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都暻秀抽空到医院去了一趟。金钟大就坐在诊疗室内,见他进来,笑嘻嘻问道:「怎么一个人过来?朴灿烈居然没有陪着你。」
「他最近工作上比较忙碌。」都暻秀也一笑,「今天只是来拿资料,我想不用麻烦他。」
金钟大歪了歪头,说:「一切检查资料都在这里,你可以看一下。」他边说边把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胎儿先前就顺利着床了,没意外是个男孩。」
「意外?」都暻秀微怔。
「发育过程中,也有可能出现其他的情况,以前也有案例,检测时是男孩,但出生以后才发现婴儿具有两种性器官。」金钟大搔了搔脸颊,「不过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不用太过担心。」
「这样啊……」
他翻开资料,上头只是一些关于代理孕母及胎儿的常规检查纪录,其中胎儿性别一栏注明为男,而双亲栏上填着他与朴灿烈的名字。
「再过一阵子,就可以照超音波,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孩子的第一张照片。」金钟大微笑,「以后如果没有其他通知,你可以一个月来一次,代理孕母都会固定做产检,按照规定这些资料必须交一份给你们。」
「好的,谢谢你。」都暻秀说道,正想起身告辞时,金钟大已经先一步起身。
「……接下来是我的休息时间。」金钟大看了看手表,朝都暻秀露出了一个邀请的笑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朴灿烈的伴侣喝咖啡?」
都暻秀下意识道:「没问题。」
两人搭上电梯往医院的餐饮部去,来到一间连锁咖啡店时,金钟大问道:「你要喝什么?这里的咖啡还算可以,就连朴灿烈偶尔过来也会赏脸。」
「都可以。」都暻秀礼貌地道。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金钟大边笑边向服务生要了两杯热拿铁,随即付帐。
两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都暻秀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咖啡,感觉到口中一阵苦涩,于是微微蹙起眉,拿了糖罐便开始往杯子里加糖。
金钟大看着他的举止,过了一会,才笑着说:「你果然还很小。」他一顿,「真不知道朴灿烈到底在想什么。」
都暻秀一愣。
对方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又继续道:「别误会,这句话不是在贬低你。不过朴灿烈确实也是个很难懂的人,我跟他认识了二十几年,完全没想到会在收到喜帖的同时才知道我就是伴郎。」
都暻秀犹豫了下,说:「其实我们结婚确实有些赶,不过……倒也不算匆促。」
金钟大笑了笑,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他会终生不婚。」他促狭地凑过来,用戏谑的口吻接着说:「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不过我原谅你。」
都暻秀一呆,随即意识到自己那天在转角处偷听的行为,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发现。
「虽然只有几句话,不过你听到我跟他的对话以后,应该也是心里有数了。」金钟大喝了口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抚着光滑的桌面,喃喃道:「……朴灿烈以前很喜欢那个人。」
都暻秀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只好垂着首,过了半晌,才说:「前几天,那个人似乎来过一趟。」
「他多半还没对朴灿烈死心。」金钟大冷笑,随即又望向都暻秀,温和地道:「你别担心,他们之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都暻秀平静道。
他表面上虽然神色不动,心中却着实有些不安。并不是担忧朴灿烈还留恋边伯贤,或者他们之间可能重温旧梦,而是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一种不确定的忧心。即便朴灿烈对边伯贤表现得极端厌恶并且态度傲慢,但都暻秀很清楚,朴灿烈的性格本就如此,无论对于旧情人留恋与否,朴灿烈都不可能表现得多么平和。
他慢慢喝完了咖啡,向金钟大道别,却觉得那种苦涩略酸的味道却始终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从蜜月结束以来,过了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朴灿烈偶尔会加班,但次数并不频繁,而朴灿烈不加班的时候,除了定期去俱乐部里看他寄养的马 雪莉,或者极少数必须要应酬的场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一开始都暻秀瞧着待在房间内的朴灿烈,还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相处,后来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往往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看财经杂志或者上网,有时候甚至一边翻着字典一边读着德文小说。
都暻秀不敢打扰对方,又觉得离开似乎不太礼貌,干脆把笔记型电脑拿到房间里,戴上耳机,不管打游戏还是看动画、听音乐都不会吵到对方。
这一晚也是同样的情景,都暻秀靠在床头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点开网页,让页面上的影片开始播放,是一首描述妻子与丈夫相处的曲子,曲调轻快,配合着动画中马尾美少女趴在地板上装死的可爱场景还有诙谐的歌词,都暻秀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出来的当下,他连忙忍住笑声,往身旁一看,正翻着外文书的朴灿烈皱着眉瞥他一眼,看起来倒不像生气的模样,于是都暻秀也不怎么担心。
他拿下耳机,正想问对方要不要吃宵夜,好去让女佣准备时,忽然注意到男人右手其中一只手指的指甲边缘有些裂开,忙起身找出指甲剪,说道:「你的指甲最好剪一下,要不然钩到衣服会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