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仰望着郭守敬雕像,我想,这位“顶天立地”的伟人永远不会老,他的科学精神永存。
寒冷的冬日,天空又有碎雪飘下来,像白色粉尘。有雪片降落在郭守敬铜像上,但瞬间就融化了,变成了湿漉漉的水印。郭守敬似乎是傲雪挺立,一副昂扬向上的样子。他长服的下摆随风飘起,好像永远在途中风尘仆仆地行走,他消瘦的脸庞饱经风霜,高耸的鼻梁透着坚毅,双眸平静地目视前方,仿佛是要洞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
郭守敬遇到了一个好君王,才得以成就了他的辉煌,使他成为世界级的科学家。公元1262年,忽必烈在重臣、沙河人张文谦的推荐下,第一次在上都(今内蒙古多伦附近)召见郭守敬,郭守敬一口气说出了六条治理水患的建议,忽必烈听得心花怒放,对在场的官员们说:“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意思是说,担任职务能办成事的人,才不是摆个样子吃闲饭的人,还可解释为,你们要是都像郭守敬那样,俸禄也算没白领。当即任命他为提举诸路河渠,就是掌管河道水利的官员。那一年,郭守敬才31岁,从此,忽必烈喜欢、器重、推崇、支持郭守敬这个又实在、又懂事,能干事、会干事的青年才俊,使他的智慧得到了最充分发挥,才能得到了最大限度施展。当时元代朝廷规定所有到七十岁的官员一律退休,只有郭守敬不许离岗。
郭守敬的一生,是奔波的一生,勤劳的一生,创新不止的一生。他从修葺邢台达活泉老桥开始名声大振,二十岁刚出头,就开始踏上兴修水利的漫漫征程。
去年秋天,我来到北京的通州,特意去了运河东岸的漕运码头。望着宽阔而浩淼的水面,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的老乡郭守敬,追溯起他与通州的特殊关系和不解之缘。
七百年前,听从了郭守敬的建议,忽必烈开始修复从当时的大都(今北京)到通州的漕运河道。郭守敬吃住都在工地上,测量设计制图,带领部属和民工昼夜劳作,引温榆河水济漕,使大运河直通北京城区。建成通水后,忽必烈看到什刹海水面“舳舻蔽海,漕粮积山”,赐名新开的河道为“通惠河”。至此,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沟通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六省市水路的京杭大运河全线开通。通州的漕运码头,成全了郭守敬的辉煌,而郭守敬则打开了通州与北京的“水门”,使“南水”直接涌进北京润泽都城。
直至今日,北京的水系工程依然没有改变郭守敬时代奠定的格局,即便是现在实施的南水北调工程,引水入京的路线仍然离不开郭守敬当年所规划的路线遗迹。除此以外,古代北京城的排水系统,可以向东、西南两个方向排泄洪水和城市污水,这些都是郭守敬智慧的结晶。如今北京最重要的两条排水干渠:坝河和通惠河,也都是郭守敬当年奠定的基础,更不要说北京城内的明渠和暗渠了。
邯郸大名,河南安阳;去宁夏修渠,沿河套迂回,顺黄河溯源,引永定河水,建运河驿道;奔赴天南海北设置二十多个观测点……郭守敬车马劳顿,风餐露宿,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奔波不止。他的实践精神,科学态度,治学方略,他的聪明才智,都是史无前例的,空前绝后的。郭守敬主持和组织的测量内容之多,地域之广,参与人员之众,在中国甚至世界天文史上都是空前的,比西方同样大规模的测量早了620多年。
如今,我们又迎来了一个好的时代,不但需要记住郭守敬这样一个历史人物,更需要理解郭守敬遗留下来的人文精神的实质和内涵。仰望着郭守敬雕像,我想,这位“顶天立地”的人永远都不会老,他的科学精神光照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