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朴灿烈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而是往另一条街拐去,因为今天天气极冷,这个点街上的行人车辆已经寥寥无几。
卞白贤侧目看他,“去哪儿呢?”
“晚上还没吃上饭呢,带你去吃点东西,不然半夜又该胃痛了。”朴灿烈说着,伸手抓了一把卞白贤的手,问道:“冷不冷?后座上有件厚外套,一会儿下车披上。”
“不冷。”卞白贤摇了摇头,忽然看到前方越来越近的街区名,“咦”了一声,觉得莫名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朴灿烈把车停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门口才恍然大悟,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你偷听我跟暻秀说话啊?”
“路过的时候碰巧听到而已。”朴灿烈笑了一下,解开安全带道:“不爱穿衣服是吧?那你在车上待着,我进去打包。”
卞白贤看着朴灿烈挺拔的背影,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这家店是上周他从网上被人种草的,那时候跟都暻秀说要找个时间过来尝一下,然而第二天这个事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没想到被朴灿烈捡了去。
约莫十五分钟后朴灿烈便拎着几个大袋子走了出来,卞白贤惊呼:“朴队长你把我当猪喂呀?”
“卞法医怕是多想了,就您那点小饭量还想跟猪媲美呢?”朴灿烈分出其中一个小袋子递给他,剩下的放到后座去,“那些是一会儿要给那些小子带过去的,省得一个个加起班来都有气无力的。”
卞白贤先拆开一个小饭团叼在嘴里,随后又拆了一个准备塞进朴灿烈嘴里,边冲他竖起大拇指。
朴灿烈却躲开了,盯着卞白贤嘴里的那个笑道:“我要你那个。”
卞法医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却还是乖乖地凑了过去,最后朴队长还是识相地只咬走了半个。
卞白贤看着他边发动车子边心满意足地嚼着饭团的幼稚模样,忍不住低头偷笑。
“有那么好吃吗?”朴灿烈侧目看他。
“下雪了。”卞白贤看着前方笑弯了眼睛。
两人回到家后,朴灿烈径直走向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冲卞白贤道:“你先吃东西,我去洗个澡就出门。”
“好。”卞白贤已经在书桌前坐下了,嚼着寿司含糊不清地应着,边伸手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大部头。
直到朴灿烈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卞白贤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边往嘴里塞寿司边快速地翻着书页,小台灯的光亮映得他的瞳孔亮得不可思议。
朴灿烈走到他身后,抬手将还带着温热水汽的手心贴上他微凉的额头,卞白贤往上仰起头看他,扬起嘴角道:“洗完啦,吃点东西吧。”
声音在眼睛瞟向食盒的瞬间戛然而止,只见书桌上的三个寿司盒子全空了。
“嗝。”一个十分应景的饱嗝出现在耳边,卞白贤摸着鼓起来的肚子皱了皱眉,“好饱。”
朴灿烈忍俊不禁,转身坐到床上开始穿鞋,不忘嘱咐道:“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别看书了。”
卞白贤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穿鞋的动作问道:“晚上不回来睡了么?”
“应该是得奋战到天明了,你早点洗个澡睡觉。”
“不吹一下吗?”卞白贤抬手指了指他还在滴着水珠的头发。
“你帮我吹。”朴队长趁机撒娇。
卞白贤不说二话转身去拿来吹风机,跪在朴灿烈身后为他吹干头发。
当温暖的热风拂过冰冷的皮肤表面时两个人都不禁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待习惯了那个温度后朴灿烈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难得的卞法医亲身服务。
吹完头发朴灿烈顺势抱了卞白贤一下,习惯性地捏了捏他的后脖子,“我去加班了。”
卞白贤还没来得及点头,朴灿烈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队长,刚刚有人报案,灵顿街又发现一具尸体,我们现在要过去了,你也直接过去吧。”
朴灿烈还没来得及开口金钟仁已经快速说明完情况挂了电话。
卞白贤见他皱起眉头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灵顿街?”
“走吧。”朴灿烈拿起厚大衣帮他披上。
二人直接驱车前往灵顿街,还没来得及问清具体位置,车子刚驶进灵顿街远远地便看见了警车的爆闪灯和亮黄色的警戒线。
卞白贤下了车刚甩上车门都暻秀便拎着勘察箱走了过来,“白贤哥。”
“什么情况?”朴灿烈走上前问站在警戒线外指挥现场的金钟大。
“死者一个中年妇女……”
“没了双手?”金钟大还未讲完朴灿烈便插话道。
“四肢健全。”
“接着说。”
“报案人是一名年轻女性,根据她的口供,今晚丈夫去参加聚会喝醉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在附近之后便失去联系了,于是她亲自跑出来找人,最后就在这条巷子的垃圾箱旁找到了他,看到人的时候他正靠在垃圾箱旁醉得不省人事,一张脸上混合着雪水和血水,当时她差点吓晕,回过神后马上就报警了。”金钟大说着拿出手机点出一张照片给朴灿烈看,“我们赶到的时候是这么个情况。”
就见照片上是一排绿色的垃圾箱,一名青年靠在其中一个垃圾箱上,流了一脸的血水,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刚洒下来还未化的白色雪片,而男子头顶上未完全盖住的箱盖中间夹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血水正是从那个垃圾袋里滴下来的,整个画面仿佛一只怪物对着男子伸着舌头流着涎。
卞白贤静静听完金钟大的前期调查报告,伸手接过都暻秀手上的勘察箱径直往中心现场走去,“走吧,去看看。”
路过吴世勋时就听见他正在跟报案的女子嘱咐等她丈夫醒过来之后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在这段不省人事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卞白贤进入中心现场的时候,金钟仁已经把黑色塑料袋里的尸体处理出来放平在地上了。
就见死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从穿着打扮上不难辨认出是个贵妇,只是原本精致的也掩盖不住苍白的脸色,大红唇里淌出一抹同色系的血水,仿佛混合了雪水融化的口红。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卞白贤在死者身边蹲下,随口问金钟仁。
“还在调查。”
卞白贤戴上手套直接解下死者脖子上的金项链装进物证袋里,递给金钟仁道:“这个就是凶器。”
“机械系窒息?”金钟仁接过物证袋,又看了一眼死者脖子上的红痕,反应很快地联想到上一个死者的死因。
卞白贤却没接他的话,径直掰开死者的嘴巴,蹲在一旁看着的都暻秀惊呼了一声,金钟仁和刚走过来的金钟大闻声也蹲下探头看进死者嘴里,一时失了语,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牙齿呢?”
“和牙齿一起不见的还有舌头。”卞白贤合上那黑洞一般的嘴巴,“拉回去吧。”
这时姗姗来迟的朴灿烈只看到金钟仁和都暻秀正合力把尸体装进尸袋里准备带回去,只能直接问卞白贤尸检结果。
“死因与邓青相同,这次不见的是牙齿和舌头。”卞白贤摘下手套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箱,拿出随身携带的免洗消毒液仔仔细细地将手心手背搓了个遍。
朴灿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吐出一句“回去再说”。
想到从这里回局里还有一段距离,朴灿烈从后座拿出两大袋日料递给他们准备给他们路上垫肚子,生怕一会儿回去忙起来又无暇吃饭了,没想到只有吴世勋感恩戴德地接了过去,其他三个人均瞄了一眼就直接无视了。
“他们不喜欢吃日料吗?”朴队长上了车有些纳闷地问。
卞白贤却一脸了然地解释道:“他们刚刚看了尸体的嘴巴。”末了怕他理解不来又补充了一句,“没了牙齿和舌头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