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短篇同人：瞒心（转自乐乎，作者：其一，过芙向）

楊小過的內心獨白...
瞒心（1）
自撸的过芙同人文，算是满足自己的一个小心愿吧。
献给有缘人！
在被称作“神雕侠”的很多年里，杨过始终孤身一人行走在苍茫的大地上，陪着他的只有一柄剑，和亦师亦友的神雕。
他并不觉得寂寞，年少的他也许轻狂跳脱，然而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早已学会了沉静淡然，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激起他内心的波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现在的他，不过是等着一个渺茫的希望罢了！
遇见郭襄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想和以前的任何人有所瓜葛，却阴差阳错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他不认为自己仍然怨恨着她，然而事实是，他确实不想见到她，这会勾起很多他对以前的回忆，而他，想忘记那些回忆。
看见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女孩，明明有着最可爱漂亮的容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才华与头脑，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尽显傲慢无礼，令年少的他讨厌至极。
长大后的他仍然很讨厌她，尽管她差一点成了他的妻。
其实她的婚礼他去过，隔着薄薄的窗户，他看见她脸上的喜悦与娇羞，大红的礼服华丽无比，一刹那印红他的眼。他迷迷糊糊地想，姑姑穿上它想必也是极好看的。
于是再没有了观赏婚礼的心思。
那时的他还年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喝了三大坛酒依然郁气未消，睡梦中尽是她那张讨厌的脸。
明明还是小孩子，到底什么时候长大了呢？他想不明白。

瞒心（2）
被带回桃花岛那年，杨过刚刚十三岁，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不服管教，尽管对方似乎都是为了他好。
桃花岛很美，不论去哪儿都有漫天遍地的桃花相伴。纷纷扬扬的粉红花瓣随风而下，衬得那林中舞剑的小姑娘愈发粉雕玉琢。
杨过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想亲近她的，可是不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本身也许并没有错，只是她身边那两个少年时不时的挑事实在是让人厌烦，而他也总是被激怒，于是三人总是争吵甚至动手。
被带离桃花岛的那天，他其实有些低落，只是这种懦弱的情绪怎么可以被人看出来？他故意装的兴致勃勃，不去看岸边渐行渐远的身影。
待在重阳宫的日子很无趣，无趣到他开始想念在桃花岛的日子。其实被人欺负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反正日后他总要一一报复回去。他从来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也许是上天怜悯他小小年纪受尽苦难，他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姑姑虽性情冷清，却全心全意待他，为他出气，教他武功....学成那日，他想自己终于可以报仇了。
那时的他很单纯，一心向往着山下的万丈红尘，如果知道后来会有那么多的伤痛别离，他会不会选择永远留在那座黑暗的古墓，不见尘世的阳光？他不知道。
然而山下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苦苦眷恋、至死不忘？
杨过醒来时头痛愈裂，脑中仍然残存着梦中的纷纷扰扰，让人不得安宁，他摇摇头，试图挥去所有的前尘往事。
他继续浪荡江湖，一副面具遮住俊美的容貌，同时也关闭了他的心。
江湖中开始流传关于“神雕侠”的传说，听说那人神秘莫测，面目丑陋无比；又有人说他武艺出神入化，除暴安良，仿若神仙下凡......他听了只是付之一笑，早已没了年少时对名利的渴望，虽然此时的他刚刚二十出头，然而心态却似老人般古井无波。
　　一年又一年，他行走在中原苍茫的大地上，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唯独刻意绕过襄阳，带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
　　唯独一次意外，便是在塞外听闻她要成亲的消息。
　　郭靖黄蓉两位大侠的美名无人不晓，作为郭家的大小姐，她的婚事同样受人瞩目。他在酒馆里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听着旁人对“郎才女貌”的祝福与艳羡，愤恨地捏碎了酒杯。
　　他那时便知道，他是见不得她好的。看见她灿烂明媚地对着别人笑，他便有一种阴暗酸涩的感觉。想象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对着她说出最刻薄的话，击出她的愤怒与反击，但是，这一次，她不在他眼前。
她不在他眼前，于是那些刻薄伤人的话只能咽在心里变成内伤，否则，他怎么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搅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痛的他恨不得一刀剜出它来。
他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从塞外赶到襄阳，却在郭府门前踟躇不前。门前的红联红灯笼，就像他眼中的血丝，红的刺目，红的悲凉。
他想他这幅样子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破坏了婚礼的喜庆。转身离开之际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躲在她门外的那颗大树下，看着仆人婢女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他静静地坐在树上，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景象来。
那日他学成绝世武功，迫不及待回来报断臂之仇，却在她房门外忐忑不安，怕郭伯父真的砍了她手。自己最后倒忘了这断臂之仇了。
他没发现自己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回过神来发现此地已然安静下来，他跃下树，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棂间的缝隙往里看。她一身红嫁衣，艳光四射，不可逼视。
这一刻，多年前那个不名一文的杨过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灵魂里，他又一次在她的美丽中自惭形秽，落荒而逃。
自此，十数年再未踏进襄阳半步。

瞒心（3）
十八岁那年，姑姑不知为何突然生了气，抛下他独自离开。他内心深处未必不知道姑姑绝不会离开终南山，却还是寻着由头下了山。
也是这一下山，牵扯出后来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
遇到郭芙他早有预料，却绝不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以及那个不堪入目的他。
他幻想过自己像个大英雄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嘲笑她的有眼无珠，在她后悔不迭的注视下扬长而去。然而现实是，她一身锦绣，灿若朝霞；而他布衣褴褛，狼狈不堪，脸上甚至还带着个可笑的面具。
他自小便心高气傲，如今在自己一向看不起的郭芙面前落了下乘，心下着实恼怒。又兼见她鄙夷地望着自己，心底甚至冒出些委屈来。他想，你便这般看不起我么？我又为什么，偏偏盼着你看得起我呢？
这样的心思实在矛盾难解，于是他不顾陆无双和程英的询问，自顾自地离开了。一路上浑浑噩噩，简直不知道怎么到的华山。
下山时方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自己因这一面所做出的种种荒谬之事，那个人却全然不知。她甚至不知道她见过自己，也许，她早已忘了自己。
这种猜测实在令人不快。杨过想，我不痛快，凭什么你无知无觉？于是牵了癞马，直奔襄阳而去。
路上听闻英雄大会的事情，他本不放在心上，后来听到郭靖黄蓉也会去，这才起了扮成落魄之士前去试探的心思。
却又一次在庙里遇见了郭芙，以及武家兄弟。
这两兄弟毫无大丈夫的尊严，整日跟在一个小丫头身后，寸步不离，看着实在令人讨厌。杨过克制住自己教训他二人一顿的心思，转过头不看他们三人离去的身影。
在大胜关与郭靖黄蓉的相认十分顺利，他们并没有任何轻视之心，反而十分热情，诸多爱护。这让久未感受温暖的杨过既感动又抗拒，十分的不知所措。
令杨过意外的还有郭芙。他原先以为以郭大小姐的性子，应对自己这样窘迫穷困的人避而远之，不屑与之交往才对。万万没想到她竟和颜悦色，待他甚好，甚至还为了他发作武家兄弟，这让他隐隐有种“糟了”的感觉。
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知道她的温柔妥帖的。
英雄大会上见到姑姑实在意外，他没想到，姑姑为了他，竟然跋山涉水来到她一向不喜欢的热闹场合。他能想到，姑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因着这一点心疼和愧疚，他竭尽全力地想让姑姑开心。
和姑姑击退金轮法王等人之后，他心底更是豪情万丈，原先因郭芙一席话的憋闷感荡然无存。微微扫了一眼郭芙，果然见她大为吃惊，心下不禁更是得意。
他暗自窃喜之际，却不料郭靖起了招婿之心。
杨过已经忘了当时自己的反应到底有几分喜几分忧。他身边已经有了情深意重的姑姑，这辈子，再无可能和别的女子在一起。
至于娶郭芙，更是从未想过。
于是他对郭伯父说自己配不上她，既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也顾全了她的面子。
和姑姑离开武林大会之前，他不经意瞄了她一眼，她靠在郭伯母身上，显然还没从这一场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弯了嘴角，这个傻姑娘。
没人知道，这个娇纵鲁莽的姑娘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傻傻的。傻傻的以郭家女儿的身份自豪；傻傻的在危难之际护在家人身前；傻傻的为了妹子砍断他一臂......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曾怪她。他想，若和这个傻姑娘置气，自己也许也变傻了。

瞒心（4）
见到郭襄的那一瞬间，他不由一愣。那个颈间挂着一串明珠的绿衣少女，眉眼间有三分像她。
仿佛为了全他当年的遗憾。
这一次他飘然而落，几招之间便化解了一番争斗，也顺理成章地收获了少女的崇拜。他原以为这些年的避而不见已经磨灭他心底的一切不甘与愤恨，却在这个与她相似的少女身上重拾了当年的意气之争。
所以他默许了她的跟随。他从没问过少女的身世来历，也不在乎她姓甚名谁，他只需要她看着他武功盖世，看着他功成名就，看着他云淡风轻间解决所有难题......
只要她看着他就好。
然而万兽山庄一场不期而遇的相见，让他知道原来她名叫郭襄，是她的妹妹。他也觉得奇怪，明明那么多年没见，他却在她张口的那一瞬间，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她。
他将其归结于她实在可恨，因此自己才印象深刻。
之后见郭襄临别之际哽咽难忍，想到自己与她也算颇有渊源，于是赠她三枚银针，允她三个愿望。后来更是和她赌气，在郭襄生日那天送上三份大礼，出足了风头。
他也曾一度后悔，不该堵一时之气让郭襄误会了什么。他自认自己从不风流花心，却忘了程英陆无双的教训。郭襄还太小，崇拜英雄豪杰无可厚非，然而若是这个人俊美温柔，那这种崇拜将不可避免的成为倾慕。
之后种种无甚可提。在他携姑姑重返襄阳之时，他终于了了这么多年的心事。对阵蒙古大军之时他还在想，若在此时死去，似乎也并无遗憾了。
他不知道这种心态有何不对。
他这一生，欢乐的时光短暂，悲苦的日子漫长，外表肆意狂傲，内心却苍凉隐忍。若是死在这壮怀激烈的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死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她就在蒙古军的包围圈里，惦念着另一个人的安危。为了他的安危，她不再与他顶嘴，毫不迟疑的屈膝便跪。他又惊又气，末了却深恨自己的莽撞。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看清自己。他不想她跪，只想她永远骄傲下去。
他忙对她还礼，告诉她 “以后只要你不在讨厌我，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之后自己却暗暗心惊，怎么，我难道不是恨她的吗？怎么却希望她不要讨厌我呢！
直到襄阳事了，他与姑姑归隐古墓，这件事还是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日夜不得安眠，梦中反反复复出现她的身影。
襄阳城破，郭家守城而死的消息传来，他硬生生咯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醒来之时，姑姑坐在他身边，眼睛里是他躲不过去的震惊与了然。他竭力隐瞒的秘密，终于在昏迷的呓语里真相大白。
那一声声带血的“芙妹”，刻骨的悲痛欲绝，任何人听了，都绝不会不明白中间的深情与心碎。
杨过终于开始后悔。若不是他自小逞强，他就不会离开桃花岛，那么如今陪在她身边一起死去，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瞒心（结局）
如今他终于可以承认，从他长大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爱她；也是在明了这份感情的同时，他也明白，他永远不能陪在她身边。他这个人看起来视礼法于狗屁，其实内心当中最是重情重义，姑姑对他有恩在先，钟情于他在后，他这一生，早已不属于他自己。
趁姑姑生气之时跑下山，已是忘恩负义。那时他对自己说，偷偷去看郭芙一眼，算是结束他年少无知时朦胧的悸动，此后天高水远，再不相见。
他没想到那个明媚如四月朝阳的小丫头会在他心里永存。
他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她。时间久了，他好像真的不喜欢她了，否则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的感情。
可是也有暴露的时候。那晚他在武家兄弟面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光明正大地唤她芙妹，甚至霸道的不许他们在心里想她一分，说他以后会和她白头偕老，子孙绵绵......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越动情就越痛苦，因为他明白，这些事以后会有另一个人陪她完成，可无论如何，那个人都不会是他。
多么绝望，可他甘之如饴。
他原以为隐瞒一个人的爱情十分困难，后来才发现，只要你嘴上说着讨厌她，那么所有人都会对你的行为视而不见。他救她无数次，即使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原谅她砍断他的手臂，仅仅卷折了她的剑以作报复；在她伤了姑姑之后仍放心不下前去救她......做完这些，只要他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那所有人都会认为他讨厌她。
至于他的温柔，要放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甚至也要瞒过自己。否则，她该多为难。
如今伊人已逝，他不必再对自己说谎。他这一生，都被“恩义”二字挟持，只愿来生清清白白，不为身世所累，没有恩情要报。他与她，再重新来过。
( 完)
结尾有点仓促，很多想表达的也没表达出来，有点遗憾。他们来世一定会甜甜蜜蜜的，嗯。

转发授权，感谢@默兒醬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