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晚上
地点：军帐
觉纪：（宪贝勒从北京来，大舅子已将人迎至军中，最近比较忙，很久没和京城联系了，给他接风顺便打听消息）
瞻归：（终于到了，我先喘口气。打开行李箱整理东西，看到了娴托我带的快递。正好觉纪刚才派人找我，一起带过去）
觉纪：归，最近打仗有点忙，好多人在外面露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能大摆筵席迎接你。简单点了个金拱门，委屈你了
瞻归：（看了看四周，都是扬佳的亲侍卫。对外宣称是设宴接风，来的只有自己人，我好像懂了什么）不委屈，我这次来也是混饭的，你们受累
觉纪：好久没见家兄（假装觉秦还没被罢官），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毕竟我出差了，家里全靠他养着
瞻归：（收到暗示，觉秦是个幌子，可能真正想打听的是京城的消息。我来之前就听说了，到处都不太平。娴快递的东西，会不会和京城里的事有关？我只是瞎猜一下。不动声色地透露）挺好的，漕运的事解决了，岳哥都回京了。对了，娴让我给你带了东西
觉纪：（他果然懂了，岳这么快就回京了？按照计划，不可能有这么快。等一下，老婆寄的这个东西有问题，莫非...）
瞻归：（他看了有点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时候突然有士兵来传军报，我来是为了礼部的事，不能干涉兵政）这样，我就不叨扰了，你先忙着
觉纪：好嘞，慢走不送
瞻归：（这些人一个个的秘密真多，我有点好奇新疆的故事。记起了京城里瞎打听的神秘人，摆手招一个人来问问瞻英的帐子在哪，我找他聊天套话去）

2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因深知这趟差事分量不轻，一路自京师马不停蹄赴此，可说是星夜兼程、半刻也未敢耽误，饶是这样，途中所费时日亦已算不得短。尔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城外得肇戎相迎后，遂被引入军中安置落脚。我才站定须臾，大气出匀，便躬亲检点起此番携来的所有行装，不一晌听门前响动，方知是觉纪处遣人相邀，称要备宴接风。）
“有劳。我稍后就过去。”
（沉声应过，将来人打发折返回话，晃眼瞥见行囊边角一件包裹妥帖的物事，于是探手拈来，掩入袖中一并带出。）
4
（初初踏入营帐，客气地同人互见了礼，待入座后，抬眼于四下稍作环顾，视线亦不动声色地扫过几张脸孔，可见近旁侍卫大抵俱是扬佳亲信——此间分明外称为设宴接风，但偕我共来理事的两三位官员却一个都未在场……一时又闻觉纪前话入耳，旋即答上一句：）
“委屈甚么，左右是奉诏办差。”
（略微一顿，继而再道：）
“军中事务本就繁多，我这一来还少不得要令人另外分神看顾，你们受累。”
6
“我瞧挺好，约在我临来前半月，还曾与他碰面小酌。”
（觉秦所领为文职，里外行事从来都很稳妥，纵近月觉纪行军在外，扬佳阖府多要赖觉秦顾及，倒也并不见人有甚么差池。如此我点头应承毕，话讲得也很是实诚。然再转念一想，觉纪觉秦系出同族，关乎彼此待人接物是否得心、照应庶务是否应手，必定都早就互相熟稔于心，何须在此时仅以这个问我？）
（……或许，他问的不止是觉秦好不好，更欲问觉秦所在的京城好不好、京城的旁人好不好。）
“早一时的漕运事宜落定，英王兄也已归京。”
（遂也多于尾音上添缀两句，又笑了一笑：）
“还有一事，（终将手上物件递予他）这是娴表姊让我转交于你的。”

【冬至才过，负手独立关楼上，锦裘当风，遥望东方青天，群山余脉在风沙与大雪的摧坼下，已不复苍郁之色。高台下传来擂鼓声，适逢副将巡城归来，报瞻归已抵阿克苏。闻言沉吟片刻，问道】宪王一行有多少人？
【他答曰“清吏司郎中、员外郎共三人，其余文吏、兵弁数十”，言罢，又犹豫问及军中不成文的旧例。转目审视他半晌，方叹息道】时近年关，人非草木思乡心切，此时随波逐流亦为常态。纵下严令，又怎禁治得住？
不必管制了。【闻他应承一声，先行走下城阶，又吩咐道】预备便宴，为宪王洗尘。

【英王南下已逾数月，仓漕之事波及甚广，连鄂灵亦参涉其中。我所在意的，除去此行是否顺遂，便是那位远居楚越、苟志于仁的“陈平”。海都已做尽三顾之贤，他历经数年濯磨，又欲托志何方，我好奇得很。是以名为洗尘，不过借此机会探知京中变故。瞻归一向敏锐、交结玲珑，想来不会教我失望。】
【室中列坐和立侍的皆为亲兵近卫，亲自提壶斟酒，不动声色道】
战事未定，尚有万人在外苦战，不敢轻支军帑，委屈宪王。

如此甚好。【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再闻其后话，得知海都业已返京。此案兴于京畿，攸关国政，帝诏亲王为镇，辅以封疆大吏，可见重视。虽钦使有直奏天听之权，定谳时亦需州、府、法司依序递报，不经久则难结。略算时日，才只过几月，与我二人事先之预计有些差池。】
【回神过来，接过他递上的信物。将红水玉剑穗托于掌中，稍打量一眼，只见缀珠流光溢彩，鲜艳非常。意欢偏爱素色，遥送如此扎眼华饰，实属反常。忽记起一事，似有所悟，才对瞻归笑道】有劳你了，多谢。

【小宴将近末尾时，兵弁传来边报。瞻归识势，已知趣离席拜别。并未多拦留，起身向其作礼道】末将有军务在身，不便远送，还请宪王见谅。
【亲自将人送至帐外，转身折返，命兵弁告知军讯，吩咐三两句便遣其离去。独坐灯前，屋内只余寂静滴漏声，望了一眼剑穗下的香囊，信手解下束绳，一枚铁珠已滚落案上。深知此中隐喻，微皱了眉头，再细察囊内他物，一时稍觉不妙。立刻吩咐赵恪将肇戎唤来，安排戒防事宜。】

8
（观他沉吟之态，倒揣摩不出我方才所言究竟是卯不对榫还是答正所问。心下忽生了一点点欲要探寻的意趣，面上神色却仍如常：）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话音落下片刻，帐外又有人通传，声称乃前线军报。我本因礼部差事而来，眼下显见有桩军情急至，终不应是我当听、当知的。此时约也差不多已与觉纪将话说尽，索性拱手告辞：）
“时辰不早，我便不再叨扰了，你先忙军务罢。”
10
（举步踱出，忆及京师至此的一应事，脑海中蓦地闪过吏部赵主事的名姓，其实他生得甚么模样我早就已忘得一干二净，但他当日问了些甚么还言犹在耳。于是招手唤过眼前一名军士：）
“定郡王的营帐在何处？”
（那人诚惶诚恐朝不远不近的一座营帐指了一指，兼答可径直引我过去。不意他出此言，稍作思忖，到底还是推拒了他的好意，只简短地答以三字：）
“知道了。”
（又向人道声谢，循他所指，转身行入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