病一直控制的很好……”
“他的病已经恶化为艾森曼格综合征了。”
金硕珍和闵玧其一怔，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护士这时候拿了病危通知书。
“不……我不签这个。”金硕珍的声音开始颤抖，“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国儿，不是的……”
“阿珍，这只是一个病危通知书，不代表什么。”闵玧其轻声说着。
“我不签这个……爸妈走的时候也是我签的，他们都再没有回来……”
闵玧其身形一震，而后轻轻搂过他：“阿珍，没事的，我去找那个教授，柾国一定会好好的。”
田柾国好容易转进了普通病房，期间又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进了几次手术室。
金硕珍每次都是静静地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闵玧其也就这么陪着他。
“玧其。”金硕珍的声音有点沙哑，举起手机，“这是国儿上次出院的照片，他每次出院我们都会合影，证明他还活着，证明，劫后余生。”金硕珍转头看着闵玧其：“这次国儿也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病房里点滴一滴一滴地缓缓滴着，氧气瓶咕噜咕噜响着，仿佛这屋里有生命的从不是这病床上的人儿。金硕珍用温热的湿毛巾给田柾国擦着身体，动作很轻很柔，好像担心吵醒了安睡的小孩儿。
金硕珍看着柾国的手，骨节愈发分明，小孩儿越来越瘦了，但也长大了。金硕珍帮他理了理额上的头发，出了病房去洗毛巾，却看到坐在门口不知多久的闵玧其。
柾国还没有醒，他答应过他，会陪着他。
“哥。”闵玧其声音低低的。这一次，闵玧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阿珍”。
金硕珍眼眸沉了沉：“玧其……你走吧。”他又抬眸望着窗外，悠悠地说，“其实我对生活，对要过的日子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国儿在。所以他一直努力地活着。玧其，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我会带着国儿安安稳稳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闵玧其猛的抬头：“哥，我……”
“玧其，”金硕珍打断他，“你知道吗，在眼看着柾国有救的时候，任何人的眼光我真的都不在乎，此刻犹豫的，还会是爱情吗？我不介意任何人说我贪心，我只要能救国儿的命。我多想装作毫不知情，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可是我知道，都是你在帮我，帮国儿。”
玧其，我亏欠你、拖累你太多了。我还不了你，能做的只有在你累的时候放你离开。
谁又亏欠谁呢，谁又对不起谁呢。
他们只是，太爱了，所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是闵玧其第二次送柾国去医院。
打电话叫了金硕珍来，两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等着，一时无言。
“对不起，阿珍……都怪我。”过了许久，闵玧其说。
“别说了……已经这样了，你不会做不利于国儿的事情的，我知道。”
他不怪他，但语气里透着更深的悲哀。
闵玧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他如何对得起金硕珍如此的信任。
经过了最紧急的抢救，田柾国出了手术室，金硕珍赶紧冲上去，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蛋。还好，还是温热的，国儿还活着。柾国没有清醒，脸色苍白苍白的。
“怎么样了？”金硕珍问道。
医生说：“来一下办公室吧，我们谈谈具体情况。”
“医生，是不是国儿病情严重了？”硕珍问。
“具体情况要等全部检查结果出来。不过硕珍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了。”医生叹了口气。
“什么……思想准备？”
“柾国的病，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
“怎么会啊，这么多年国儿的病一直控制的很好……”
“他的病已经恶化为艾森曼格综合征了。”
金硕珍和闵玧其一怔，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护士这时候拿了病危通知书。
“不……我不签这个。”金硕珍的声音开始颤抖，“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国儿，不是的……”
“阿珍，这只是一个病危通知书，不代表什么。”闵玧其轻声说着。
“我不签这个……爸妈走的时候也是我签的，他们都再没有回来……”
闵玧其身形一震，而后轻轻搂过他：“阿珍，没事的，我去找那个教授，柾国一定会好好的。”
田柾国好容易转进了普通病房，期间又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进了几次手术室。
金硕珍每次都是静静地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闵玧其也就这么陪着他。
“玧其。”金硕珍的声音有点沙哑，举起手机，“这是国儿上次出院的照片，他每次出院我们都会合影，证明他还活着，证明，劫后余生。”金硕珍转头看着闵玧其：“这次国儿也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病房里点滴一滴一滴地缓缓滴着，氧气瓶咕噜咕噜响着，仿佛这屋里有生命的从不是这病床上的人儿。金硕珍用温热的湿毛巾给田柾国擦着身体，动作很轻很柔，好像担心吵醒了安睡的小孩儿。
金硕珍看着柾国的手，骨节愈发分明，小孩儿越来越瘦了，但也长大了。金硕珍帮他理了理额上的头发，出了病房去洗毛巾，却看到坐在门口不知多久的闵玧其。
柾国还没有醒，他答应过他，会陪着他。
“哥。”闵玧其声音低低的。这一次，闵玧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阿珍”。
金硕珍眼眸沉了沉：“玧其……你走吧。”他又抬眸望着窗外，悠悠地说，“其实我对生活，对要过的日子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国儿在。所以他一直努力地活着。玧其，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我会带着国儿安安稳稳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闵玧其猛的抬头：“哥，我……”
“玧其，”金硕珍打断他，“你知道吗，在眼看着柾国有救的时候，任何人的眼光我真的都不在乎，此刻犹豫的，还会是爱情吗？我不介意任何人说我贪心，我只要能救国儿的命。我多想装作毫不知情，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可是我知道，都是你在帮我，帮国儿。”
玧其，我亏欠你、拖累你太多了。我还不了你，能做的只有在你累的时候放你离开。
谁又亏欠谁呢，谁又对不起谁呢。
他们只是，太爱了，所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