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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是立冬刚过没两天搬来和我做邻居得,为了方便陈医生治疗他的腰伤。距离他宣布因伤暂时休养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也在京城这个叫不上号的小胡同最里间的四合院住了有两个月。
但我和他见过的次数算起来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他刚搬来的时候,即使因为工作的原因见到过不少明星但也还是忍不住感叹他远比屏幕上要养眼。
还有一次就是刚才,早上出门太急,落了东西在家里,彩排的时候才发现,急匆匆从剧院赶回来,一进门就瞧见易烊千玺。穿了件和陈医生一模一样的黑褂,缩在藤椅里发呆,怀中躺着一只在打哈欠的暹罗,表情和他一样慵懒又惬意。正值中午,京城冬日里的太阳特别舒服,透过院子中看着就很老的古树树叶缝隙,打在他们身上,效果就和舞台剧里男主角的灯光一般。
易烊千玺注意到我的出现,慢慢直起身子,顺了两把猫毛,对着我眨眨眼,他脸上细细的绒毛被金灿灿的阳光勾勒得特别明显。
好好看。
为了表现得不那么惊讶,我抬了抬手里的包:“忘了个东西。”他明显愣住了,大概是没猜到我会突然开口,于是他用他万年不变的冷漠脸,点了点头,僵着的身体一点点靠回椅背。
有点高冷啊。我背过身子,看了眼手机,靠,来不及了。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脚也不停往公交车站跑。
将近晚上七点,这段时间在北京公演的话剧最后一场终于结束,这意味着我可以休息一阵子了。我揉揉发酸的肩膀,帮着场务在舞台上收拾东西,下面一溜儿的演员和在场观看的几个知名导演,明星站成了一排,摄影师蹲在他们前面拍照。
总负责人老郑把我叫去,对着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书卷气的导演介绍说,“哎,她,能力还行,就是....”
剩下的我倒是没听,不过心里挺感激老郑的。平时他总皱着眉,看起来苦大仇深,还总挑人刺儿,在这剧团一年,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脸皮够厚,早干不下去了。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生活所迫。按照我这工作年龄和经验,比我好的有的是,根本轮不上我。老郑能引荐,已经算很看得起我了,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没有关系,很难看到前景。
我这么想着,挤出自认不失礼数的笑容,回答了几个导演的询问。等到大人物们一一离开,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胡同口都是些卖夜宵的商贩,九点多,也不算太晚,大多都支起了伞蓬,推车里的锅往上咕嘟咕嘟地冒着大片热腾腾的水汽。
我站在关东煮的边上,目光随意乱转。胡同往里一整条街都没有路灯,好在今晚的月亮够亮,黑暗里,一只猫跳出来,还回头看了两眼,接着,才走出来一个人,挺高挺瘦的,穿着黑衣黑裤黑外套,戴起了连帽衫的帽子,手里捏着手机,白色的耳机线乱成一团,搭在衣服的口袋边缘,堪堪要掉落。
大晚上没戴眼镜,等一人一猫走进了,在隔壁烧烤摊前停下来,我才认清楚,是易烊千玺。
他没注意我这边,开口对老板讲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他说的话:“来十串羊板筋,十串小腰,微辣。”猫蹲在一边,仰着头,朝他叫了一声。易烊千玺摘下帽子,梨涡在嘴边漾了个弧度,蹲下来捋了捋猫毛,说“你也想吃?”猫咪了咪眼,又“喵”了一声。
这回,他是真乐了,抬起头对老板说,“再来一串烤面筋,不加调料。”老板应了一声,油锅里烤食物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别说闻着,听着都香。
“二十块八。”摊前的老板娘朝我递了杯子,我收回目光,忙从口袋里找钱,就听她带着揶揄的口吻,压低了声音说,“丫头,看上了这是?”
我呆滞片刻,从老板娘一脸她都明白的表情里我反应过来,天大的误回。我涨红了脸,忙摇头,把钱塞给她,“您别瞎猜,哪儿跟哪儿这。”老板娘笑得更大声,“我是过来人,什么情况我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易烊千玺被笑声吸引,看过来,和我对视,我尴尬的握着杯子,慢慢朝他走去。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万一他误会我这室友不欢迎他呢。
这么想着,我开口:“挺巧,也在这撸串呢。”易烊千玺点点头,逗猫的笑容还未散去,我差点以为他这是冲我笑。气氛安静了片刻,老板将二十来串的烧烤硬是塞进了一泡沫盒里,然后用围裙擦擦手心,在易烊千玺找钱的片刻,盯着他的脸,慢慢瞪大眼睛,这是,认出来了?我看向易烊千玺,他脸上表情仍无变化,把钱递给老板。
老板支吾了半天开口,“你是不是那电视上演那个什么警察什么角色的那个...”他似乎在回忆,还闭了闭眼睛,易烊千玺又是点头,老板笑了,“大明星啊这,还挺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