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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同人文】见字如晤(白起x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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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亲阅,见字如晤。
卿常与队友战于竞技场,不分昼夜,功垂竹帛。
虽两军对垒,走神居多,然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相伴至今,岂敢怨之,家书镇楼,愿可鉴之。
爱我们白起哥哥,给您写情书了,今后请继续努力,加油输出,多在队友手下抢几个人头!


IP属地:湖北1楼2018-05-26 15:58回复
    食用说明:
    *本文cp向为白起x扶摇(女帝)
    *基于女皇陛下脚本框架衍生,敌军国名架空,略有以完善剧情为目的的小私设
    *其他角色有出场


    IP属地:湖北2楼2018-05-26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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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四鼓方歇,骤雨未停,帐外报来一封降书。
      副将撩帘进帐时白起正靠在塌边小酌,对着张斑驳的行军图比比划划,可镇一方朝堂的兵符此刻被他顺手拿来镇一张拉扯过度的羊皮,待遇看着还不比好生摆在案头的酒壶。
      夜半风雨来急,副将力道也不小,铁铸的帘坠啪的一声打在帐上,未惊起懒坐塌边的人,却是给迫不及待的狂风冷雨指了条道。
      白起就维持着原样倚在那儿,声音不大也不小地斥了句:“火星子都带进帐里了。”
      那傻副将被兜头的风刮得一愣,急忙行礼道:“末将鲁莽,主帅恕罪!”
      白起自然不会真同兄弟在意什么火星子,只是帐中静久了,见人急匆匆闯进来,非要随口堵上那么一句破破这雨夜寂静。
      他也不接那老实人的告饶,低头招招手道:“来来来,同我瞧瞧这处山谷,是否会是夏贼下一步动作的据点?”
      副将忙凑过脑袋去看,重山叠嶂,隐天蔽日,撤出山林便是道一线天,着实是处易守难攻的好境地。
      占了五日的天时,这地利却和一直保持着进攻势态的上凰军沾不着边,几位将士愁得直叹气,主帅白起依旧是喝着小酒画着地图,挥挥手就要攻对方个出其不意,全然不顾什么利或不利。
      “既然都不利了,多嚎几声难道还能移山倒海不成?打不就是了!”
      主帅大人悍勇善战,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而后又顺便不讲道理地带人连夜烧了对方的一队粮草补给。
      将士们暂时不叹气了,白起乐得喝酒时没人碎碎念,两全其美。
      副将想着这位主帅的行事作风,张扬恣意之极,想必是极其不爱受约束的。
      狂风冷雨困不住他,地势不利困不住他,就连千钧重的虎符和万尺高的朝堂也困不住他,可他依旧带着他那顶官帽,扛着他那把利剑,随时都能跨马出征。
      战场上最怕无牵无挂的赌徒,副将总觉得他的主帅大概是生在战场的。
      或许是他跑神太过猖狂,白起皱起眉一巴掌拍在身边人后颈上斥道:“想什么呢?晚膳那么多还没吃饱啊?”
      这一掌不轻,打得他叫唤出声,这才蓦然记起自己闯帐根本不是为了来讨两句闲骂。
      “哎!末将是有要事上报!”
      白起终于抬头,瞪他一眼道:“要事刚才还不讲?磨磨唧唧的,快说!”
      那还不是被你整忘了。副将气得直冒泡。
      二、
      西夏降了。
      对于这个消息将士们十分欣喜,但白起脸上倒是没多少晴朗的颜色。
      没过瘾,很气。
      而且疑惑。
      敌方驻地方位极佳,虽不可前行,但后撤便是峡谷,加以排兵布阵便能再拖上一拖。他们不知西夏是否后有援军,但可以确定的是,此刻告降为时尚早。
      “那咱们还打吗?”副将突然没了主意。
      像是在庆祝战事告一段落,洗过大雨的边境次日迎来了多时不见的太阳,各队将士忙着清点人数整顿补给,白起背着日头坐在大营外的溪边擦洗他的剑。
      “傻啊?降书不得快马加鞭上奏陛下?打不打由我说了算吗?”
      副将倒是没想起这一点。这场战事在上凰军踏过的历史长河中,决计是算不上大战的,但素来再小的战事也会为两国子民带来或多或少的伤害。
      他们在高台上燃起一把烽火,这火就顺着流水一路燃到百姓的枕边,搅得他们日夜不宁、痛苦不堪。
      而女帝一向忧民,多半是会接下降书召回主帅的。
      副将自个儿琢磨了会儿,才点头道:“不打也是好事......主帅为何眉头不展?”
      白起听了就来气,狠狠磨了两下剑啐了一声:“呸!宵小鼠辈,撩拨两下就跑,敢情大老远赶来就是陪他们猫捉耗子的!”还平白耽误我和夫人相处的时间!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口,毕竟是杀神,对外还得舍儿女私情。
      然而话不多说也自有人懂,副将嘿嘿一笑大胆调侃他:“主帅是想夫人了吧?”
      白将军家有位天仙似的夫人,除却那些换了又换的士兵,几乎整个营都知道。
      军中已有家室不稀奇,逢年过节的偶尔还会带上家室一起聚聚,但奇的是,上至旧部下至新兵,没人见过传说中的白夫人。
      副将是调来的,刚刚进军营的时候就听人议论过这位天仙,说她貌美如花秀外慧中,又说她治家有方八面玲珑,夸来夸去净是些嘴上功夫,一群大老爷们儿连副小像也摹不出来。
      副将有时也偷摸想,这“白夫人”怕不是他们觉着主帅太过铁汉无情不似常人,于是给凭空捏出来的吧?
      宫中传言,白将军晋升那年朝堂正值两派相争,新帝与摄政王斗法已久,急于培养自己的势力,没过多久便提拔了好些人才,摄政王党羽不满此举,几乎日日早朝都要唇枪舌战一番,甚至于屡屡逼宫索要兵权,最后由白起提刀跨马镇扶风收尾,亲自坐稳了这将位。
      新帝当政,摄政王发难是必然,少一个白起,明日也会有赵起王起被写进折子里,朝堂之争总是不乏新说辞的,但至少在这位新将这儿,总能用军功压得摄政王无刺可挑。
      他是最不惧战的,也是最不惧权势压迫的,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性格张狂的新将,盼着他自招祸事,他却偏偏稳步杀到了主帅的位置。
      当初满朝皆怀了质疑和算计的心思看他,如今却没人敢希望他离开。
      上凰的白起就是谈判的最佳武器。
      如此说来,这样的角色是不该有什么天仙似的娇妻,添了儿女情长的戏本在战场上总是难成佳话。
      但细细想来,似乎又只有天仙才配得上这等英雄人物。


      IP属地:湖北3楼2018-05-26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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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白起倒是没认过自家夫人是不是天仙,实际上在他某日醉酒说漏嘴之前,副将还觉着“白夫人”只是军中捏造的闲话。
        那日对阵楼罗,主帅骁勇,一场酣战,东部军又传来捷报,上凰大获全胜,双喜盈门之下白将军大手一挥,全军就着月色和篝火高歌起舞,摔了酒坛以碎片为器,喝了个痛快。
        美酒伴身,夜色怡人,不喝酒的副将被喝太多的主帅箍着脖子教做人。
        白起絮絮叨叨,把平日里讲过的三百六十计又和他念了一遍,副将只得配合授业解惑,歪着脑袋点头如捣蒜。
        白起十分满意,又念起宫闱里那些七七八八的秘辛,于是副将被迫一起八卦了明月朱砂齐公子与相逢恨晚君盟主,强行涨了些可能要掉脑袋的新见识。
        白起越讲越气,索性把家底抖落了个干净,念他和他那因为打仗三月未见的夫人,纵使相思千里,只得风沙传情......
        等等,什么夫人?!
        好不容易拖到主帅闭嘴躺下了,可怜的副将还是一脸茫然。
        半刻前还是孤胆英雄的主帅从怀里摸出那枚荷包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不停打转,那枚荷包看着不算新,针脚也没那么精细,主人白日里铠甲染尽血汗而归,却不见它沾过半分尘土。
        应该是十分珍惜之物吧......?
        ——主帅竟然真的有夫人!
        白起沾床便睡,独留家也不成、业也未立的副将在一旁脑仁疼。
        待清醒之后再小心翼翼问起这事,白起也没否认,只说为官前已有妻室,正居于皇城内,尽管近日边境动荡二人见面时日不多,但依旧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云云。
        最后两句说得格外郑重,语调里还带着点骄傲又不耐的味道。
        其实哪里是时日不多,小仗打起来都十天半月不着家,又何况近来这战事就没怎么停过呢?
        “主帅和夫人也很久没见面了吧?这仗打了也有月余了,想才是正常的哩。”
        白起拎着剑在地上划拉了几笔做算术,道:“也就前月复命回了趟皇城,吃不了两顿饭又走了。”
        “主帅是借了复命的机会见着了嫂夫人,”副将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大营,“也是前月里,老徐家媳妇儿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那会儿老徐还在战场上和夏贼对杀,下来接到家书时眼都笑没了,一只胳膊还流着血哩!”
        白起点点头应了声:“老徐不容易。”
        徐副将年纪不小,尚未有卸甲的打算,家中妻子有孕,还照顾着老母和年幼的小妹,全靠她绣的那些东西和老徐的津贴养家。他们不比白起须回城复命,战事未完,家事便只得寄情笔墨,鸿雁所托。
        这个年代,谁不是在为家中那些个人在卖力拼杀呢?
        “是啊,亏得有书信往来,给老徐寄家书的时候经常塞些别的东西,好些兄弟们都有份。”副将收过一双加了棉花的鞋垫,穿着捱过一个冬天。
        白起磨着槽牙若有所思,没接话,继续在震天的口号声中用力擦起他那把锃亮的剑。
        四、
        回帅帐的路上白起还是没憋住,问副将每月都有多少人家里会来信。
        副将两眼望天,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从老徐数到大孙,从大孙又数到小郑,这才一拍脑袋,想起这些人里数来数去也没有白将军。
        白起扛着把剑面无表情地走,副将唯唯诺诺在后边跟,生怕他心气不顺一剑就要削人半个脑袋似的。
        副将劝说,主帅军务繁忙,嫂夫人体恤您,操持家务不便打扰。
        白起动了动嘴角。
        副将又说,主帅同嫂夫人结缘已久,夫妻情深,不似新婚蜜里调油,您征战在外,嫂夫人自然是牵挂的,那叫心有灵犀呀。
        白起掀了掀眼皮。
        副将还说,老徐大孙那等粗汉子,一打起仗来就不记得回家,家中老娘妻儿翘首以盼的,只能多寄点家书往来了,不似主帅面圣,兴许还有机会见着嫂夫人。
        白起听了这话脚下一顿,一句“不是兴许”在唇齿间转了又转,被咬紧的牙关生生堵了回去。
        他想起回回在堂下屈膝禀报战情时,余光瞥见那人规矩端坐于高台之上,却有股想立刻冲下来的气势,不由得放松下来,低笑出了声。
        哪里是兴许,一去皇城奔波千里,要面的可不就是她么?
        傻愣愣的副将不知白夫人为何不给主帅写信,更不知白起突然停下是在笑什么,只当是自己费尽心力终于哄得主帅散了那股郁结之气。
        西夏人狡诈,白起发兵前便郑重提醒过要万分小心谨慎,这般紧张的气氛持续月余过后突然松弛,反倒显得营地冷清,无事可做。
        几位副将点完兵溜着马在溪边跑圈,闲得吃草,白起派人上奏之后便开始耐心等待皇城报回的指令。
        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多数时候开始待在营帐里,减少了练剑的时间,副将再度被唤进帐中时,又看见那只依旧压在行军图一角的兵符,早已勾画了许多的皮面上又添了几笔新墨,酒壶也依旧搁在老地方,下边压着数张还未着墨的纸。
        白起思来想去,还是给将士们找了点事做,他们再度窝在桌前开始谋划下一步的动作,那张行军图重新陷入被进一步拉扯的困境,仿佛西夏从未降过。
        诏书还在路上,白起却坚持在等待中未雨绸缪,副将念及那天他们提过的“为时尚早”,利索地投入了主帅的命令中。
        在这种反常与寻常中过了几天,皇城的诏书终于到达了边境。
        那张诏书金灿灿的,传令的宫人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手脚发软,缓了会儿才细着嗓子颁布了上凰女帝的懿旨。
        命召主帅带兵回宫接受和谈,果不其然。
        连日绸缪的几位将士面面相觑,白起对此倒毫不意外。他盯着那枚殷红的玺印,像是在看许久不见的什么人,片刻后朗声接下了旨。


        IP属地:湖北4楼2018-05-26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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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将士们动作太快,副将前来报备时白起方将竹筒封上。
          一只鸽子姿态高傲地立在矮桌上,代替了终于被好生收起的虎符,正低头啄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他鲜少用这**,一人一鸟不熟得很,因此直到副将拱手报备完毕,白起还在同它不配合的细腿作斗争。
          大老粗看着就急,两步上前抓起那只鸟,不顾它惊慌扑腾,强行给主帅行了个方便。
          “这鸽子看着倒漂亮,不是主帅的?”
          白起摇摇头,手里抱着受了惊的鸟顺毛:“你何时见过我用这些?”
          他不爱豢养信鸽,这般脆弱的总让他觉着受不住磨难——尽管白府里养着许多这样精巧可爱的小家伙,也全是因着扶摇喜欢。
          上凰的宫门就像道紧箍咒,扶摇身处宫中时,着锦衣华服,习繁文缛节,所有人都需卑躬屈膝,称她一声“陛下”。
          陛下当励精图治,当勤政爱民,唯独不当整日腻在这些小玩物里。
          扶摇从未抱怨这些,只是偶尔同他微服行于市井,目光会在摊贩那儿多流连一息,后来白起便在府里圈了块地,亲手置办了处园子来养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扶摇欢喜的不得了,偷闲待在府里的时间都变长了。
          白起也很欢喜。
          如果不去究其原因,想必会更欢喜。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下侍有没有伺候好那些讨嫌的家伙。
          扶摇......有没有偷偷去他府里看看呢?
          白起在千里之外抱着那只属于她的信鸽,漫不经心地往外走,副将不知他要传信给谁,茫然地跟在身侧为他掀开帐帘。
          白起抬眼望了望日头,道:“通知兄弟们,晌午后出发,按昨日商议的阵型列队,不可放松警惕。”
          副将一愣,不由脱口而出:“主帅的意思——这事儿不必禀告陛下?”
          白起摩挲着怀中那点温热,沉声解释道:“说到底只是咱们的一番推测,此时上报毫无根据,西夏若是不动,反咬问责起来,岂非成了我白起有意离间?”
          更何况,形势尚不明朗,待信使入城怕是早已开战。白起心下无奈,按他家夫人的急性子,怕是不会等到查明真伪就要挥军北下,届时躁动的,恐怕就不只是区区一个西夏了。
          紧要关头,他守的这处阵地,绝不能有一丝纰漏可循。
          白起说,我自有安排。
          顾虑周全的好夫婿想着想着手上一痛。
          捂在掌心的鸽子似乎还未消气,用它尖锐的喙狠狠啄着他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
          副将哎呀一声,伸手想接过那罪魁祸首,白起却不让。
          他将鸽子举至眼前处,笑道:“只盼她收到竹筒时不会像你这般气急,不远千里来给我一拳罢。”
          语罢也没管满脸错愕的副将,手一扬将鸽子送向了漫天风沙之中。
          飞禽凌空舒开双翼,扑棱了两下,片刻便没了踪影,它身下卷起的那点气流在营地上空打了几转,四下流窜的风似乎又在一瞬之间大了起来。
          山雨欲来,白起望着天色想。
          北境是要再度变天了。
          六、
          军队返城的当日傍晚便降了暴雨,副将递来蓑衣时抱怨了几句终于连老天也不向着他们了。
          白起叼着根路边顺来的草杆,倒是一派淡然模样,“也不能事事都如意吧,天又不是你老子,哭起来还得和你说一声。”
          副将听着一乐,心里那点的憋闷不快散了许多,转头又去给其他弟兄分蓑衣。
          白起长腿一迈翻身下马,叫住他叮嘱道:“让弟兄们保持警惕,天公不作美,莫要尽遂了贼人的愿。”
          “得嘞!”
          雨势渐大,他们从密林中穿行而过,层叠的枝叶挡不住头顶不断砸下来的无根水,他们只得踩着泥地冒雨前行。
          黑云压顶,健壮的良驹也显得有些萎靡,雪白的蹄子被污泥浸得发黑,白起索性不再上马,牵着它走。
          他在这被天象影响得沉重的气氛里飞速思考着接下来二十余个时辰里将面对的每种可能性。
          同西夏兵戎相见不是第一次,敌方主将的性子他早在对垒时就领教了,狡诈阴险,有一丝反咬的机会都要攥在掌心,这样的人选择在尚有余地时弃甲投戈,无非是深知白起一贯的手段,明白后退也只能为自己多留几日的性命罢了。
          白起许他多活一息,三更走或五更走,都不外乎一个被斩于马下的结局。
          这佯败的计策白起早就玩过,无非是避强击弱、诱敌深入,只是轮到自己应对起来就有了许多的不可知。他须得想清这一路回城的山貌地势,预判对方会选择何时于何地埋伏,算进未可知的西夏援军,思忖这一番波折后上凰会有多少损失......
          风雨不测,夏贼给他的时间想必不会多于十二时辰。
          尚在营地时副将还问过白起,既然知晓有被伏击的可能性,为何不绕道而行,这样既不用开战,又余出了时间通报皇城。
          白起啐他一身草屑,阵前佯败而途中伏击,这不是摆明了要殊死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你倒有心放过,人家可未必心领。
          更何况,内有朝堂未安,外有虎视眈眈,邻国如此挑衅,今日不挫上一挫,来日当如何立上凰军之威?
          ——这无数个选择里或有血战或有计谋,唯独不可有避战。
          副将听得热血沸腾,看着湿发糊了脸却依旧英武的主帅连连点头。
          “好,愿随主帅一战,扬我军威!夏贼何时来袭!”
          白起瞪大眼把问题扔了回去:“我又不是神仙,怎会得知?等着吧。”
          副将被噎得差点内伤。
          夜色渐深,离走出山谷还有一程,大军实在无法雨中摸黑赶路,便寻了处地方简单地扎营过夜。白起谢绝了副将为他生火的提议,抱着剑坐在石崖边,盯着不远处那片黑魆魆的树影。
          他不知西夏何时来袭,但他的推断总是没错。
          又是四鼓夜雨之时,那片漆黑中星星点点地亮起了几撮光火。
          白起咧嘴一笑,狠狠握了把怀里的剑,终于站起身。
          重云蔽月,不见繁星。
          呼号声霎时四起,混着火把燃烧时微弱又清晰的爆裂声,彻底破开了这山谷长夜中的死寂。


          IP属地:湖北5楼2018-05-26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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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上凰的援军赶到时,山谷中已不知重归平静多久了。
            副将绕过三三两两清理战场的士兵来为他引路,瞠目结舌地看了好半天才确定,这就是所谓的“援军”。
            他们在正为自己包扎的主将面前站定,白起只余光瞥了一眼,嗤笑道:“你可以来的再晚一些。”
            那人也不理他的嘲弄,扫了一圈满是焦木味道的临时战场。
            “你不是已经解决了么。”语气里尽是随意和熟稔。
            副将蹲在白起身边偷偷打量这一身暗卫打扮的人,目光停留在他腰间那把古朴的匕首上,悄声问道:“说有援军,就来这一个人?”
            这来和不来也没什么区别。
            白起不作答,只似笑非笑地垂着头,迅速将渗血的布条打了个结。
            那人似是听见了,冷冷看了他一眼,将手背到身后去摸索什么东西。
            副将唰的一声站起来,戒备地盯住他那只手。
            然而他只是摸出一只用黑布包住的口袋扔在白起脚边,副将皱着眉头,伸手掀开一角黑布——赫然是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
            “我的任务只是暗中助你,不必兴师动众。这是来时碰上的好礼。”
            语气淡定得像随手带了些瓜果。
            副将还张着嘴僵立在一边,白起踹他一脚,示意可以带着这份“大礼”下去了。
            闲人都散了,白起仰起头叹了口气。
            夏贼当真是做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沿路伏击,接二连三,即便无胜算,也总能损耗他们长途跋涉的精力,待到困乏,不知又会在何时跳出来奇袭。
            即便足以自保,也恐损兵折将。
            当真阴险。
            虽然并不愿应那句“多谢”,但荆轲这一趟倒是真帮了大忙。
            白起咬牙恨恨道:“他们倒真肯费心思,伏击我......”
            荆轲道:“三队人马,人不多,但都够你们应付一阵了。”
            三队!
            这一战后若要再来,他们怕是都无法完好走出这处山谷,何况是三队!
            白起拧眉攥紧了拳头:“……杂碎!”
            荆轲没再应他,只抚着他那柄玄铁利刃装哑巴。
            白起被迫从愤慨的云端坠入尴尬的沉默里醒脑子。
            这人是个神出鬼没的刺客,一张嘴合得比他的房门还紧,白起和他平日里说话机会也不多,见面的时间几乎都在切磋对砍。
            他在这股沉默中定了定神,突然开口问道:“陛下接到传书了?”
            荆轲点点头:“她很生气。”
            太委婉了。荆轲说很生气,那一定是怒极了。
            白起无可奈何。先斩后奏本就是大忌,扶摇未必不能理解情势所迫,但对于他以身犯险的选择,是万不能泰然处之的。
            荆轲又说:“传令的宫人巳时便抵达了皇城,但是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所以他接了密诏连夜出宫,带了暗卫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了这里,途中遇上几队行迹诡异的人马,查探令牌发现是西夏的伏兵,索性就出手收了人头。
            宫人巳时回城,而荆轲卯时前便在前往边境的路上了。
            宫外的人在搏命,宫里的人怕是也一夜未眠。
            昨夜扎营前白起特命副将亲自将前来宣旨的宫人送上马车,马车避开山林,从小径绕行至官道,厢中有一封禀明西夏佯降始末的密函。
            一来顾忌军中兄弟时刻备战,无暇护他人周全;二来思及扶摇收到飞鸽传书后会做出的举措......白起想,还是尽可能杜绝一切借“先斩后奏”或“鲁莽误国”之名上书弹劾的可能性为好。
            思来想去甚是不放心,他又追问了一遍陛下是否已经拿到了密令。
            荆轲满脸写着不想理他,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尊口道:“密令该是看过了,但百官面前还得白将军自行圆场,我乃陛下的暗卫,算不得上凰援军。”
            白起耐不住想挤兑他:“那摄政王若是查出蛛丝马迹,是不是也该把你给供出来?”
            荆轲还是那副你奈我何的鬼样子:“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回城以后罢。”
            ......没劲。
            白起不愿想什么回城以后,只想一战方休。
            八、
            在出谷路上等待夏贼伏击时分明还觉着皇城甚远,可如今日头尚未西沉,城墙上高扬的旗帜已探出了地平线。
            荆轲不便与他们一同回城复命,上了官道便悄悄没了踪影。白起也无心去管他,只想着扶摇是如何看待他那封竹筒里的信,想着一会儿私下里见面,先迎接他的是一个香软的拥抱还是一记扎实的粉拳。
            皇城近在眼前了,身后一路的喧闹也慢慢沉寂下来,唯独他在心里大胆地念着女帝陛下。
            那封信改了千万遍,早已经是面目全非。
            起初想说说北境的月色,寥寥几笔觉得实在不如养心殿屋檐上的那轮好看;而后又想讲讲敌军之险恶,侃侃而谈又显得格外的矫情别扭。老徐和媳妇儿书信往来里说的那些个柴米油盐,他们一样都不需考虑,但白起也不知该如何用寻常的文字兑出让他人都忍不住羡艳的甜味来。
            废纸散了一桌,然而夏贼和那只鸽子都不许他再挥霍笔墨,只得粗略交代了形势和策略,再三作保安抚,免生事端。
            落笔后再回看:潦草几句情思,满目皆是劝慰——哪里像封寄情的家书?
            自己都不忍再读第二遍。
            踏过九十九级汉白长阶便是殿门,白起挂着战甲,背心全是汗。刚刚站定,便看见小德子站在右侧的廊柱后冲他摆手。
            女帝陛下传他往御花园一见。
            白起心头一热,摘了铁胄,跟着小德子向后方走。
            淋过大雨的上凰闷热至极,他的中衣湿透了,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连带着战甲也愈发沉重起来,白起心生郁躁,不免觉着这一路实在是太长太长。
            小太监走在身侧同他闲话:“白将军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这一去又是数月,陛下那么爱热闹,去演武场的次数都少了。”
            白起听着欢喜,嘴上还想勾出更多相似的话来:“哦?演武场练兵近来松散了?”
            小太监捂嘴笑了两声道:“这是哪儿的事儿?将军您不在演武场,陛下看了也是徒添记挂。”
            虽不知有几分夸大,但白起步子还是轻快了许多。
            小德子闲不住嘴:“过会儿见了陛下,奴才斗胆,还请将军莫要叙旧太久,奴才知道将军同陛下好些日子没见了,可朝总是要回的,陛下昨日一夜未睡......”
            白起兀然打断他道:“扶——陛下当真未睡?”
            小德子不知他那句“当真”是何意,只小声应道:“昨夜风雨交加,扰得陛下心悸,后半夜窗栏上飞来一只鸽子,陛下见着了,非让奴才们给她带进屋里,没过多久就传唤了柳意大人。”
            白起眉心一跳:“......柳意?”
            “是啊,后来那御书房的灯火便亮了一夜,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奴才们也不敢打听。”
            柳意大约是个幌子,被叫去商议的该是荆轲。
            尽管知道事实如此,但在外人如小德子眼里,扶摇还是和别的男人共度了一夜。
            这个认知让白起有些不快。
            小德子只顾着心疼自家陛下:“今儿上早朝时陛下脸色就一直不太好,正巧尚书大人上奏,差点儿没在大殿上争执起来,所幸将军凯旋的消息到了.......将军?”
            白起蓦然停下脚步没再向前,小德子不明所以,也随他站在原地。
            行过这处花廊下了台阶,御花园便在眼前了。
            头顶的梁上攀着足以遮蔽天光的紫藤,正值入夏花开,淡香扑鼻,两侧廊柱恰好将园中的八角亭一并框进这副西洋镜里。
            亭中坐着这座皇宫的主人,少女今日未着繁复的宫装,只披了件轻薄的织锦斗篷靠在亭栏上看着什么。
            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方才走得那么急促,恨不得下一秒就拥人入怀,现下白起却只想在这儿好好看着。


            IP属地:湖北6楼2018-05-26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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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小德子偏过头瞅见了女帝陛下,偷笑一声 ,便躬身垂首安静地退了下去。
              园中一时只余风声虫鸣,白起缓步迈下台阶,身上的甲胄碰在一处,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亭中人似是灵犀一点,忽而抬起头来,同白起深邃的目光撞个正着。
              扶摇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便向花廊奔来。
              她跑得略急,热风撩开了身前的斗篷,里面穿得是她往常出宫溜进白府时那身百蝶穿花云缎裙,白起说过喜欢,她便总是穿着来见他。
              刚跑过石径,二人相距不过几步之遥,扶摇却像想起什么似的放慢了脚步,皱了两下眉头,犹豫着要转身离开。
              白起急如火燎,加快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大声道:“这是何意?!”
              扶摇还是蹙着眉,满脸的愤懑,见状也高声道:“白将军还记得回来面圣吗!”
              人前的称呼一出口,白起不禁失了力道。
              扶摇细腕被攥得生疼,声音大起来又扯了嗓子,眼角都泛出些泪花来,白起看着她,只觉得满眼尽是委屈,不由得一愣。
              他将将放松,扶摇便飞快地抽出手一拳捣向他的小腹,这一拳用了她八成的力道,然而打在冷硬的战甲上却像碰了石头一般无用。
              白起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她以卵击石,抱着自己的手痛得无力再骂他。
              唉,果然是拳头在前,讨打的是他,事后心疼的还是他。
              白起叹了口气,不顾扶摇挣扎,强硬又温柔地搂着她回到凉亭坐下,握了那只手细细查看,姑娘家到底力小,只是指节微红,并无大碍。
              他单膝跪在扶摇身前,仰起头看她,年轻的女帝还未消气,却全然没了早朝上与佞臣辩驳的牙尖嘴利,只是红着眼鼓起嘴,与寻常女儿家并无二致。
              白起揉着她的手道:“是为夫的错,伤了夫人的手还伤了夫人的心。”
              扶摇语气凉凉道:“白大将军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怎会有错?”
              白起头痛,又气自己嘴笨,索性固执认罪:“夫人恕罪,莫要再叫那个诨名了。”
              懿旨亲封,千军万马、黎明百姓高呼过的一声“大将军”,被这人生生说成“诨名”,扶摇僵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白起见她终于笑了,心下便舒了一口气,问她还疼不疼。
              气氛一经和缓,他便又故态萌发起来:“夏贼实在难缠,为夫出生入死,回宫却听闻夫人同别的男人秉烛夜谈。”
              扶摇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又有人和这个醋缸多嘴,无奈道:“什么别的男人,昨夜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飞鸽传书,三言两语地带过了那些带着血汗的厮杀过程,只叫她莫要冲动行事,如何让人不急?
              她说起这事又是满腹委屈:“贼人要害你,我有法子救你,难道还坐视不理吗?这是什么道理?”
              白起却一派的理所应当:“有为夫在,上凰何时栽过跟头?念着夫人还在皇城等我凯旋,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他讲起这些情话一向严肃又郑重,许过天上的月亮,许过安稳的边疆,许过扶摇的所有幻想——可从来不止嘴上说说而已。
              扶摇破涕为笑:“油嘴滑舌!”
              仿佛方才都是闹剧,至此才像真正的叙旧。
              白起偏头扫了眼亭中的石桌,桌上散着两张纸,看着眼熟得很。他眯了眯眼,低声问:“夫人可有细看那封家书?”
              扶摇一愣,双颊慢慢红了起来。
              恶战在即,主帅在帐里琢磨家书,起笔卿卿吾爱见字如晤,通篇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白起以往不喜这些缠绵缱绻的东西,对着敌军手起刀落,一心只想早些得胜,好让他返京面见夫人。此番初次尝试,废了不知多少笔墨纸张,难免心有期待。
              扶摇一张脸烧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回答,那信上言辞热切直率,颇具这位夫君的风格,只是佯降兹事体大,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实在让人难以专心于那些儿女相思。
              她避而不答:“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白起道:“只是听闻军中弟兄征战在外都有家书往来,我与夫人之间虽从不拘泥于那些,但是别人家有的,我家夫人总不能没有。”
              他言之切切,答得坦荡,毫不掩饰自己眼红了旁人的心思——想要遥寄情思予皇宫中的夫人,还想像寻常人家那般拿到回信和包裹,叫弟兄们也看看,他同样有为之牵挂、为之奋战、为之必须凯旋的人。
              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似是燃着光火,和他行军打仗时的都不一样,太过炙热,让人不敢一直看,又更不舍把目光移开。
              许是百官已到,大殿外的宫人敲响了第一道钟声。
              白起揽着扶摇站起身,让她等上一会儿,伸手便去解战甲腰侧的搭扣。
              扶摇不解问他:“一会儿就上朝了,你做什么?”
              半挂着铁甲的白起器宇轩昂,站在石阶上,冲她粲然一笑道:“铁甲太硬,我怕不能好好抱你。”
              拳头很痛,但阔别已久的拥抱也迟早会来。
              白将军如愿拥着他的夫人,得寸进尺地想,若无须上朝,便是再来十拳也值当啊。
              ========================END========================
              白将军:荆轲这个人头狗,竞技场耍赖!当我夫人的贴身暗卫还抢我的三杀,来单独PK
              荆轲:冷漠.jpg & 装傻.ppt


              IP属地:湖北7楼2018-05-2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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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5-26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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