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已1:
【 户部。】
【 案上久放的银针早已凉透,窗叶大敞,秋风往值庐内灌。已在值庐内坐了半个时辰,嘱奚山切莫要旁人来扰,如若大阿哥回衙门,定即请入值庐。同夷人的第四场商谈应已近结束的时分,不知此回进展如何。如若仍当真谈崩了,指不定还要往主子爷那头转一趟。光这样想想,便脑壳儿生疼——破桩子事儿一档接一档,几时能完?】
【 于是,心焦的等候。】
【 皂靴声疾疾,是近了。长身自案后起,未待人入,眼风已收低,松拳虚礼。】
大阿哥。【 各见礼,将人请入座,方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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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已2:
【 细细入耳,悬着的心登时一沉——并非全尽人意,却也委实算在于预料之中。僵持不下总归比榱栋崩折的好。他二人到底年轻,礼部那位我无多交游,可此回瞧来,大阿哥委实思虑恂达,但凡沉得住气,成事恐怕只是时日问题。】
【 只不过不知我等不等得起罢。】
【 将已凉的银针斟与他一杯,沉吟片刻,遂答。】
不必自责,贝勒爷能于乱持危、稳定局面已不易。再过二日还消同夷人会首,到底得泰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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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已3:
【 边是听,双眉便是渐渐锁起。大阿哥这几句话,怎的这样像前些日子听闻他塔拉的主意?甚么派兵进驻十三行、甚么软禁使臣,我大清堂堂上国,如若当真行如此阴歹之事,寰宇以内,颜面何存?早对他塔拉多有龃龉,怕不是此回又是他往大阿哥耳边送这样苟且的主意。一句胡闹在嘴边,仍是未说出口。未置可否,长身相背,前去二步将大敞的窗扇合上。行下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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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已4:
【 几次谈判进展俱是寥寥。既而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候,此时也不可再让步。眼下除了等和兰代表先做妥协,也无其他万全之策。瞧这架势,最初就算稍稍购置他等货物,和兰人立场也未必能有所退让,不禁有一点儿后知后觉的庆幸。于已合的窗扇前长叹,回落了座,缓道。】
贝勒爷不妨同礼部多谈谈罢。到底同番邦洽谈,算是他们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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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已5
【 不知是我老了,亦或是年轻人自带了些许生龙活虎的气儿,我总觉得同他一室时,显得我这半厢的秋意分外的浓。兵接祸连,自开春起,便无甚么好消息传回京来。】
去寻寻其他大人也好。礼部侍郎刘大人一贯以利嘴出名。葛尔克到底年轻了些,虽是很有几分才气,犹是尚缺经验。
【 是真心点拨,亦或是有意提拔,此时并不很重要。二人将方才谈判情况细细分析了一番,深秋时分,是凉午。此间细话,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