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番外:欲念此生多少罪,皆化相思凝成泪
又是一年春日,日光悠长。夕阳的余晖在这片曾经富饶的土地上显得格外的荒芜。
荒凉在旷野上肆意铺展,可仔细看又能看出些生机,那是新植的花木。
深红的云影覆盖上润玉的身影,花界已是一片废墟。润玉慢慢的放下手中栽培花木的用具,他做了前呼后拥的帝王,很久没有一个人去做些什么了。
现在他独自站在这片被他亲手毁灭的土地上喊她的名字:“觅儿……”
除了夹杂了沙砾的风偶尔略其他的长袍,没有任何多余的回应。他依旧找不到她。
是啊,她已经被他骗了一次,怎么会被骗第二次?
“你与我已经耍了三百年的性子,就不能快快消气见见我吗?”
润玉感应到锦觅的气息在花界,可来到这里却不见她人影。这里没有她,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看着曾经万紫千红的花界如今一派荒凉,润玉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你看,我已经将你曾经在天界中的花草花木全移了过来,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可以重新生机盎然了,觅儿真的不出来看看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润玉叹了口气,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放到了他身旁大石头上的木盒中。
那个木盒里装的是他这三百年每日写给锦觅的信,他日日来取,可从未收到过她的回信,他的信也从未被动过。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润玉勉强撑起一丝笑意,“觅儿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小鱼仙倌一直心里有你,也会一直等你回家就好了。”
“你也不要为我难过,我这些年除了想你,别的事情皆不难过。”
“你若是日后想走,我不送你。你若是回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无一人回应他这破碎的相思,他没有一日是不悔不痛的,每夜子时那蚀骨灼心的煎熬令他格外珍惜,因为那是锦觅赐予他的,哪怕是折磨他也甘之如饴。
他在等她归家,却也不知她何日才会归家。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润玉就这样在这里默默的等着,他在心里吟诵着他曾经与锦觅一同读过的诗。他也写了许多诗赠予锦觅,全是他这些年对她的思念与悔过。
月明星稀,不知何时已经入夜,润玉不知为何早早生了倦意,他缓缓地躺下睡着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许是做了什么好梦,不然怎么笑出了泪花。
一个笑就击败了一辈子,一滴泪就还清了一个人。
一阵清风拂过,木盒不知何时被打开,一封信纸被吹开,上面写到: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许是夜凉,不知何处来得一滴晶莹落下,晕开在那信纸上,却显露出别的字迹来。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清风似乎转瞬又化为乌有,那些书信不知何时又归回远处变回原来的样子,那上面不同的字迹也随着水渍一并消散了。
润玉在睡梦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轻轻吟唱什么,声音有些熟悉。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润玉一直在这里等锦觅回家,可他不知道锦觅其实一直在这里,可却再也不能和他回家。
(be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