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二楼归楼主

三楼留着自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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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看什么？”
祝红捡起地上乱丢的杂志报纸剧本衣服袜子，努力使这个狗窝有点像人样。赵云澜正窝在客厅地板上一个自己搭起来的小角落里，一堆书堆到他眼睛的高度，摆着一只iPad，他正点点点滑滑滑不知道在看什么。
祝红把所有东西分门归类放好，拍了拍专心致志的赵云澜，他耳朵里还塞了蓝牙耳机，难怪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别理了别理了，反正马上又乱了。”
祝红没理他，问道：“这是什么？”
她扫了几眼，是微博的背景。
“我和沈巍的CP超话。”赵云澜仿佛没察觉到身后姑娘的一瞬间的僵硬，还乐呵的点开几张同人图，还没等他点评出什么花来，祝红一把抢过了iPad，关机扔到了沙发上。
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远处天空黑云压城，大雨即将倾盆。
“剧已经拍完了镇魂也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兄弟情也结束了你还在干什么！下一部剧剧本看了吗？台词背熟了吗？明天就去片场……”
“你想说什么？”赵云澜截住了她的话，脸上仍是那个笑呵呵的表情，“你怕我，沉溺在里面？祝红，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笑得三分俏皮三分热情，还有四分却全都给了晦涩不明的严肃。祝红当他的经纪人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带的这个人，是天生的演员。
演雅痞，演情深，演阳光开朗，演阴郁消沉，信手拈来。他心里却仿佛从不会沉溺在戏里面，现实演戏分的清清楚楚，演的简简单单。
偶尔祝红也不知道，现在面对的赵云澜，是在演戏，还是在真情流露。更何况她的心思也不纯粹，龌龊的藏着掖着不敢说出口的执念。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她深呼吸一口气，使劲稳住自己的心情，“你只是个新星，人家是千万影帝，懂吗？”
赵云澜无趣的撇撇嘴，拿起刚刚垫在iPad下的剧本，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来，“懂，别惹得一身腥嘛～别毁前途！”
他含着糖，这句话说的模模糊糊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随意了。
祝红叹了口气，“你今天好好休息，小郭明天七点来接你，别赖床啊。早饭车上吃，我给你去买那个什么早茶。”
“知道啦……”他拖着长音，咬着糖，等到门轻轻地被关上了，他嘴里的糖也终于被他嘎吱一下子咬碎了。
他拿出棒棒糖的棍子，看着沙发上的iPad，眼神清冷。
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住他。名誉，金钱，他都不在乎。
可惜……
耳机里的歌切了下一首，他忽然笑了笑，跟着哼到：“少年人善说谎话，一个眼神骗过天下……”

来咯

沈巍用上了十分的克制，才压抑住了自己妄图上前靠近的渴望。他望着那目光，望着因为歪头显露无遗的脖颈，望着紧抿的唇和锁紧的眉头。
这是折磨，他知道，可他毫不犹豫甚至还充满希冀的来了。他不能表现出来，可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愉悦，都在吵闹着要求接近。
他压抑的太狠了，反而生了执念。
赵云澜当然通过了试戏，拿到了角色。东西一撤，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赵云澜，笑眯眯的令人难以不心生好感，眼角的弧度坏的很有水准。
沈巍揉了揉眉心，难以发现的咬了咬牙，把自己幽深的目光收了一收。
赵云澜出去后，他忍着又看了几个人，才站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可屋外赵云澜还没走。他正和大庆嘻嘻哈哈，拆开一支棒棒糖想强塞进大庆嘴里，叫嚣着鱼干味你怕了吗！
“咳咳！”祝红悄悄打了赵云澜一下，示意他收敛一点，大佬出来了。
赵云澜耳听八面早就注意到沈巍出来了，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好像刚刚的打闹也是他演的一场戏而已。
“你好。赵云澜。”他正好站在门口，顺势和沈巍打了个招呼。不是招手，不是点头，而是伸出手去，想要握手。
祝红暗骂他不知好歹，不晓得自己多少份量，哪知道沈巍真的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握。
“你好。沈巍。”
相触的温度一冷一热，赵云澜忽然加深了笑容，重重握了一下，再抽出手来。沈巍收回手，微微虚握垂在身侧，对他轻轻笑了一笑。
这笑十足的清浅，但眼底笑意浓郁，像沉淀了万年的深潭潭水。赵云澜眯了眯眼，侧身帮忙开门，看着沈巍离开。
耳根红了，真是有趣。他把手里的棒棒糖塞回嘴里，舌尖绕着圆球转了几圈，尝到了甜腻的香草味才停住了眼底疯狂上升的兴趣。
祝红敏锐察觉了他的改变，狠狠拧了他一下，“你掂量着自己一点。别的小姑娘也就算了，这位，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赵云澜回了一个纯白无辜的表情，嘴里的棒棒糖棍子滚来滚去。
或许不是他想干嘛，而是沈教授想干嘛？
他笑着戴上耳机和口罩帽子，向大庆挥了挥手，跟着祝红走了。祝红一一在前面吩咐着各类琐事，郭长城拿着小本本记得笔都要飞起来，赵云澜哼着歌，看着这两个人进行精神上的交流，最后达成虐待他的共识。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计算……”
走廊中间是电梯，好巧不巧，沈巍也在等电梯。他没想到赵云澜这么快就出来了，一瞬间竟然没藏住惊讶。
赵云澜却好像没发现那一刹那的惊讶，抬起帽子对他笑笑，然后又把帽子压了下去，让人只看得见他露出来的几缕头发，俏皮的横七八竖着。祝红见有人也不说话了，就指着小郭的笔记本让他修改细节，顺便用眼神凌迟赵云澜，用行动鄙视郭长城的烂字。
沈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低垂着眉眼，被眼镜挡着，什么也露不出来。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祝红退后了一步，李茜便先行走了进去，向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沈巍也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几步的路，便回头去看赵云澜。动作里藏了几分隐秘的期待。
但祝红他们却不准备走进来，依然站在外面。赵云澜仍低着头看着斜下方，蓝牙耳机的光一闪一闪，不知道在放什么歌。
口罩底下，他勾起的嘴角角度暧昧，介于蠢蠢欲动和沉稳冷静之间捉摸不透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澜就被小郭的哭唧唧成功叫起了床。适应了祝红的暴力，突然来个委委屈屈哭哭唧唧他竟然被恶心到了。有一种自己吃干抹净不给钱的莫名的邪恶感，促使他不得不起床。
赵云澜一边自省着失策不该因为小郭二舅的资源答应的招助理，一边吃着祝红买回来的皮蛋粥。
剧本很厚，怎么也是四十多集的剧，赵云澜台词很多，他得抓紧背下来，到时候提词板是有，但依赖提词板影响发挥，以及，不用提词板，多好一个优点。
一上车全员安静，悄无声息，给赵云澜营造气氛背词。小郭紧张的连口水都不敢吞，硬生生傻傻的含了一路。
一下车，赵云澜就看见了和导演说话的李茜。沈巍大概已经在化妆间了。
“赵云澜，对吧？请跟我来。”化妆组的总负责是个漂亮的白裙姑娘，叫汪徵，走路没什么声息的，大概是怕声音大了，化妆师会手抖什么的。
当然，以上理由由赵云澜无偿提供。
他和影帝当然不在一个化妆间，给他化妆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处长的妆不复杂，很快就搞定。
服装组让他换了黑衣黑裤，就进了摄影棚。剧组花大手笔布置了一栋楼，道具组还在摆弄。
道具组负责人桑赞刚从国外回来，中文说的很不利落，疙疙瘩瘩，还随身带字典查阅，但他英语却又说的口音太重，也没人听得懂，真不知道是不是想不开才回国发展。
赵云澜坐到桌子上，执行导演跟他讲了些需要注意的点，机位如何如何，分镜编剧在跟总导演最后确认，一切都很忙碌。
然后沈巍出现了。
他穿着得体的三件套，白色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显得禁欲又斯文。头发撩了上去，老式的眼镜更显气质。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全场都忍不住静默了一下，好似整个世界的光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全部打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像一股汪洋的洪流，勾人心魄。
赵云澜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仍乖乖听导演指示。沈巍也往他这里望了一眼，却马上收了回去，好似刚刚只是不小心看了他一眼。
影帝的演技，连好似都可以去掉。
第一张照就拍合照。
长沙发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地图，赵云澜坐右边，沈巍坐左边。赵云澜却好像不知道怎么平分一样，三个坐垫，就坐中间这个。
沈巍平静的在最左边坐下。
场务和导演指点了一下动作，要求随意一点，赵云澜挑了挑眉毛，很好的代入了处长，翘起了腿，还向一旁的祝红抛了个媚眼。
祝红心知肚明这是自家艺人每天不作会死的特质，就是小郭站这个地方，他也抛，绝不心慈手软犹豫不决，于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回去。
一旁的沈巍拿下了眼镜，擦了擦，没有戴回去，也翘起了腿。
一个翘左边，一个翘右边，还很和谐。
赵云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把手肘靠在了沙发背上，手掌托在脑后。似乎往沈巍那里倾了一点，但他的手肘严丝合缝的与三分之一分界线重合，一丝不越界。
“沈老师，要不你把手放下来。”赵云澜突然说道。
沈巍眨了眨眼，顺从的把右手自然靠在了沙发背上，手指下垂，刚好，能碰到赵云澜敞开的外套的衣角。
但他眼底依旧什么也没有，一片平静。极黑极深的目光牢牢对准镜头。
赵云澜也根本没去看他的表情，用余光看了看沈巍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眼里飘起了几分玩味。
那只手的姿势着实自然，要不是他看的久了，还真看不出指尖，在微微颤抖。
贴着他的衣角，微微颤抖。
他忽然想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但很快压制住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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