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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唐唐风花雪月里的玻璃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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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4-16 16:21回复
    【挣出一画卷的风竹在猎猎寒风中簌簌不甘的抖于案角,窗屉子里灌进一室的北风,皇城的冬便如此来了。】
    【冬雪来的并未如北风急切,自天际卷带在风里,不消片刻廊下半壁都像是铺了层白面儿一般,收了手中正巧打完的络子,收拾过案上及笺草纸,几行小诗入眼,字迹锋湛圆润,笔下苍劲有神,袭的是首先人之诗,念来口角噙香。匆匆搁下匣中,将案里那盏扶柳白描灯朝里推了推,除了暗影曳动里的帐幔,此时像正缺些什么——】
    【掐着时辰,约莫再过半刻,阁中的焚的香怕尽末应换了,切取好香,望铜镜里娥眉弯弯,抬手抚顺鬓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4-1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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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严严实实地遮着一层厚厚的黑云,空中散漫地飞着些雪片。风雪里的紫围子,白朱相衬,自有一番别样凛然的庄严,但这样的寒风雪地,如非必要,从上到下,总没人愿意出门;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躲在屋里,与炭盆火炉相亲相爱的好。但既然我已站在了这儿,就是有十分必要、非来不可的事,这件事也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使我的脸绷得紧紧的,一手抓着来不及收的伞柄,另一手在门板儿上急促地拍了三下,再拍了三下。】
      元姑姑?元姑姑在吗?


      3楼2018-04-20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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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促的敲门声惹手间动作一顿,在这雪天颇有些助长北风的气势。打帘子到外间里去,敞开门入眼却也不是甚生人,眉目略低,笑道】小唐公公?
        门声儿打的急,可是主子们有何吩咐的?【他们是宫中最不应忽视的存在,若是千里之堤一朝溃,便也是赖以蚁穴,随处可见,不知从着那一阵风卷到眼里心头,便藏着些宫闱辛秘去了,机灵的得了本事,升了脸面,如他,未有他机灵的或许碌碌或草芥如命,他们便想参天盘根下的细枝末节,藏在泥末,未不起眼,却也能左右一叶生死。一时捏不定便询他来问,观他面色极不好,尤觉着比这在冰天雪地里寒风刮面儿的感觉还要苍色三分,一颗心也跟着突悬着。】


        4楼2018-04-20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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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里头出来的动静,教我住了拍门的动作。还没有到天黑的时辰,天地只像被一层灰蒙蒙的罩子彻底笼住了。雪给风推着,像飞蛾见了火那样,一往无前地往廊里扑。因为感觉冷,不由自主地跺了跺脚,带着伞顶上的雪化成的水,顺着伞檐儿抖落在地上。说不清是风吹的,还是我内心的焦急,教我走来的一路上,嘴上起了皮,这会儿一说话,就扯得发疼。】您事在延禧宫,我是承乾宫的,各事其主、各司其职,主子的事,我怎么会来找您?
          【嗓子紧,手握成拳,抵在嘴边上咳嗽了一下,才将我来的目的全盘托出了。】她们说,您和花姑姑,一直住在同一个他坦里?今儿她回来了吗?


          6楼2018-04-20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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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是何模样,隔着一扇门,风撕拉胡扯的往里头灌,自领口袖口攒着,抬脚出门,听他横音落话,眉梢一低,敛下神色来,往事往日各宫主子往来却也是常事,如今教他一言,心便沉了七八,合了身后的门儿,越过前话不提,只是在阿花一音上凝了眉,嘴中反复一句她的名儿,像是要确认无疑是她】花姑姑。
            是,今日、今日还未打过照面儿。【本觉着便是稀松平常的问句,偏是他这种凝重的神色与着苍涩的音像是要吐出个惊天的大事儿来,廊下北风盛,攥了袖口,末了添上一句】公公找她?


            7楼2018-04-20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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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说是管得严,其实轮休的时候,只要没冲撞了贵人,去哪儿根本没人在乎;只要有心,抓着出内廷吃饭、剃头的那一小段儿时机潜逃的也比比皆是。故而,如果有人突然失踪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意思意思地找找就得了,但这一回,不由得我们不郑重对待了。】您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当然注意见她的动作:要往上爬,得善于察言观色;外面的风和雪所带来的寒意,也不是她穿件薄薄的内屋衫就能抵挡的。我同时也很清楚,我此时假装没看见、没劝她进屋添件衣服,是出于自己面对一桩死亡而无能为力的迁怒:花姑姑的死,元姑姑首当其冲有罪,她没注意自己的舍友的动向;她受这么一会儿寒,也是应该的,是她的赎罪,亦是她的将功补过。】是这么回事儿:落凤井那儿,今天去【宫里一向忌讳“死”字,只用个带双关意的“去”。】了个女官……人已经从井里请上来了,耳朵上带着的珥,有人说见过花姑姑带过。


              9楼2018-04-2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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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话到喉口,却只能生吞进腹中,昨日傍晚时最后见她的时刻,对镜描眉,眉目熠熠生,她这番模样至熟悉不过,她要去见他,那个她口中教她欢喜的人。风放肆的狂啸,夹杂着三二雪花扑到廊下,顾得落地即溶的惨烈。袖口的花纹此刻尤为显涩,死死攥在手中,心跟着他的后话一沉再沉,那鲜活的生命,昨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笑眸流转的生命,今日却变成了他口中的一个消息?花姑姑尚及他口,便疾声厉色的斥他】你浑说什么!
                【口中张了风,猛咳两声,手忙抚过心口,捏紧领下,甚至明白这一举动不过是要掩盖心底的惊悸蔓延,那是顿入恐惧的无力,已无暇顾及其他,只管想确认了他口中那位是否真的是阿花,他也只是听说、只是听说。慌朝屋去取了伞出来,越过他身侧步履极是匆忙的朝前】去落凤井!


                10楼2018-04-20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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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拿了伞,风风火火地要走了。要是大家都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做出来的肯定都是傻事;如今两个人中,必得有一个拿事儿的。说话这会儿,我反而冷静下来,叫住了她。】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人已经请到阿斯门了。我来这趟,那边儿的意思是,送出去以前,叫您去认个脸儿。
                  【这些女官们,因为本来就出身旗下,进宫来也只是为了以后好嫁人而学规矩,嘴里虽然“公公”、“谙达”地叫着,可常也隐隐约约地流露出看不太起的意思。但紫围子里面,本来就阶级分明,级高一等压死人,该趁机送点儿人情的,还是得送点儿人情。】外头风雪大,您穿成这样儿到阿斯门,回来免不了大病一场。斯人已去了,活着的还是得先照顾好自己,是不是?


                  12楼2018-04-20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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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但凡是微末点儿的声响都能冲破风雪敲击着心底脆弱敏感的神经,不外如他身后这两句。阿花心中有人我是知道的,她常如此我也是明晓得,可我从未规劝过她亦或是拦着此有违礼法之事,若昨日权且多上一句嘴,是否不会如眼下这刻?在这四九里,死人是极晦气的一桩事,且不论死因,若论自戕,更是大不敬。送出去,送到哪儿去更是不言而喻,脚底冷的有些发麻,立在二三阶之间,纷纷扬扬的雪花恰好落在肩头发中,可这身上的一丁点儿冷,怎敌得过从头到脚生的寒,这寒是裹不住的。】
                    【再见他时,袭了件儿外袄,他依旧恭敬的立身廊下,和上门,一头落话儿】方才是我急糊涂了,唐公公仔细,眼下便且先往阿斯门认、认认人罢。


                    13楼2018-04-20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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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她颔了颔首。两个削薄的瘦影儿,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在风雪里。因走得急,身上也暖和了起来,雪点一沾到衣角,立即就化了,身边儿蒸出一团团热气。长道里只有我俩寂寂的脚步声。好半天也没人开口说话,我忽然想起来些什么,在路上交代道。】落凤井为什么叫落凤井,您总知道缘故。
                      【落凤井的典故,来源于前朝,井里落过一名公主,因施救不及时,殇了。】因为不那么吉利,一直盖着那么厚一个石盖子,等闲没人打开。今早上扫地处的小陈见石盖子掀开着,往里一看,瞧见了,才发现这么一回事儿。
                      【自从我说出了花姑姑的死讯,她的表情显着她怀了满腹的心事,试探着问道。】您知道好端端的人……


                      14楼2018-04-20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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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着伞望长长的宫道里走,鞋底才在薄雪上头,一行脚印显见,心头异常沉静,像是这道消息如巨石沉海后,无声无影,只是堵得难受,压得心慌,使一步步都略显得艰难起来。他说的缘故是听说过的,那些个前朝旧事儿,应了他一声儿,荡在这空荡里的甬道中,片刻就被风雪弥盖。】
                        是掀开着的吗,那周围呢?什么都没有?【她见了谁,遇到了什么事儿,是谁想害了她,还是她一时想不明白,此刻铅云低垂,天地晦色,指尖扣磨着伞柄,我甚至不知她心中欢喜之人是谁,我该寻谁还她生前一个明白,她是否明知我的漠视与纵容,故哪怕纵深沉进冰冷的井水中,也不愿诉心头难事与我听,已稳不住声线,像是问他,像是问我】是啊,好端端的人,昨天她还好端端啊,还满是欢喜,还致心描眉,她素爱整洁的人,怎么会如此——


                        15楼2018-04-20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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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是今天下午才开始下的。
                          【雪是下午才开始下的,因而,没印下任何一个脚印。我们私下合计的是,那么厚的一个石盖子,宫女子搬不动。人请上来的时候,也是头朝上,脚往下,不像是自己栽下去的。】孙老爷瞧了一遍了,说是意外落进的,到时候慎刑司那头儿好交代。
                          【这样的事,放到饱经风霜的老太监们面前,恐怕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我进宫不久,没见过这样直截了当的阴暗面,十分难以接受和消化,她亦是一样:如今一句递一句的,与其说是让人回答的问题,不如说是彻彻底底的发泄。话语里的内疚和自责,教我只能长长一叹。】您节哀。回头慎刑司也得来盘问一遍,咱们先通个气儿,您心里做个准备。


                          17楼2018-04-20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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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有这一刻觉着,这往阿斯门的路会这样长。只消得一句话,便停了脚步,看着一旁的唐公公,连带着头皮亦有些发麻。井水中泡了一整夜,上来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凭着珥判定已实属不易】唐公公她捞——请上来的时候您是在的吧,是什么模样?
                            怎么会是意外,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况且她素爱整洁。【话锋在这呼啸而过的风中沉寂,看着唐公公的面容,恍惚间灵台一激,便三分澄明,略是讷讷的开口】既孙老爷看过了,想必已呈报上了吧,一条命,一句话,几行字,比这些繁复冗长的宫规浅了不知多少,可如何让人心有准备呢。
                            【她的命便瞒在这一瘦纸上,甚至连墨都耗不了许多。深知我若此刻不言,因为牵连之故,日后更遑多言,本以为深宫漠视不牵,便可独善,可如此漠视便是为阴暗助势,此刻连我都为自己不耻。于是,轻缓而迟疑的说着】她昨日傍晚,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我不认得,她也不愿同我讲姓名。往日、往日也是去见过的,也是此般,第二日过午前,必会回来。


                            18楼2018-04-20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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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大愿意回忆,可还是答道。】还算齐整,只是肤色苍白些。
                              【元姑姑说的话,正印证了我的猜测:无非是那点儿事,男欢女爱的事儿……心重重地往下坠,谈不上有什么得知真相的豁然开朗与喜悦,反而绷紧了下颔,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元姑姑这话既然冲我说了,我听着。但小唐记性一向不好,听过就忘了。
                              【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在宫里挣扎偷生的,都应该明白。】
                              【下面的一路,谁也没有说话。】


                              19楼2018-04-20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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