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么大声是想怎样。」
听到声音的我望向门口,那里站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
从衣着来看,大概是王都的警备人员。
后面跟着一脸沉痛的水木,还有痛苦地低着头的长利<おさり>——彩花的室友。
「水木,你,是你啊啊啊啊啊!」
警卫制止了试图扑上去抓住水木的我。
「冷静下来少年,我理解你杀了人之后不知所措的心情。」
「杀了……人?」
「嗯,从他那儿接到了报警。你是白诘君吧,他说是你杀了少女。」
「……哈?」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无论回想上多少次,都只有同样的台词反复回放。
没有听错。
男人说的是,我,杀了彩花。
「看上去像是在推攘打斗的过程中,将脑袋多次撞击在桌上啊。」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一切。
打开的房门,是水木的陷阱。
这家伙在自己杀了彩花之后,为了将罪行嫁祸出去,利用了我。
所以才会……那样丑恶地,笑着。
「请等一下,我才刚刚到这里啊!」
「待会儿再听你交代,跟我走吧。」
「怎么可能,我有甚么理由非杀了彩花不可!」
「我说了待会儿再说吧!」
男人完全没理会我的辩解,发出怒吼。
他的背后,水木正露出阴险的笑容。
简直如同,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被怀疑一般。
归根结底,为什么宿舍里发生的事件居然会是王都的警卫先到一步?
正常来说不该是报告给艾薇,由她出面吗。
奇异的违和感,能感觉到意图性的存在。
包含从始至终显得十分痛苦的长利在内——难道说,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是被当做弃子了?
对王国来说,我只不过是个价值低下的训练生。
没有技能又没有武装的乌尔提欧,即使送上前线也构不成战力。
相对的,水木的Anima“马力提亚”性能勉强过得去,作为教师时还能发挥出相应的领导能力。
所以——相比舍弃既是战力又是教师的水木,舍弃掉我更加符合王国的利益。
高层的人物,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吗。
被召唤出来的我们已经有将近半数的Anima使掉队,王国没有什么余裕了。
所以相比合理性,利害更为优先。
即使杀了人,优秀即可被宽恕。
这个狗ꚥ屎一样的王国。
无论如何,唯独一件事清清楚楚。
假如我就这样被带走,不会再留给我分辩的余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这种问题自己去想啊,你心里没点数的吗?眼前正在发生让我无法不笑出声的事不是吗!?」
「……」
「干脆挑明了讲出来吧,你太**了所以把罪行嫁祸给你,还能借刀杀了你。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地说出来!说不出口吗?喂,我在问你说不说得出口啊!」
「够了,闭嘴。」
和这个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我无法不说下去。
「这种国家随它毁灭好了。这算什么王国啊,自顾自地叫来我们,却连召唤过来的人都保护不好,最后还把罪名嫁祸给别人,灭亡也是当然的吧,这种国家!」
「我叫你闭嘴,杀人犯!」
「嘛嘛,冷静冷静,他刚刚杀了青梅竹马,正一团混乱呢。」
以满不在乎的表情说着这些话的水木的精神性,我无法理解。
太奇怪了。
是你自己杀的才对吧?狠狠玩弄一番又弃置不理,一丁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
只是披上人类外皮的欲望化作的怪物。
「够了……快出发,别再浪费我时间了。」
耐心耗尽的男人,终于开始露出强硬的嘴脸。
话里话外隐含着话已至此,如果还不服从他指示,接下来就是强行逮捕的意味。
如果这个男人只有一个人的话还好应付,但有包含水木的三个人在,逃跑都成问题。
抵抗毫无意义。
即便如此,现在的我也不愿意与彩花的身体分离。
我知道她早已冰冷,死去已久,可是我尚能感觉到她生命的余香。
我希望至少在她彻底沦为毫无意义的平庸尸体前,能抱着她。
就连这都无法得到容许的话,我——
「技能发动。」
「喂,你在说什么……」
——即便会化为非人,我依旧选择了不让彩花的身体离开我的方法。
「捕食(predation)。」
我的身体打·开·了。
原本应该伴随着惨烈疼痛的肉体变化,给我带来的却只有快感。
但与两人相合时相比,更显空虚。
彩花是否会因此看不起我呢。
还有,她会为化为一体而开心吗。
啊啊……我想她肯定,是开心的吧。
因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深夜中的幽会里,两个人身体相合、融为一体时,你是那么的幸福。
对吧,彩花。
『我也很幸福,以后也会幸福下去的哦——只要和岬君在一起。』
感觉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想必是幻听吧,但这样的幻想,给予了我的心莫大的救赎。
「白诘……你这是……」
水木那令人不快笑脸第一次消失不见。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快停下,喂不准做这种事,住、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阻拦徒劳无功,彩花的身体被我的捕食口咀嚼粉碎,吞吃咽下。
某人绝望的尖叫声。
汁水四溢的咀嚼声。
破碎声。
深夜的宿舍中,本不应存在的,异质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