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并不笃信神佛，但阿娘遭难时我曾发愿，若她痊愈，从此莫敢辞观音】
【后来就是每月或初一，或十五，总要抽出一日前往京郊拜谒相国寺。这日出寺尚在晌午，不忙着回去，而打算在周围散散心。这一走就走到了汴河边】
【人说秋风起，落叶飘时，这里的景最盛。然我总觉得秋日太过萧条孤冷，如今日季春才叫恰到好处。小常自去一旁饮马，自己则寻了个舒服姿势卧于河边草丛。一翦翦芦苇因风起，从我这角度看竟高过了头，直指天。还有那一尾尾白帆，伴着艄公嘹亮的号声陆陆续续曳走】
【循规蹈矩惯了，一旦天高云阔地走脱出来，心里倒浑不是无拘无束的快乐，反有种无所依凭的彷徨】
这汴河水会流到哪里去呢？
【仗着目之所及无人，只有天，我未敛声地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嵇剑-

【应我的是个很年轻，也离得并不远的声音。并不因之突兀而愕然，反倒像迎了位故友般疏懒笑一声】
还以为你要用古人词来答我，什么“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
【再后一句是无需出口的。那是我尚未习诗时便已痛悟的吴山愁。这样看其实我是知道答案的，然而这终只是纸上得来，未曾眼见为实。在未亲眼得见这一点上，我与这位仁兄无差。这样的人更不独吾二人】
如果汴河有灵，或许会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我是它，【将这样的前提加诸他的问上】走了千百年相同的路，我一定会倦的。或许换道去西北，一直流到寸步难前的黄沙大漠；向西南也不错，去瞧瞧传说中的天府国和文身地——怎么样都好，只要别再循旧路。
【于人于河，“一成不变”都不会是个受欢迎的词】

哈，人非汴水，不知其乐。这么想，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
【由水及人亦是桩自然而然的事。而他的话也让我思忖起某些事实——我所谓的一生所向，原本是“达则济天下，穷则善其身”，如今已悄然变作北望狼烟。可当真如他所说，作出选择和改变选择，全然在一瞬？似乎并不是。说因时因物潜移默化才更贴切】
【这是我与他的不同】
你很好。我就不一样了，【骈指凌空一点，意满的笑也像漾开的芦】不止慎在来路归途。你爱不爱下棋？同我下一盘，能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举棋不定”。
【但即使他应了，我们也无法真的以地为棋盘，画子为劫材对上一局。难以假他物乘兴一豫，这是弈棋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