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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12-01 03:07回复
    (宝贝。)
    (什么人才能名副其实担得起这两个字?)
    (不带一丝狭隘的龌龊,将珍重和疼惜说得这样旖旎,剔掉“情人”的佻薄风尘,滤去“配偶”的古板肃沉——恰到好处的暄儒被注入了生机,宋词唐诗的格律写不出,唯有则明先生一笔“今非旧,对花一醉休”,肯痛抒我思一二。)
    (“可任昱也在《稍宵宴坐》里借鉴了襄阳先生的‘江清月近人’。”贝拉不服我以偏概全,非要在这种事上争出个高下来。)
    (她和外祖家懂事又能干的仆人类同天壤之别,宋家上上下下唯我一个小女,无论是兄弟还是奴仆,没有一个人不迁就我;故城的气候与景致也与北平属秦树楚天,我玩惯了早秋时分宋公馆后院里小池塘的水,未枯未萎的荷叶仍然绿得栩栩,一朵又一朵地飘在水面,掩住这一条鲤的首、那一只龟的身;待到三表哥上学堂时,从他的抽屉里窃走一牛皮纸袋的铜钱,再全都藏到荷叶底下……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不复存在了。幻影终绝,我醒了,只有眼前规模小了不止一成的程宅,还有因一词“淑女”而束手束脚的天罗地网。)
    (……以及面目可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仆!)
    (我切齿。)那你至少也应当把名字说全,是《南吕·金字经·稍宵宴坐》。
    (贝拉原先也是出身门第的贵女,不过如今落魄得惨了,要入他宅做这样的工。我能体察出这种一落千丈的滋味,却不会同情她——将我从外祖宅邸的摇篮里薅到这儿来,也无异于江河日下,从不见有人出言疼惜,里里外外都是规箴:“小九,你要乖。”)
    (我乖你个头!)
    (……哎,心底骂完了,还是要笑嘻嘻地做爸爸的乖女。好可悲。)
    (梅华餐厅的椅子仿佛将要把我钉死,在秒针卡顿的每一声“咔哒”里,等待是这样清晰而充满苦痛的煎熬。)
    (十二点一刻,分针迈动颀长的腿,向上踏去一格。抬眼朝门口望,果然看见他。)
    宝贝。
    你来了。


    2楼2018-12-01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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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像,我拢一拢,过会回你


      5楼2018-12-01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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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一拢就是半辈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12-01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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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华餐厅的罩顶下总有彩灯,好在它的蒸饺可以相抵。我在这替姓程的小姑娘解了围,无作他想,只是觉得我若早些成家,女儿也该有这么大了。】
          【而我就会让她少看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学得管谁都叫“宝贝”的毛病。】
          小姑娘,又是你。
          【我走到不临窗的角落,颇感头疼。可我甚至不能掏出烟斗。】
          你倘若知道我是谁,就决计不会想与我沾上关系。


          7楼2018-12-02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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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小皮鞋踩在灰色的毯子上,嗒嗒的声音就被吞吃了。可不妨碍我将灵动写在流转的眸光里,还有斑驳陆离的彩灯作鉴影,怎么好意思输?)
            是我!您开心吗?
            (他的车子与大哥的来了场热烈激吻,连车头的黑漆都为之垂泪,拗得深深。从那之后,我又寻来一个能收获满足的渠道,在那扇相隔几步远的木门停下,端着要送进去的东西多等一会儿,指不定就能如获至宝——譬如今日——我从大哥的听筒里听来,他会来这里。)
            (这样俗套的推拒让我有些失兴,可一瞬的低迷过了,就是千层万缕的窃喜之浪,如江河升潮,滚滚而来。原来潇洒如他,也会有这样蔼然而平易近人的短处,“你倘若知道我是谁……”——听听!多绅士的嚣张把式,可爱得令听者无法自已。)
            (连偶然发掘的白璧微瑕,都叫我碰到心口珍重得够够。这叫什么?敝、帚、自、珍,重要的,是一个“自”字儿。)
            那些凄美的民国小说里,威风凛凛的男主角都会有这一句开场白。宝贝,我知道你的身世不简单——但这样才有趣,让我更想接近,甚至想看你发火。
            (无知令人胆大。那么我想,或许我的无知还欠一些火候,最好肯为千金轻笑无畏生死,能直迈到他身前,揽了这尊铜墙铁壁。)
            (恨自己无能,怅然地捏一捏裙边,紧张和心悸都窝在手心里藏好,面上只有朗然恬容。)
            你呢?是不是没那么想见到我?——可那也没辙。太可惜了。我就是拼来所有恶毒、去玷污你那点儿善心的坏女人——赌你不会叫人把我丢进护城河里。(紧捏着食指,胆子似乎更大一些)虽然现在是“不会”,但以后一定会变成“舍不得”。
            (外头锢着一层蚕丝手套,就算再软也是有格挡。十指戳不到心窝里,没法将那乱跳的坏东西捺住,只能容它作恶多端,在一个贸然下,脱口酒后才肯有的妄为。)
            贺先生,您能叫我亲一口么?就一下,我会管住牙齿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12-02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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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落座,不需吩咐,下头已上来人布菜。头一点,让他们下去。我不答这便宜小友的“调情”——世上有哪个坏女人是穿着小皮鞋,系着蝴蝶结的——提茶漱了三遍杯,才道】
              亲一口,然后我将你卖掉。
              【我慢腾腾地夹一只蒸饺,掀眼瞧她时,刻意在面上现出三分黠狞】
              或卖到沪上,给脑满肠肥的大户做一个外宅,成日受大老婆欺侮;或卖到西边的窑子,天寒地冻里随鸨母出去招揽客人,生意不好便要捱打;再远点,将你卖到重洋外头去,听着鬼话鸟语,给洋鬼子当牛做马,还得闻他们身上的羶气。
              【只是怕吓着了她,传出去,说贺西楼欺负小姑娘。我说】
              快回家。


              IP属地:浙江12楼2018-12-05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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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么?那我重新说一回,我不会管住牙齿的。
                你说的那些我一点儿也不怕,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要给卖出去的,叫我投胎前过把瘾也好。
                (怕,哪能不怕?一双眼直溜溜地盯着他,什么都看不穿,但什么都想看清楚,捂不热的疏离也好,迫人胆寒的残忍也罢——他在说这些事儿的时候甚至还带些兴奋,会是因什么呢?是亟待我一脸悚悚的滑稽样儿,还是在享受运筹帷幄、极云之上的潇洒恣意?)
                (太好了,有疑惑,便能衍生求知,也好分一分我紧张到要窒息的神魄,叫紧绷着的手松一松力,否则又要痛得连刀叉都不愿握,哄贝拉切好了喂我。)
                好吧,其实我怕。
                (两只手撑到身两侧,头往上仰,拿两排长睫的护盾去迎战那琳琅缤纷的光采。一圈一圈的彩箔洒下来,刺得人眼前都要出重影,还有一团红里透紫的阴影,总是时不时地在眼前闪过,眼皮盖上都挡不住它往上凑。我合上眼仔细看——这不就是他么,是他端坐在对座,那威昂而挺拔的轮廓呀。)
                (我把他锁在眼底了,他逃不出。想到这儿就笑了。)
                贺先生,你说该怎么办。我想装傻,又怕你觉得我是街上那种无脑婆姨;我想坦诚,又怕你觉得我实在是平庸,没有一点出彩。藏着也试过,露着也试过,到底怎样,能叫你同我多说几句还不嫌烦?
                啧啧,倒不如真叫你把我扔进护城河里好了,我重新投个胎,做你的开车小弟。


                14楼2018-12-06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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