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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悲歌1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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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个泡
(注:年号自己起的

  我叫鲍余庆。
  可能你还记得我。治平三年的冬天,我以吴大汗“贡礼”的身份回到了皇宋。
  我从此在宫中一待就是二十六年,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做起,最后成为皇帝的近侍,直到那惨痛的一天来临。
  延历元年(1092)七月初四日晨,汴京。
  昨日外郭已经被叛将拱手送给女真人,内城还在最后几支禁军的支撑下苟活。
  曾经人声鼎沸的崇政殿现在只剩下我和皇帝陛下两个人了。
  朝钟在一个时辰之前敲响,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来。
  皇帝正掩面哭泣,而我不知是否应该去安慰他。
  “诸臣误朕!!”皇上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那些饱读诗书的**们,遇到真正的灾祸时,全都跑了……”
  看到满头白发的皇上,说实话,我的心里很难受。但面对这种从未有过的情况,我除了垂立在一旁,任凭他宣泄自己的情感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迟疑半天,我还是开口了:“陛下,太子还在南京(商丘府)主持局面,西面王经略使(王韶)的兵马也在勤王来的路上……”
  “城内的禁军还能抵挡几时?”皇上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地问道。
  “陛下,这按理来说不是咱家知道的事……”
  “够了!大臣欺朕也就算了,而今一个小太监也如此了……是天要亡我炎宋啊!”
  又过了不知多久,皇上骤然起身,“走,跟朕去后苑。”在他的背影后面,带着大宋一百余年屈辱的历史。
  后苑里布满了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奇花异草,还有假山石——正是因为十二年前的皇上生辰,皇上命一支军从成都附近的高山中运石来京师,而石头不幸被劫走,皇上要严惩这些人——即所谓“生辰纲”的案件,诱发了那场持续十余年之久的大起义,让大宋而今虚弱至此,还让塞外蛮夷女真人捡了漏子。
  皇上停留在一棵新栽的槐树前,略有迟疑,然后开始除冠,散发,解带……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抱住皇上——
  “皇上不可啊!有守城的诸将在,汴梁城一定会转危为安的,大宋定当万年永续!”我以几乎哭出来的语气呼喊道。
  听了我的话,皇帝再一次迟疑,颓坐在草地上。
  谁料此时,一名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禁军士兵冲了进来,穿过曲折的廊道,一看到皇上就跪了下去,“金水门破了。约莫有两万女真寇兵正往大内来,西华门的卫兵直接给他们开了门,还杀了禁军主将做投名状……”他越说越痛苦,最终倒地不起。
  皇上缓缓地站起,脸向着树,“朕老啦,就算侥幸逃出去,也没有什么大用了。太子正当壮年,恭允明哲,倘若他继承大统,大宋的江山或许还有救……”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皇上转过头,解下自己的佩剑,道:“鲍余庆,你不能死……”
  突然,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对皇上说了一句我从来不敢同他说的话——“陛下,不行!国将不国,哪有君主死节而做臣仆的苟且偷生呢!?”说完,我就从皇帝手中拿过佩剑,引刀自刺。
  皇上愕然,而又重重地叹了一声,走向他人生的终点。
  “此世为君臣,世世为君臣……”在皇帝呼出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之后,我梦呓般地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也合上了眼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04 02:25回复
    (承接上文)

      (1)
      在下姓王,名厚,就是秦凤经略使王韶公之子,去年因平定蜀中逆贼故补任凤翔府。
      延历元年(1092)七月六日,京西路灵宝县境内某处。
      连日的大雨,让军队行进的步伐大为减慢。
      在六月底,父亲还给皇上上表说:“凤翔、汴京间相去并无甚远,……臣已出函谷,于七月朔日之前,定至汴京,以期匡社稷、挽狂澜,而保我大宋江山也。”
      可谁想到,沿路的治安状况已经变得极差,以至于我们几乎是一日三战,完全疲于应付了。雪上加霜的是,连日暴雨倾盆,桥梁道路多被冲毁,更迟滞了我们的行程。眼看着已经七月六日了,但我们连西京河南府的影子都没见到。
      眼看着天逐渐暗下去,我斗胆请求:“父亲,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吧……”
      “不行!天子蒙尘,做臣子的应该竭诚尽忠才是。再说眼下汴梁城百万敌寇围困,我如何敢怠慢?还是抓紧赶路吧,为父已经误了期,按常理是要治罪的。”
      正当此时,东方一片朦胧的雨雾中,来了几十个疲惫的士兵,待他们走到近处时,又见他们的主将骑在马上走来,还在四处张望些什么。
      “谁?”父亲喝道,“吾受命勤王,休得阻拦!”
      那人依旧只是走,直到看见了我们两个的脸,和军中的旗号,才滚鞍下马,拱手唱喏道:“原来是王经略使,失敬失敬。小弟韩江,是汴梁城内的守将。今者女真人攻城越发急了,还望大人速速前进,以解燃眉之急啊!”
      “京师情况如何?”父亲连忙追问。
      “嗯……马马虎虎……”父亲突然这一问,他的脸上却透出一丝慌张,但随即又归于平静,抛出这一句敷衍的话。
      “传令下去,加紧进军!”
      (2)
      七月十一日正午时分,洛阳东若干里处。
      “前面似乎不太安全,我去打探一下虚实。”韩江说完便拍马而去。
      巧合的是,他刚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周围就凭空冒出了许多女真人,漫山遍野布满了他们那黄色的旌旗。
      “中计了!”父亲醒悟,“韩江这厮,准是降了女真人,要把我们引入圈套聚而歼之!”
      可是,我们还是明白的太晚了。在这种广阔的平原上,草原民族的轻骑兵是我们最大的克星,我们的重甲,面对他们,还是像纸一样脆弱。
      不过两三个时辰,全军覆没。父亲高呼:“天佑我等!”,随即淹没在了铁骑的洪流中,再无踪影,仿佛一块石头入水,只激起一层水花。
      而我,表面上挂着副将的职,其实内心怯弱的很。我既不敢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敢自刎谢罪。战斗到最后,我的下场,自然是被绑去敌营。
      谁想到,到了敌营,竟连面见寇首的资格也没有,派来看我的,却是那个罪该万死的韩江。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公子啊。”他一见到我,脸上就泛出一层诡秘的微笑。
      “你这个人,居心太过险恶,竟然……”
      “唉,公子,不要这样讲,我投奔了大夏,自然就要为新朝卖命,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皇上所命,我安敢违逆啊?”
      “你!本朝皇帝尚在,汝等安敢造次?”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贰臣贼子”,我也拼尽了功夫。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笑,直笑的我心里发毛。“告诉你吧,本月初四日的时候,你无限崇敬的那个皇帝——已经在汴梁的后苑吊死啦。”
      他起身来到我的身边,“想想吧:多少次改朝换代,最终哪一朝士人都死绝了?他们不还是心甘情愿诚惶诚恐地为新主子卖命?再说,现在弃宋而投夏,本身就是弃暗投明之事——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公子还要为将亡之宋尽愚忠,是不是明珠暗投呢?”
      我心头一震。这是怎么回事?二三十年来父亲的指点,圣人的教诲都去哪了?我的心里此时不亚于山崩地裂……我勉强恢复一点力量,轻声喊道:“但是古往今来哪有汉人甘心委身胡人为奴的……”刚出口我就自觉失言——这例子也似乎数不胜数……
      “公子自幼就通览书史,这点事,用不着在下讲吧,不过公子要是想听听在下的拙见,在下倒是可以说说……”
      一夜的长谈,让我突然之间变得举棋不定:忠君爱国那么正常的事,而今似乎也变得虚幻了起来;但父亲的死我必须要报,否则愧为名将之后啊……种种思绪交织在一起,拉成了一张厚重的巨网,几乎让我窒息……
      当我在地牢中再度醒来时,韩江依然立在牢门外,“虽然皇上认为你是可用之才,但他还是更愿意将你放还故里,从此不再过问。这样可以吧?”
      我不置可否;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于是我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3)
      故里早已不在;又没有足够的盘缠去投靠远方的亲戚。此时我突然想到要去商丘府——听说太子还在那里,去投奔他,也就算是为大宋尽最后的忠心,为父亲报仇吧。
      延历元年(1092)八月,商丘。
      此时的商丘一派繁忙景象;到处都是从汴梁偷出来的典籍图册、奇珍异宝;到处都是来投奔的官僚;还有不计其数的金银在准备运往江南。
      怀着仅存不多的报国之心,我向新皇上了一道表,洋洋洒洒八千余字,详细叙述了我们父子二人戡乱救
    国的经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7-04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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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在敌营“宁死不屈”的壮举。
        然而很明显,我处在一堆前来投靠的官员中,显得十分多余。新皇很明显对我和我父亲的故事不太感兴趣,但是看在父亲是一代名臣的份上,皇上还是授予了我一个“淮南安抚司参议官”的空职,聊表对父亲的敬意。
      (部分人物事件为虚构)
      (未完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7-04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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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太子是不是崖山海战失败投海殉国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7-04 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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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想不到原来是这样的联系!佩服楼主的想象力啊


          IP属地:中国香港6楼2018-07-07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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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朝,新皇命全体大臣前来行在所朝议,我竟也忝列君子之列了。
              在南都行在府里,我见到了新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抬起头,趁机向上偷瞄了一眼。新皇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显得精力还很充沛。
              “诸位爱卿平身,那金人的铁骑今日离商丘不过二十里了。以目前局势来看,商丘不能独完。今日召大家来,是想问问大家:接下来新行在定在建康府,可乎?”
              “臣司马光谨奏。今夏兵虽多,军中多汉人,亦有多降将。只需稍加以利诱,再加以义,则诸叛军可归顺,则商丘之围可解。如是则商丘可保,故臣以为行在不可弃,若弃,则实弃天下人之望也。”
              旧党率先发声。
              朝堂之上顿时嗡然。有司马光这样的朝堂大佬发声,很多大臣纷纷附和,甚至有人要撞柱而谏。——此时也不能怪新党无力,他们多数为主战派,大多都已经在第一轮的会战中战死了。
              皇上打着哈欠,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看来是都他们的意见很不满意。
              我却没有加入争论,而是站在朝堂的末端,不住地颤抖——国破家亡之时,这些人还在这里争论?真是荒谬。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父亲战死的景象……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臣王厚请奏!”
              朝堂之上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皇上、诸大臣们几十双锐利的目光一齐投来,如同一束箭,要把我射成筛子。
              “使天子守孤城,实乃荒谬绝伦!昔两晋之时,怀、愍因不南迁而亡,而晋元帝力议南渡,东晋又享国百余年。一者,今我大宋其人口、财税、兵马、粮草,远超晋百倍之多。再者,今者南迁实为避敌锋芒。胡虏多骑,至江淮山川交错处,便不能疾行,诱敌入水网交错之处,则敌必溃矣。”
              皇帝抚掌而笑,“言之有理。那么……”
              谁想到外面冲进来守城的主将,他也不顾众臣惊诧的目光,开口便言:“陛下,夏人到城下了,商丘是弃是守,还望陛下钧裁。”
              这下众大臣彻底慌了,他们挥舞着袖子互相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身后事”。这时,又一位大人走了出来——
              “臣参知政事王安石请奏,方才王厚之言,所言甚是,陛下宜纳之。”
              “那好,三省六部即日随朕迁往建康,动作要快!”
              太监唱:“退朝——”,群臣纷纷退下,“王厚啊,你留下来。”我心头一惊,俯身走了上去。
              “我也知道你有大才,是跟你父亲一样的英杰,今日之事足可见你的胆气。前几日没有重任你,朕甚觉可惜。现接旨!擢王厚签书建康府兼知滁州,先行为朕准备新都事宜。”
              “臣领旨谢恩。”
              那一夜,我梦到了一个中兴再起的铁血大宋。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7-13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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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豪就是不一样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7-16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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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建炎三年(1095)十一月,滁州。
                  在这三年里,我主管江南几州的内政,整饬了军政,倒也立了点小功,因此获任江北观察使。
                  但是,朝廷不知如何,竟两个月没给将士们发饷,这可愁坏了我。
                  今日我还一如既往地在府衙里苦等朝廷给的消息,一边等一边想是不是还要再写一篇上表。
                  “报,朝廷的批文到了!”驿卒高喊。我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走了过去。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江北诸军,有河湖之利,宜自行屯田以实边,至于军饷,可用所收粮米相抵。因而,经三司议,朝廷停拨江北各军粮饷。”
                  看罢,我颓然坐到地上。也是,现在各路都是烽火连天,西川乱成了一锅粥,淮南诸州被夏军屠城,襄阳岌岌可危,这些地方都急等着用钱,哪里轮的上江北呢?
                  回府后,我立即召集众人商议。
                  长史首先提出异议:“这件事根本推行不下去。现在我们所在这一带,全是所谓‘王畿之地’,这么多世家大族,哪一个我们能惹得起?更不用说占他们的土地了。何况,自古以来,哪有在人烟阜盛的地方搞屯田的道理!”
                  “那么庐州那边呢?江北总不会一亩闲田也没有吧?”我仍然没死心。
                  “王观察,您忘了,那庐州就在北虏的虎口边,我们现在去抢食,不是自寻死路吗?”一个参军又否定了我的提案。
                  众人无语。
                  “看来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了。”我下定决心,“我要进京面圣,面陈我们的困境。”
                  南都行在建康府,离我所在的滁州不过一江之隔,然而,两岸的巨大反差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我在做梦。我想起了李商隐的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下船后,我就感到一股奇怪的气氛——一种末日狂欢的感觉。合城的武将们,整日出没在勾栏瓦肆之间,寻花问柳。文臣们倒也不闲着,钟山等地就是他们整日游玩的去处,赏玩过后,再赋诗几首,以成其不朽。
                  我在京城里却突然感到迷茫了:毕竟来之前也没有上表,皇帝也没有宣我觐见,那我恐怕不能轻易进入大内。于是我决定,先去找当年的几个好友,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提供一条面圣的门路。
                  正巧前日听说我当年同乡的密友曹升,现在已经官至同知枢密院事,我想他一定能顺利地把我引入宫内。我多方打听,终于问到了他家的位置,他家竟是在城东钟山的密林之中,一般人很难找到,我也是迷路了好几回之后,才方得一窥 。
                  “倒是很会享清福嘛……”我心中暗想。
                  “叩叩……”连着敲了几次的门,居然连个家丁也不出来应我一句,整个院内静悄悄,仿佛这里是荒园一般。“我就在这里等,不信他天黑不回来!”带着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热情,我居然真的就在这荒郊野岭等了一夜,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始终紧闭,连一个仆人都不曾出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7-17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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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连他都靠不住,还是找别人吧。”我摇摇头,失望地走了。
                    没想到,也许是上天眷顾我,我刚下山,就在路旁的一家酒肆里看到了他。他正在与一群文官豪饮,尽管已经酩酊大醉,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王厚兄,过来坐!”他扯着脖子喊。
                    “曹升兄,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喝酒,我有大事要办,想让你帮个忙。”
                    “客气什么?坐下!先喝酒再说!”说完,就给我斟了满满一杯酒。好不容易才碰见一个故交,我不敢推辞,在一旁坐了下来。
                    “李太白曰:‘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这等道理,先贤说的明白,我们岂敢不遵啊?”只见那几个文官连连应和:“大人说的是……”几番推杯换盏下去,我才插上一句话:“曹兄,其实我此番来,是来面圣的,但苦于没有门道,还请贤兄助我!”
                    “甚么面圣!皇上现在正在杭州游玩,十天半月不会归来了。”他满不在乎地答道。
                    “什么……”这下,在我心中,那最后的支柱也处于将断而未断的状态,那高高在上的明君形象,仿佛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于是我又昏昏沉沉地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不知喝了多少,就躺在酒肆的地上。
                    “大人,醒醒!醒醒!快醒醒啊,出大事了!”被一阵急促的话语惊醒,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此时我正在长江上,处于一条渡船之中。
                    “……?这是……”
                    “大人走后不久,北方就来报说淮南诸军已覆没,寇首斜不出氏已率部南下,下官过江时,他们离滁州已不过八十里了,现在众军群龙无首,故众议请观察回府。我来建康寻找多时,方在一酒肆寻得了观察,这才背着您上了船,到了这。”
                    “好……”我感到眼皮沉重,四肢乏力,现在连说话也吃力,都是那些酒害的!我暗想。
                    “呃,大人,我们诸军的粮饷……”那人等了多时,不见我开口讲话,便率先发问。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这一行连皇上都没有见到,粮饷从何而来呢?但是又不能如实交代,这样怕是要动摇军心的……
                    “这个问题你们不要担心,皇帝已经知道这个问题了,粮饷下月初就能拨发下来。”
                    “那太好了!下官可是眼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月了!”
                    正说着话,船到了对岸,我们二人疾驰而去。
                    这天深夜,军营外出现了一个汉人打扮的女真人,偷偷地接近了军营。“各位军爷休要惊扰,我是从建康府来的,我来有要事要与王观察说。”也许是近日粮食匮乏所带来的饥饿所致,这两名执戟的士兵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人。
                    “王观察,在下就是大夏此次南征的先锋,胡速鲁改。如果你要杀了我,那请便。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说点密事。”这人倒也开门见山。
                    “哦?那说来听听?”我本来是想立即杀掉他的,但听了这样一番话后,我倒感觉有些意外。
                    “据说四年前,大人曾被我们缚住,但大人宁死不屈,无论如何说也不愿归顺我们。因此大人就又在这里任了三年。而今大人还不知贵国朝廷的本性吗?皇帝怠于朝政,整日贪图享乐,只顾一时偏安,不计大业;朝中诸臣,要么各自心怀鬼胎,准备改投新主,要么就是和皇帝一样,贪一时之乐。”他滔滔不绝,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事事直击现实,像密集的箭雨,把我伤的千疮百孔。
                    “蛮子!就凭你也敢妄议我大宋朝政!”我向后退了一步,蓄集全身力量,向他吼了一句。但是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哈哈哈哈哈哈……大宋?我是真的不知道,大人还因为什么爱着这样的朝廷。据我来时所见,贵国的士兵普遍都是士气低落,精神萎靡。经我打探,才知道原来贵国大皇帝已经停了你们的饷。就是我们真的打过来,大人能抵挡的住?”
                    听了这句话,登时我就坐了下去——这样的现实是如此严峻,我想就算是韩信转生也不能带着这样的军队取胜。
                    “奉劝大人一句。天命注定大夏要兴起而大宋要灭亡,纵使大人强要逆天改命,上天也不会依着你的意思。不如在此倒戈卸甲,或许还能马上封侯,荫及子孙,福泽后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说完,他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心里最后的那堵堤坝轰然倒塌,我以手掩面,“将军说的是……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可效忠的……”
                    过了两个时辰,我终于下定决心,向旧世界决裂,向过去的一切决裂!
                    “将军,我会向你们投诚。稍后,我会安排你们渡江。”此刻,万籁俱寂。
                    (尾声)
                    建炎三年(1095)十二月,胡速鲁改在我的引导下渡江,攻克了建康,皇帝一路乘船南逃至广州。
                    “大人,皇帝有旨:王厚弃暗投明,保大夏南征有功,特拜其淮南东路制置使,封宁南侯。钦此。这是您的绶印,请收下。”
                    我看着这些官服、印章,思绪万千,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形象——正是我的父亲!
                    “逆子王厚!为何叛主背亲,北附夷狄之国?!老身誓于此:九泉之下,勿复相见!”
                    罢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恶,我的恶行将永远留在史书上,被后人唾骂一世……要是还在这女真人的伪朝中供事,那罪孽就更深重了。想到这里,我从赏赐的布帛中抽出二尺白绫,系在房梁上。
                    一切事情安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23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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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妥当后,我就召儿子入见。
                      “兴宁吾儿,面对如此高官厚禄,为父自愧难当。且身为贰臣,羞愧之至,因此我便要自绝于你,切勿挂念。为父还有最后一事相求:汝死后,定要承袭我官爵,切不可南逃奔宋。切记,欲要反夏,只可‘以毒制毒’,先取得蛮子信任,往后一切好说。你去吧……”
                      刚刚弱冠之年的辅国接过了我给的重任,虽然对于我的死感到十分可惜,但还是完全听从了我的意见。
                      “我的人生至此已经毫无意义了……让这一切结束吧。”我奋身一跃,便离开了尘世,从此堕落在地狱之中……
                      —End—
                      番外
                      夏靖祖平靖五年(1140)五月,大同。
                      昔日的少年王兴宁,如今也成了老人,此时身任山西道安抚使的他已经身患绝症,卧于病榻之上。
                      “辅国吾儿,为父亦将不久于人世,汝切记汝先祖父之遗愿!兴复汉人江山,需要‘以毒制毒’。为父的官职,在这大夏朝里算不得显要,你务必要向上爬,成为声震天下的权臣,如此这般,才有机会……”
                      “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先祖父的!”
                      夏靖祖天延二年(1148)年五月,长安。
                      皇帝行至长安后,时任关西诸军大都督的王辅国,联合朝中诸汉臣,发动兵变,一举杀掉夏靖祖,并于众将劝服之下,登临大位,建国号大唐,展开一个崭新的时代……
                      真—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7-23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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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别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7-23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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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7-2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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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ni1982 吧主给加个精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7-23 23:13
                          收起回复
                            大佬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7-31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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