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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诉衷肠】
高斐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失眠。
平日里他总是睡得很好的。媒探本是辛苦的差事，日日东奔西跑核实户籍，剩下的力气也都用在与令狐弟切磋武艺上，这夜晚短暂的休息光景他自然不会浪费。况且高斐堂堂七尺昂藏，自认胡思乱想最是无用，故从不让烦乱的情绪干扰自己的睡眠。
可今夜他确实辗转反侧但仍无法入眠，只因每每合眼，眼前就浮现那翩翩良人持扇而立的俊俏模样，挥之不去。
“令狐喜啊令狐喜。”高斐暗暗苦笑，“这世上能让高某如此夜不安寐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配婚令一下，着实让高斐慌了手脚。他本抱着一丝侥幸，只要令狐喜一日无意中人，他便一日默默守在他身旁，可如今这一年的期限，却是真真要把两人的缘分斩断了。
可就算斩不断又如何呢？高斐心知肚明，他早已不能满足于“默默守护”。自那夜对饮长谈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的感情就如江河翻涌愈发不可收拾，即便知道这感情绝不会被世俗接受，即便从未确认彼此是否心意相通，即便日日自省应克己自持，都是无济于事。
只要令狐喜一出现，就轻易将高斐的天与地全部占据。什么克己自持都浑去了，他心里想着的只是靠近他，触碰他，时时刻刻都在他身旁。
“我可真是这天底下第一无用之人了。”高斐懊恼地起身，看来这夜注定是要些酒才能安睡了。
深冬的夜晚清冷异常。高斐在厨房暖了酒，却不愿再回到房中孤零零地独饮，犹犹豫豫地竟走到了令狐喜的门前。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敲门，可手悬在门边片刻却又最终缓缓落下。
“……你怕是已经睡了吧。”高斐对着令狐喜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我…………”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可话到嘴边，高斐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高斐啊高斐，你在做什么傻事……”许久，高斐终于在与这房门的角逐中败下阵来，决定趁自己没有更加胡思乱想之前赶紧离开。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作响，紧接着，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
“高兄？”
高斐猛地回头，正看到月光穿过云间，细细地洒在令狐喜的身上。只见他身着淡紫色袍衫，低眉垂目，嘴角含笑，就这么淡淡地站在月光里，仿佛遗世独立的仙。
可在高斐眼里，此刻的令狐喜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妖精，在这样一个最平凡无奇的深夜里，只用了一个笑容，就偷走了他的心。
高斐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失眠。
平日里他总是睡得很好的。媒探本是辛苦的差事，日日东奔西跑核实户籍，剩下的力气也都用在与令狐弟切磋武艺上，这夜晚短暂的休息光景他自然不会浪费。况且高斐堂堂七尺昂藏，自认胡思乱想最是无用，故从不让烦乱的情绪干扰自己的睡眠。
可今夜他确实辗转反侧但仍无法入眠，只因每每合眼，眼前就浮现那翩翩良人持扇而立的俊俏模样，挥之不去。
“令狐喜啊令狐喜。”高斐暗暗苦笑，“这世上能让高某如此夜不安寐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配婚令一下，着实让高斐慌了手脚。他本抱着一丝侥幸，只要令狐喜一日无意中人，他便一日默默守在他身旁，可如今这一年的期限，却是真真要把两人的缘分斩断了。
可就算斩不断又如何呢？高斐心知肚明，他早已不能满足于“默默守护”。自那夜对饮长谈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的感情就如江河翻涌愈发不可收拾，即便知道这感情绝不会被世俗接受，即便从未确认彼此是否心意相通，即便日日自省应克己自持，都是无济于事。
只要令狐喜一出现，就轻易将高斐的天与地全部占据。什么克己自持都浑去了，他心里想着的只是靠近他，触碰他，时时刻刻都在他身旁。
“我可真是这天底下第一无用之人了。”高斐懊恼地起身，看来这夜注定是要些酒才能安睡了。
深冬的夜晚清冷异常。高斐在厨房暖了酒，却不愿再回到房中孤零零地独饮，犹犹豫豫地竟走到了令狐喜的门前。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敲门，可手悬在门边片刻却又最终缓缓落下。
“……你怕是已经睡了吧。”高斐对着令狐喜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我…………”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可话到嘴边，高斐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高斐啊高斐，你在做什么傻事……”许久，高斐终于在与这房门的角逐中败下阵来，决定趁自己没有更加胡思乱想之前赶紧离开。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作响，紧接着，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
“高兄？”
高斐猛地回头，正看到月光穿过云间，细细地洒在令狐喜的身上。只见他身着淡紫色袍衫，低眉垂目，嘴角含笑，就这么淡淡地站在月光里，仿佛遗世独立的仙。
可在高斐眼里，此刻的令狐喜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妖精，在这样一个最平凡无奇的深夜里，只用了一个笑容，就偷走了他的心。
再说令狐喜，也是着实被高斐吓了一跳。
身负令狐家世袭重担的令狐喜已是许久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了，今夜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众多失眠夜晚中的一个而已。可说是相同却也不同，因为此刻她头脑里想的心里念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模样。那人会与她比剑论文，也会为她披衣，为她斟酒，更愿以一己之力为她抵挡所有非议与伤害。
“我最敬仰的人，是要气度不凡，文采出众，心细如尘，又英明果断。”令狐喜回想着那日二人对饮时自己说过的话。那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说出了这么女子心思的话，也幸好是高兄并没有察觉其中的深意。
“蠢钝儿。”令狐喜在黑暗中悄悄红了脸颊。
“咕噜噜……”咕咕作响的肚子打断了令狐喜的思绪。这几日因蔡尧月娘的事情心烦意乱，不思饮食，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是饿了起来。令狐喜思来想去，还是起身穿好褂衫，准备去厨房找点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这一打开门却正好看到高斐转身准备离去。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他的名字就已到了嘴边。
“高兄？！”
喊出声的一瞬间，令狐喜就后悔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明知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只要是面对他，自己总是难以自控，一次次地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才搞成现在这样让自己纠结不已的局面。
高斐也愣住了，像失了魂一般不发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令狐喜，直看得令狐喜混身不自在。
“高兄，你没事吧？”
令狐喜的再次呼唤终于将高斐的魂魄拉了回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忙不迭地道歉起来。
“啊令狐弟……是愚兄失礼了。夜里睡不着，本想找你聊天，但又怕扰你美梦，犹豫半天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实在是……”
高斐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大堆，窘迫的样子却是把令狐喜逗笑了。
“高兄，我也是正好睡不着。”令狐喜看了看高斐手中的酒壶，笑着打趣道，“莫不是高兄有美酒想要独享，不愿告诉阿喜吗？”
“啊不是！愚兄只是……只是……”高斐看着令狐喜打趣的笑容更是慌了手脚，竟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好。
“咕噜咕噜……”馋虫作响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这下子轮到令狐喜不好意思了。只见她急忙用手捂住肚子，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高斐，神情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娇憨至极。
高斐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能再烫了。他一把把酒壶塞到令狐喜手里，“等着。”说罢转身大步向着厨房走去。
这一举动让令狐喜有点摸不到头脑。她看着高斐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厨房门尽头，只得摇摇头跟了上去。
令狐喜走到厨房门口，着实对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本来冷冷清清的厨房，因为高斐忙碌的身影而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只见他熟练地生火，做水，煮面，甚至还打了颗漂亮的流心蛋。
令狐喜呆呆地看着高斐。寒冷的冬夜里氤氲的水汽，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柔和。令狐喜低头看了看手中已有些温凉的酒壶，犹豫片刻后还是抬脚走到高斐身边。
“没事的令狐弟，”高斐看到令狐喜过来，忙轻言制止。“你稍宽坐片刻，很快就好了。”
令狐喜不发一语，只是拿过灶台旁的一个空碗盛了热水，将酒重新温起，然后转身到食柜里取了晚餐剩下的熏鸡与牛肉，拿到案板上小心翼翼地切开。
“柳影人家起炊烟，仿佛似，江南岸。”高斐看着那淡紫色的背影微微一笑，继续低头专注于自己的煮面事业。两人一煮一切，时不时悄悄看一眼对方，这狭窄的厨房里，仿佛真的像是在江南一般。一炷香的功夫，一桌子饭菜竟然也像模像样地做好了。
“高兄，我们去中庭吃如何？”令狐喜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高斐看着令狐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皱起眉头，“不行，外面寒气太重，令狐弟你满头大汗地出去，又穿得这么单薄，一定会感冒的。”
“那就劳烦高兄把这些吃食挪到中庭吧～”令狐喜兴致正浓，丝毫不愿理高斐的劝阻，“我回房间再多拿两件外衫。”说罢便风也似地跑了出去。
“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高斐对令狐喜是真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拿起盘盘碗碗随他走了出去。
身负令狐家世袭重担的令狐喜已是许久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了，今夜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众多失眠夜晚中的一个而已。可说是相同却也不同，因为此刻她头脑里想的心里念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模样。那人会与她比剑论文，也会为她披衣，为她斟酒，更愿以一己之力为她抵挡所有非议与伤害。
“我最敬仰的人，是要气度不凡，文采出众，心细如尘，又英明果断。”令狐喜回想着那日二人对饮时自己说过的话。那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说出了这么女子心思的话，也幸好是高兄并没有察觉其中的深意。
“蠢钝儿。”令狐喜在黑暗中悄悄红了脸颊。
“咕噜噜……”咕咕作响的肚子打断了令狐喜的思绪。这几日因蔡尧月娘的事情心烦意乱，不思饮食，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是饿了起来。令狐喜思来想去，还是起身穿好褂衫，准备去厨房找点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这一打开门却正好看到高斐转身准备离去。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他的名字就已到了嘴边。
“高兄？！”
喊出声的一瞬间，令狐喜就后悔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明知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只要是面对他，自己总是难以自控，一次次地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才搞成现在这样让自己纠结不已的局面。
高斐也愣住了，像失了魂一般不发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令狐喜，直看得令狐喜混身不自在。
“高兄，你没事吧？”
令狐喜的再次呼唤终于将高斐的魂魄拉了回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忙不迭地道歉起来。
“啊令狐弟……是愚兄失礼了。夜里睡不着，本想找你聊天，但又怕扰你美梦，犹豫半天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实在是……”
高斐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大堆，窘迫的样子却是把令狐喜逗笑了。
“高兄，我也是正好睡不着。”令狐喜看了看高斐手中的酒壶，笑着打趣道，“莫不是高兄有美酒想要独享，不愿告诉阿喜吗？”
“啊不是！愚兄只是……只是……”高斐看着令狐喜打趣的笑容更是慌了手脚，竟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好。
“咕噜咕噜……”馋虫作响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这下子轮到令狐喜不好意思了。只见她急忙用手捂住肚子，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高斐，神情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娇憨至极。
高斐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能再烫了。他一把把酒壶塞到令狐喜手里，“等着。”说罢转身大步向着厨房走去。
这一举动让令狐喜有点摸不到头脑。她看着高斐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厨房门尽头，只得摇摇头跟了上去。
令狐喜走到厨房门口，着实对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本来冷冷清清的厨房，因为高斐忙碌的身影而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只见他熟练地生火，做水，煮面，甚至还打了颗漂亮的流心蛋。
令狐喜呆呆地看着高斐。寒冷的冬夜里氤氲的水汽，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柔和。令狐喜低头看了看手中已有些温凉的酒壶，犹豫片刻后还是抬脚走到高斐身边。
“没事的令狐弟，”高斐看到令狐喜过来，忙轻言制止。“你稍宽坐片刻，很快就好了。”
令狐喜不发一语，只是拿过灶台旁的一个空碗盛了热水，将酒重新温起，然后转身到食柜里取了晚餐剩下的熏鸡与牛肉，拿到案板上小心翼翼地切开。
“柳影人家起炊烟，仿佛似，江南岸。”高斐看着那淡紫色的背影微微一笑，继续低头专注于自己的煮面事业。两人一煮一切，时不时悄悄看一眼对方，这狭窄的厨房里，仿佛真的像是在江南一般。一炷香的功夫，一桌子饭菜竟然也像模像样地做好了。
“高兄，我们去中庭吃如何？”令狐喜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高斐看着令狐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皱起眉头，“不行，外面寒气太重，令狐弟你满头大汗地出去，又穿得这么单薄，一定会感冒的。”
“那就劳烦高兄把这些吃食挪到中庭吧～”令狐喜兴致正浓，丝毫不愿理高斐的劝阻，“我回房间再多拿两件外衫。”说罢便风也似地跑了出去。
“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高斐对令狐喜是真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拿起盘盘碗碗随他走了出去。
令狐喜披好衣衫走到中庭时，桌上已摆满酒菜，抬头正看到高斐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两人双双落座，相视而笑，共同举起酒杯。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青莲居士的诗美轮美奂，但在愚兄看来，却满是凄凉之深意。”高斐饮下半杯水酒，朗朗笑道，“邀自己的影子同饮，未免太寂寞了些，总不及你我兄弟二人月下对饮畅聊，可谓真正的‘对影成三人’，好不快活。”
令狐喜满饮杯中酒，不自觉地闭上眼，抿着嘴笑了起来。这样恬淡的时刻，天上有明月，手中有美酒，身边有知心人，令狐喜甚至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满足。
“来令狐弟！尝尝愚兄的手艺合不合你的口味！”高斐说着把阳春面推到令狐喜面前。面汤清亮，面条雪白，鸡蛋金黄，葱花翠绿，这一碗飘着香气的阳春面，算是彻底把令狐喜的馋虫勾了出来。令狐喜忙挑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果真是汤香味美，可口极了。
“没想到高兄文采功夫了得，连做菜都这么厉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只不过是煮碗面而已，令狐弟谬赞了。”得到令狐喜的认可，高斐脸上的笑容更深，“愚兄只身闯荡江湖，煮饭洗衣等家务事也只能亲力亲为，做的多了便也习惯了。”
“高兄闯荡江湖多年，遇到过无数温柔贤惠的女子，若是能择一人结成佳偶，日后宜家宜室，自然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了。”
话音刚落，令狐喜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这话中带着没来由的埋怨与醋意，令狐喜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抬头却看到高斐目光灼灼。令狐喜更是惊慌，只得装作无事发生，低头专攻自己的面碗。
“……对酒不饮，横琴不挥。不挥者何，知音诚稀。”良久，高斐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高某需要的从不是一位洗衣做饭的伴侣，而是同心相知、忧喜与共的知音。”
“高兄可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本就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如果找不到，我宁愿终身不娶。”
“这事，恐怕是由不得高兄的。”令狐喜苦笑着摇摇头，轻握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斟满，“配婚令已下，便是天意了。”
令狐喜知道，这话既是对高斐说，也是在对她自己说。
高兄啊高兄，若我此时能以女儿身示人，我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只可惜造化弄人，我的心意不能说，你的心意我更是不敢问，便是真真的有缘无分了。
半晌无声。冬夜的风吹散了月下的最后一缕云，令狐喜的面庞在月光中变得清晰。她一手轻握酒杯，一手支着头微若有所思，眼睛亮亮地似有水波荡漾。
高斐楞楞地看着令狐喜，心像是被针一下一下刺着，又痒又疼。他知道，有些话他此刻不问，就再没有机会问了。
“令狐弟，你当冰人这么久，也见过无数德才貌兼备的女子，可遇到过你想要与之结成佳偶的人呢？”
“我从未遇到过，亦未想过成家之事。”
“那是否遇到过‘同心相知，忧喜与共’之人？”
令狐喜猛得抬头，正撞上高斐的眼睛。他的眼中流淌着无法言说的坚定与温柔，却又是深邃的，像是想要看清楚令狐喜的心。
“令狐弟，”高斐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否像愚兄一样，已经找到‘同心相知，忧喜与共’之人了呢？”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青莲居士的诗美轮美奂，但在愚兄看来，却满是凄凉之深意。”高斐饮下半杯水酒，朗朗笑道，“邀自己的影子同饮，未免太寂寞了些，总不及你我兄弟二人月下对饮畅聊，可谓真正的‘对影成三人’，好不快活。”
令狐喜满饮杯中酒，不自觉地闭上眼，抿着嘴笑了起来。这样恬淡的时刻，天上有明月，手中有美酒，身边有知心人，令狐喜甚至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满足。
“来令狐弟！尝尝愚兄的手艺合不合你的口味！”高斐说着把阳春面推到令狐喜面前。面汤清亮，面条雪白，鸡蛋金黄，葱花翠绿，这一碗飘着香气的阳春面，算是彻底把令狐喜的馋虫勾了出来。令狐喜忙挑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果真是汤香味美，可口极了。
“没想到高兄文采功夫了得，连做菜都这么厉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只不过是煮碗面而已，令狐弟谬赞了。”得到令狐喜的认可，高斐脸上的笑容更深，“愚兄只身闯荡江湖，煮饭洗衣等家务事也只能亲力亲为，做的多了便也习惯了。”
“高兄闯荡江湖多年，遇到过无数温柔贤惠的女子，若是能择一人结成佳偶，日后宜家宜室，自然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了。”
话音刚落，令狐喜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这话中带着没来由的埋怨与醋意，令狐喜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抬头却看到高斐目光灼灼。令狐喜更是惊慌，只得装作无事发生，低头专攻自己的面碗。
“……对酒不饮，横琴不挥。不挥者何，知音诚稀。”良久，高斐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高某需要的从不是一位洗衣做饭的伴侣，而是同心相知、忧喜与共的知音。”
“高兄可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本就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如果找不到，我宁愿终身不娶。”
“这事，恐怕是由不得高兄的。”令狐喜苦笑着摇摇头，轻握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斟满，“配婚令已下，便是天意了。”
令狐喜知道，这话既是对高斐说，也是在对她自己说。
高兄啊高兄，若我此时能以女儿身示人，我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只可惜造化弄人，我的心意不能说，你的心意我更是不敢问，便是真真的有缘无分了。
半晌无声。冬夜的风吹散了月下的最后一缕云，令狐喜的面庞在月光中变得清晰。她一手轻握酒杯，一手支着头微若有所思，眼睛亮亮地似有水波荡漾。
高斐楞楞地看着令狐喜，心像是被针一下一下刺着，又痒又疼。他知道，有些话他此刻不问，就再没有机会问了。
“令狐弟，你当冰人这么久，也见过无数德才貌兼备的女子，可遇到过你想要与之结成佳偶的人呢？”
“我从未遇到过，亦未想过成家之事。”
“那是否遇到过‘同心相知，忧喜与共’之人？”
令狐喜猛得抬头，正撞上高斐的眼睛。他的眼中流淌着无法言说的坚定与温柔，却又是深邃的，像是想要看清楚令狐喜的心。
“令狐弟，”高斐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否像愚兄一样，已经找到‘同心相知，忧喜与共’之人了呢？”
这番话，世上恐怕只有高斐会说，也只有令狐喜能听得懂了。令狐喜的心像是被抹了蜂蜜的刀尖刺过一般，又甜又疼。原来一直以来，你我都是心意相通，可惜……好可惜。
“高兄，你醉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令狐喜知道自己必须要逃了，因为再多对视一秒，她怕是再也逃不了了。
“令狐弟！！”高斐见令狐喜快步离去，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起身追了过去。只是高斐明显低估了自己的步幅，追这几步却是险些撞到令狐喜身上，惊地令狐喜回过头却又不自觉后退几步，身子“砰”得一下抵在了房门上。
这样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无路可退的局面实在是显得太过暧昧。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停止，天地间只剩下两颗砰砰作响的心。令狐喜知道，此刻她只要推开门进去，就可以躲开高斐，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冻住一般再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高斐散发着酒气与热气的身体一点点靠近自己。
高斐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令狐喜。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吗？为何令狐弟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而脸颊却是红红的？令狐喜被高斐的灼灼目光盯得手脚发软，索性偏了头去不再看他，这举动看在高斐眼里却是更加娇俏，一时间竟昏了头脑，一把拉住了令狐喜的手。
“阿喜……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高斐温暖的手一把将令狐喜拉回了现实。不可，再不斩断情丝，便是真真要误了高兄一生了。
“你我兄弟情意深重，阿喜自然明白。”令狐喜将自己冰冷的手抽了回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来日高兄寻得佳偶，阿喜定当亲自为高兄说媒，绝不让高兄……抱憾终生。”
高斐的身体僵了一下，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夜已深了，我要先睡了，高兄也早点休息吧。”
令狐喜逃也似地进了房间，甚至不敢再看高斐一眼。关上房门，令狐喜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无法控制地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能想象高斐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对自己袒露心意，而自己刚才一番话，定是将高斐的心彻彻底底伤透了。可她别无选择，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既然天意不可违，不如早做了断。
令狐喜紧靠着房门闭上眼睛。忽然，她听到门口脚步声慢慢响起，一步一步，最终停在她的门口。一门之隔，高斐的话温柔又郑重，一下一下砸在令狐喜的心里。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高兄，你醉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令狐喜知道自己必须要逃了，因为再多对视一秒，她怕是再也逃不了了。
“令狐弟！！”高斐见令狐喜快步离去，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起身追了过去。只是高斐明显低估了自己的步幅，追这几步却是险些撞到令狐喜身上，惊地令狐喜回过头却又不自觉后退几步，身子“砰”得一下抵在了房门上。
这样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无路可退的局面实在是显得太过暧昧。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停止，天地间只剩下两颗砰砰作响的心。令狐喜知道，此刻她只要推开门进去，就可以躲开高斐，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冻住一般再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高斐散发着酒气与热气的身体一点点靠近自己。
高斐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令狐喜。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吗？为何令狐弟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而脸颊却是红红的？令狐喜被高斐的灼灼目光盯得手脚发软，索性偏了头去不再看他，这举动看在高斐眼里却是更加娇俏，一时间竟昏了头脑，一把拉住了令狐喜的手。
“阿喜……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高斐温暖的手一把将令狐喜拉回了现实。不可，再不斩断情丝，便是真真要误了高兄一生了。
“你我兄弟情意深重，阿喜自然明白。”令狐喜将自己冰冷的手抽了回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来日高兄寻得佳偶，阿喜定当亲自为高兄说媒，绝不让高兄……抱憾终生。”
高斐的身体僵了一下，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夜已深了，我要先睡了，高兄也早点休息吧。”
令狐喜逃也似地进了房间，甚至不敢再看高斐一眼。关上房门，令狐喜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无法控制地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能想象高斐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对自己袒露心意，而自己刚才一番话，定是将高斐的心彻彻底底伤透了。可她别无选择，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既然天意不可违，不如早做了断。
令狐喜紧靠着房门闭上眼睛。忽然，她听到门口脚步声慢慢响起，一步一步，最终停在她的门口。一门之隔，高斐的话温柔又郑重，一下一下砸在令狐喜的心里。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