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吗？没人我就不发了。

叶泽同独坐后院石桌旁喝茶。
蓝梦驰，青锋，秦耘轩在院子里跪成一排。
彼此离得有点远，空气静默。
兰心风风火火跑出来，在父亲膝前跪下，道：“今日之事，与各位师兄无关，请爹爹不要迁怒他们。”
叶泽同看一眼门边半隐身形，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的滴翠，也不理会兰心，慢慢的品着茶。
等他把一盏茶喝完，放下杯子，才道：“梦驰，把那几个人带过来。”
又轻轻踢了兰心一脚，道：“叫 滴翠过来。还有你们，先处置了那几个人渣，我再来跟你们算账。都起来。”
八月的天气，仍然微热。
叶泽同看一眼青竹标，白眼狼，怪蟒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合伙拉着杜子规赌博？可是受人指使？”
三人居然鼻孔朝天，神态之间，傲渺之极。
蓝梦驰怒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你们撒野的份儿？”
叶泽同抬头示意，“滴翠，你教教他们。”
滴翠躬身一礼，走到三人面前。道：“请了。”
他虽武功平平，要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是办得到的。
那三人只道他是上午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没想到他拳脚并展，避实就虚。喝道：“趴下。”
利利索索将三人放倒。
三人还怔怔的，这时候他们才知道碰上的两个女子，都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而是有功夫在身的扎人角色。
滴翠道：“老老实实回答我家老爷的问话，与你们有的是好处。”
他心中郁积的愤怒窝囊气得以发泄，重新退开时，已露出欣然之色。
叶泽同再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杜子规的？他整日价在茶亭做事，怎么会忽然跑到赌坊去？”
那三人才不得不诚惶诚恐的说了他们引诱杜子规参赌，设计拉他下水的全部经过。
听得几个小辈人人义愤填膺。
叶泽同看向几个弟子问道：“你们说几个败类该如何处置？”
人人俱言当诛。
叶泽同道：“他们引诱杜子规有错，杜子规经不起诱惑更有错，赌博虽然让人深陷泥潭，身不由己，但罪不至死，可他们敢羞辱我的女儿就该死。心儿，这几个人交你处置。”
兰心惊讶道：“真的？”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为父的都依你。”
兰心欣喜道：“ 谢谢爹爹。”

兰心缓步上前，一双妙目逼视三人，盯得他们浑身都不自在，一起求饶。
兰心却久久不语，深沉的目光，超过他年龄得镇定，找不出半点答案。
他终于启唇道：“你们与杜子规赌博，不论谁输谁赢，与我何干？杜子规欠下的债，凭什么要我偿还？本姑娘求你们高抬贵手，你们可有答应？你们带给我的创伤，也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本姑娘仍然给你们选择的余地，你们听好了。第一种，自裁，狗腹就是你们的肉棺材。第二种，废掉那搬弄是非的舌头，本姑娘替你们刺青，或画乌龟，或画老鼠，一辈子藏在暗处别见光。第三种更简单，既然有心欺负女人，那就做个太监，终身受天下人耻笑。”
三个人，他果然给出了三种选择，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条条苛刻，种种残酷，他们将为自己选择哪一种呢？
那三人谁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小女子竟然可以出这么狠辣的条件。
只是磕头求饶。
兰心冷笑：“脓包。”
纤手一阵，一柄短剑已颤巍巍立在他们面前。
三人求兰心无用，居然爬上前向叶泽同哭道：“叶老板行行好，给我们留个全尸吧。”
这也是病急乱投医，那尊菩萨都一起拜上了。
他们居然出手偷袭。
蓝梦驰把兰心拉向一边。
青锋秦耘轩则挡到了师尊面前。
兰心避过致命的一击，叫道：“癞蛤蟆不咬人，却吓人一大跳。”
秦耘轩正待出手料理那三个人渣，忽然半空掠下一人，出手一招打得他一个踉跄，随即掌风一扫，击退蓝梦驰，反手劈向三人。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三条性命就直赴阴世了。
叶泽同一时也不及制止，只来得及将女儿弟子护在身后。
那人料理过三个人渣，方道：“几个地痞流氓，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也是我的人，叶大侠放着掌门人不作，就永远窝在这个小小茶亭里捉虱子吗？”
“想不到我躲到这儿，还是清静不了。江湖杀手，玄冥使者，什么时候做起了包娼窝赌的烂生意？你不拉我徒弟下水，不羞辱我的女儿，我也只当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窝在这里，对江湖上任何事情都不插手，你们也知道，事到如今，你又杀了他们灭口，这笔账就只好算在你们头上了，阁下不做个交代，恐怕我也要向玄冥太子讨个公道了。”
“那叶掌门就冲我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疏忽没影了。
杜子规沾上赌博，实为玄冥使者探查其身份来历，而故意引他入歧途。
可惜杜子规与母失散，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来历，他们也没有查到什么具体结果。
兰心眨着眼睛问道：“爹爹去哪儿呢？这可怎么办？那人为什么要叫他叶掌门？还扯到什么江湖杀手，玄冥太子?”
青锋道：“师妹别追问了，估计谁也不知道，大师哥，秦师弟，你们受伤了吗？”
蓝梦驰道：“我没事。那人功夫很高，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应付。兰师妹，滴翠，你们赶紧把尸体处理了，把这里收拾干净，看好门户。青师弟秦师弟跟我出去找找，看能不能帮师父搭把手。”

二女在家，倚门盼归，直到晚上才见人回来。
叶泽同是被三个弟子一背一扶弄回来的。
兰心惊道：“爹爹怎么了？受伤了吗？师哥，事情怎么弄成了这样？”
蓝梦驰道：“师父被人打伤了。现在什么也别说了，你们照顾好师父，给师父清洗伤口，我马上去找大夫。”
叶泽同的伤势恢复的很慢，更麻烦的是一直高烧不退，杏林高手寻遍，名丹药饵尽如石沉大海，只说内有郁结，外有重伤。
几个弟子更是焦躁不安，却也无计可施，整天愁眉对泪眼。
叶泽同一口气上不来，就昏了过去。
众小又惊又急，七嘴八舌的呼唤着，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珊瑚以手相探，气息微弱，时有时无，已是危在旦夕了。
几个人急得跳脚，却谁也无力回天，又忙着去找大夫。
兰心忽然记起，他在义父房中看到的，门后有个壁洞，里面有个小包袱，似乎是义父放东西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好东西。
他迅速跑过去，打开包袱，看到那个小包袱里有只玉瓶，也许是什么好东西，打开塞子，倾出一粒莲子般大小却光泽如玉的药丸来，气味芬芳，想必不是什么坏东西。
反正是病急乱投医，便叫珊瑚拿烈酒来给义父灌下去。
谁也没注意他手上的药是从哪来的。
谅他也不会害师父，他叫着灌药，几个小的也都来帮忙。
好不容易总算把药喂下去了。
找了几个郎中，郎中都已经不愿意来了，只说没救了，让他们准备后事。
屋里只剩下哭声了。
蓝梦驰还要看着外面茶厅的生意。
几个小的本是轮流守候，兰心不放心，一定要在旁边守着。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知道气味芬芳，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这药灌下去了，他却是提心吊胆的，唯恐出现一点差错。
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焦急的候着。
直过了两个时辰，叶泽同的脉搏才慢慢恢复跳动，气息也逐渐粗重起来。
兰心知道这一把他赌赢了，在死神手里抢回来义父的心理，全然不去考虑，既有如此灵药，义父为何不去服用？

到得第二粒灵丹入口，叶泽同已然恢复了知觉。
他早已非先前模样，脸庞浮肿 ，颧骨高耸，却烧的通红，双目紧闭，嘴唇干裂，犹自喃喃的呼唤着：“师妹，米芝。”
兰心双手捧着义父滚烫的手，将脸贴在他赤红的面颊上，轻轻道：“爹爹醒醒，你就忍心丢下女儿不管吗？”
义父的脸好烫，可他不肯移开，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分担。
珠泪颗颗滚落在一副脸上，浸润着口唇，叶泽同似乎感觉到了甘霖的滋润，微微睁开双目，当他看清女儿，眸中露出亮色，轻轻唤声：“儿啊。”
兰心欣喜叫道：“爹爹，你醒了。”
蓝梦驰，青锋，秦耘轩，闻言都赶了过来。
滴翠捧过一盏凉茶，几个弟子七手八脚伺候师尊喝下两口。
叶泽同的情形似乎好了些。
众人有了希望，愈加殷勤伺候。
第三天，兰心如法刨制，把灵丹浸在汤中，让父亲饮用，此灵丹奇效，他相信义父只要把四粒灵丹服完，病定然能好上大半。
他不傻，也想到了，义父病得那样重，都不肯服用灵丹，想来此药贵重，所以他没有直接拿给他服用，而偷偷放在鸡汤中。
叶泽同在弟子们的帮助下，勉强坐了起来。
一嗅到那汤的香气，便是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香味？”
兰心道：“爹爹快把鸡汤喝了吧，滴翠都煲了几个时辰了。”
叶泽同慈爱的一笑，就口饮用，待把汤喝完，弟子接过碗去，他似乎还在回味。
忽然目光中露出一缕惊讶之色，灼人的目光扫向众人，问道：“你们谁动了门后包袱里的东西？”
兰心道：“是我，药再宝贵，终不及性命。”
他见义父脸色骇人，不敢再说下去了。
叶泽同喝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兰心心中害怕，答道：“爹爹，你已经好许多了，快运功催动药效，让它发挥功能，女儿做错了什么，你好了再行责罚吧。”
“你。。。。”
叶泽同又气又急，竟然又昏了过去。
兰心正待上前，又住了手，向蓝梦驰道：“大师哥，你快替爹爹运功导引，让药力发挥作用，别浪费了。”
兰心见他迟疑，厉声道：“你犹豫什么，我能害爹爹吗？”
蓝梦驰连忙上榻，盘膝运功，导引真气。
秦耘轩问道：“心儿，你在哪里找的药啊。”
兰心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竟然比爹爹的性命还重要。反正药效很好，爹爹的病情大有好转，只要精心调理，很快就能康复了，看他老人家这么激动，想必我又做错了。”
“你把药放在鸡汤里？”
“爹爹明知有灵丹，却不服用，必有其缘故，我若不这样，爹爹肯用吗？想不到还是被爹爹发现了，好在药没浪费。我们帮杜子规还赌债，现在再加个私用灵药，反正债多不愁，只要爹能好起来，怎么罚我都成。”
蓝梦驰凭内劲运行知道师尊已经醒来，只是不肯用功发散药效而已，他又注意着兰心的话，竟将功力运岔了。
师徒多年，恩深情重，不是任何事情可以掩盖的，叶泽同连忙聚集功力，导引真气回正途。
蓝梦驰吃这一吓，也是冷汗津津，稍有闪失，师徒两条命都报废了。
他收了功夫，站在一边。
叶泽同自行运功自是快得多，他一代掌门，一身功力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饶是病情所累，只发挥了两三分，也强过了别人许多。

他收了功，一睁眼便恨恨的瞪着兰心，全然不顾他一番孝心。
“你可知道，那是本门前辈高人以命相搏，援手救人后得到的一位杏林圣手赠送的谢礼，千金难求，起死回生，总共只有这几粒，已经传承了好几代的宝贝，是数十种奇药的精华之所在，其制作工序极其繁杂，熬炼成功十分困难，传到我手上一共就四颗，你竟然拿他不当数，你说，还有几颗？”
兰心立在榻边，答道：“一颗。爹爹，这药真的比你的命还珍贵吗？东西再好，也得有人用，才见用途。没了性命，再多的灵丹又有什么用啊？对女儿来说，它比不上你一丝一毫。”
叶泽同气的栗栗颤抖，“你，你竟然如此轻贱这种神物？”
兰心忙上前安慰。
叶泽同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不知是大病未愈，还是太过激动，力道很轻。
兰心屈身跪地道：“生气伤身，你才刚刚好一点，身体要紧，不要太激动了，既然是我做错了，你老就处罚我吧。”
叶泽同双目尽赤，喝道：“取我的马鞭来。”
蓝梦驰知道大事不好，忙道：“心儿也是一片孝心，求师父矜怜。”
叶泽同斥责道：“你们一个个想把我气死吗？”
青锋被逼无奈，但取了马鞭，也不敢给他。
叶泽同厉声喝道：“拿来。”
滴翠，蓝梦驰，青锋，秦耘轩齐齐跪下，或叫“师父。”或叫“爷。”意欲求情。
叶泽同厉声斥道：“滚。”
马鞭匹练般挥下去，落处钝响，兰心背上的衣衫被一鞭抽滥破碎。
众小皆是一震。
他病体未愈，倾力一挥，不觉喘息起来，伏到了床沿上。
蓝梦驰忙着去扶师尊。
兰心吃了这一鞭，竟然昏了过去。
滴翠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扶助他，祈求道：“爷，小姐这些天一直在这儿守着，他担心你，少吃少喝，不眠不休，没日没夜，寸步不离的守着，求你看在他至诚至孝的份上，不要再打了，他身子单薄，受不了的。”
青锋也道：“师父能好起来，是我们大家的心愿。弟子若知有此灵丹，也会这么做的。”
秦耘轩也道：“弟子愿代心儿受过，我命硬，多打几下，受得起，求你不要再伤害心儿了。”
蓝梦驰清楚的知道，师尊有多疼爱这个女儿，也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所以他没有开口。
只盼着师尊饶了小师妹。

兰心在滴翠怀里悠悠醒转，道：“我没事，不要在惹爹爹生气了。爹爹，只要解恨，你就打，只要你能好起来，打死女儿也无妨。”
叶泽同靠在蓝梦驰怀里，目光只在女儿身上。
她是兰家唯一的传人，是他父母的命之所系，自是心肝宝贝，她的亲生父母疼她宠她还来不及，碰上一指头也痛得慌。
纵然犯下弥天大错，又怎么舍得打她？
他就这么忍心吗？
真的不是自己身上落下的肉，不知道心疼吗？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抚养她长大，其情分又岂会逊于亲生？
为她，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与精力，任她再怎么胡闹犯浑，他也不舍得弹它一指甲。
第一次对他动用马鞭，就把他打得昏过去，他岂能不怜惜？
望着长久被病痛折磨的女儿，单薄瘦弱的身子被一鞭打昏，怒恨已被心痛代替。
目光渐渐暗淡，手中的鞭子也落到了地上。
兰心轻轻叫声：“爹爹。”
叶泽同疲惫的挥挥手。
滴翠逢大赦，连忙扶兰心告退。
滴翠解开兰心的衣衫，不觉倒吸一口凉气，那鞭痕自臀向上，斜划至肩头，重处渗出血来，轻处也完完全全揭了一层皮，红丝丝的，高高的肿起一道棱子。
触目惊心，若师父全好了，这一鞭下去，不取人性命吗？
兰心倒是坦然，这一鞭挟恨而发，力道何等之重？
义父全力施为，是不留丝毫余地的。
幸而只是一鞭，再来几鞭，真得出人命。
这才真的是雷霆手段，以前的敲敲打打，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不过，以一点皮肉之伤换义父一命，挨打也值得，他心甘情愿。
滴翠替她上好药，换好衣裳，就先出去了。
见青锋秦耘轩出来，问道：“爷睡了？”
青锋点头，“蓝大哥呢？”
“照看柜上呢。”
秦耘轩问道：“心儿怎么样了？”
“伤的不轻，老爷下手也太狠了，只一鞭就打得小姐皮开肉绽的。平时似乎疼着宠着的，终究不是自己的骨肉，否则怎么下得如此狠手？如果小姐不是被这一鞭子打昏了，老爷还真要打死他才算吗？”
青锋道：“师父对我们这些非亲非故的孤儿都那样好，对师妹更是视同己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他老人家对心儿一向教训甚严，这次也许是失手了。”
滴翠道：“严也不是这么个严法吧？二哥的事，咱们还瞒着老爷帮他还债，小姐还吃了大亏，哪天遇上老爷清算结账，定然惨不忍睹，我都不敢想了。”
叶泽同坐在床上调息运功，心境空明，耳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虽然他们离的有点远，声音又低，还是被他听得清清楚楚的，扬声道：“滴翠，青锋，秦耘轩进来。”
三人吓得一个激灵，心道糟糕，又不敢不去。

三人推门进了屋，什么也不敢说，都屈膝跪下磕头，只感头皮发麻。
叶泽同见了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干什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三人不敢搭话，叶泽同也没有生气，和声问道：“兰心怎么样了？”
滴翠娇躯微颤，不敢置答。
青锋终究是男子汉，不敢隐瞒，据实以报。
叶泽同沉默一下，道：“这孩子孤苦伶仃的，没有父母疼爱，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让他将息身子，别多想。”
转眼望向滴翠道：“一向乖顺的滴翠说我狠，想来是我太忍心了，不过我得先叫你惨不忍睹。”
抬起手指，敲向他的额头。
滴翠不敢避让，只道头得敲破才算，甚至搭上性命都有可能。
叶泽同的手重举轻落，一点即算。
他心中反倒有了一丝愧疚，不该背后乱说话，更不该怀疑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叶泽同告诫道：“以后别在背后饶舌，否则我打爆你的脑袋，下去吧。”
门开后，赫然见兰心杵立在外。
兰心道：“爹爹的养育之恩，疼惜之情，我自深知，你们不用替我抱不平。”
青锋，秦耘轩，滴翠什么都没有说，出去了。
兰心入内请安。
叶泽同探手拉她坐在床边。
望着稚弱的女儿，目光中溢满了怜爱，“我打你打得这样狠，你真的不怨我吗？”
兰心深情道：“只要你老能好起来，女儿吃这点苦头算什么？”
“不是我身子不争气，不是你一片孝心，想救我性命，又岂会乱动东西？我还怪到你头上，要说该打的是我。”
“爹爹这样说法，有把我当女儿看吗？”
知道父亲已经不再责怪他，兰心的语气中也有了轻俏活泼。
叶泽同道：“回去休息吧，好好把身子调理好。”
兰心调皮道：“若女儿又犯了什么错，你老还舍得如此责难吗？”
叶泽同嗔斥道：“就你皮，梦驰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没把你这个毛病改掉。以后，我嘱咐他一天给你三遍打，看你还敢顽皮。”
“你老就忍心看着女儿挨打不心疼？”
“就要看着你吃亏，否则你是不会懂事的。梦驰有分寸，不会打出什么毛病来，我心疼才怪。”
兰心本来就是彩衣娱亲：“打就打，反正你越打我越皮，耗着呗。”
叶泽同身体刚刚好点，没心情陪他胡闹，道：“其实滴翠说的对，我不该下手那么重，只趁一时之气，你真有个闪失，我怎么办呢？”
他冷静下来，才觉得女儿委屈，他出手太重，这一鞭也打痛了他的心，才会放下威严，逗她开怀。
兰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打他骂他，他扛着，不肯落泪，却受不了这么几句话，轻轻扶住父亲道：“你刚刚好点，不能太劳累了，躺下休息吧。”
叶泽同轻叹道：“原本我已了无生念，而今只是为了灵丹，我也必须去面对人生，以自身力量去赎罪。”

不知道叶泽同是什么时候到的，看着女儿假哭不休，探手在她两肋一挠，兰心哪里受得了？咯咯笑着跳起来。
叶泽同道：“你这丫头，又软磨硬蹭逼他们教你武功了？”
“是师兄故意馋我。”
叶泽同斥责道：“自个儿胡闹，还怪在别人头上，真个混账。”
袍袖一挥，狂风骤起，卷起瘦小的兰心扔到树上去了。
不是大树，只是个小小的树杈，刚刚吊住衣襟，还在上下不停的晃悠，吓得他变颜变色，大声求救。
这一张口，树枝晃得更厉害了，他再也不敢开口，这下成了上不沾天，下不着地，急得要哭，只求树枝别断了。
这一手也吓坏了众弟子。
众人齐相求情。
蓝梦驰道：“师父，是弟子卖弄功夫，惹了心儿，你罚弟子……”
他尚未说完，树叉已不堪重负，惊呼声中，兰心像顽石一般坠了下来。
叶泽同飞掠而起，在半空将女儿接住。
下的地来，兰心挣扎着跑了，奔不了几步，一个踉跄摔在山坡上，放声大哭。
滴翠，秦耘轩连忙去扶她，抚慰她的情绪。
蓝梦驰，青锋，秦耘轩也被哭得面目无光。
叶泽同候兰心哭了一阵，才上前严肃道：“江湖之上险恶重重，生死两悬是常有的事，你这样子能走江湖吗？”
兰心不哭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颗泪珠还挂在脸上。
叶泽同也感觉自己玩得过火，柔声道：“走，我们回去。”
回了家，叶泽同仍拉着女儿同坐， 青锋，秦耘轩侧身侍立，不敢放肆入座。
滴翠则忙着去烧水泡茶。
蓝梦驰上前跪下道：“弟子不该卖弄功夫，还吓着了心儿，请师父责罚。”
兰心急忙退到一边，道：“爹爹，是我胡闹，你不要责怪大师哥。”
叶泽同道：“今天的事情也还罢了，杜子规的事却大是不该。”
四人皆惊，青锋，秦耘轩，兰心也跪下请罪。
叶泽同道：“难得你们还有自知之明，杜子规参赌，居然没有一个人露出半点口风，还一起帮他还债，让他一错再错。如果不是你们的庇护纵容，他也未必会落到这一步，他今日的行为过错，你们都难逃罪责。杜子规严重违背门规，更出卖同门，实在叫人寒心，自此视作背门叛户的弃徒看待，再见他胡作非为， 就废了他一身功夫，取他性命。你们一个个对他的事隐瞒不报，还帮他还赌债，都是我的好弟子。”
众小齐声道：“弟子知罪。”
叶泽同转向蓝梦驰道：“你这个师兄做得好啊，给我做了这样的表率，带来了这样的好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蓝梦驰叩道：“请师父降罪赐罚。”
兰心道：“爹爹，师兄没有尽到长兄的责任，当罚。我是你的女儿，欺瞒尊长，更该加倍处罚，才能让人信服。你先罚我吧。”
叶泽同嗔怒道：“一个个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没轻没重的。我看你们是不长记性，欠揍。”
众小不敢搭话。
叶泽同过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兰心叫声：“爹爹。”
“我不是舍不得罚你们，是不知道该怎么罚你们，这次的帐我先替你记着。”
看他们各自谢恩，相继退开，叶泽同道：“这段时间，你们都吃了不少苦头，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要不吸取教训，早晚要栽跟头的。到时候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

一粒粒的星子像宝石一般炫耀的眨着眼睛，月儿害羞的露出半个脸蛋儿。
兰心练了一阵功夫，累了，便坐在石桌旁，呆呆的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泽同见了，也出乎意料，未加责备。
他仔细的打量着女儿，也隐隐有了几分少女之姿。
微叹道：“你多大了？”
“再有几个月就十岁了。”
“是呵，春去春归，转眼都快十年了。心儿，你也不小了，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兰心怔怔的望着父亲没有说话。
叶泽同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我从来没有瞒过你。”
兰心沉郁道：“女儿早已接受了弃儿的事实，您老又何必提出来徒乱人意？在女儿心里，你就是我至亲至近的尊长，儿愿一生一世陪伴你孝敬你，再也不想知道什么身世了。”
叶泽同语重心长道：“我虽说收养你多年，却从来没有说过你是弃儿，也并非令尊令堂不疼你呀，这样说话可就你的不对了。”
兰心微微苦笑：“倘若我真的有父母，就不会无缘无故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儿了。”
“切莫妄下定论，先听我说。”
“女儿洗耳恭听。”
“令堂是兰香世家的传人，兰蕊王香的掌舵人，单名一个‘贞‘字。”
“兰蕊王香？”
很显然，他听说过这个名号，也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叶泽同道：“兰蕊王香属于家传绝技，向来没有兰家以外的人能窥其中奥妙。令尊姓杜名康，入赘兰家为婿，所以你姓兰，你是令尊令堂唯一的骨肉，也是兰蕊王香的唯一传人。”
“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生了我又不要我，如果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抛弃了我，女儿又何必要承认这样的父母？”
“不认父母，是不忠不孝。你不怕我也不要你这样的女儿？”
“父母不要我，我尽可削肉还父，剔骨还母，生死两不相欠，你老不要我，我……”
“你怎么样？你什么时候看的这些闲书？胡言乱语，找打吗？”
兰心不敢搭话了。

叶泽同训诫道：“没有父母，何来儿身？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账话。”
又道：“令尊若不疼你，会给你取名叫心儿吗？你是令堂以生命换回来的，你这样说话，不嫌太过分了吗？”
兰心娇躯一颤。
小时候，义父偶然之间与他说起过家事，后来他又问过滴翠，滴翠随她离开兰家时六岁，到奶娘过世的时候，她十岁，已经能懂得很多事了。
对于兰家的基本状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兰心与他日则相伴，夜则同眠，对父母家人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父母两个字，对他而言，只是个代号，连影子都是模糊的。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更谈不上感情，也根本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叶泽同知晓兰家的事，是他收养了兰心之后，向奶娘仔细查问过，也曾设法打探过，所以知道一些。
“你是令尊令堂期盼多年的孩子，令堂为了生你，丢了性命。若他还在，岂能放心你远离膝下这么多年？母子连心呢。”
兰心默默点头。
他知道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二月十五，百花生日。
那一天，他来到人世，也是那一天，他成了害***的凶手。
“你也不必太难过，你与百花同生，未必你娘不是在这一日升天去做了百花仙子呢！”
兰心感动于他的宽慰。
不论母亲是生子而亡，还是真的白日飞升成了神仙，他总不能辜负义父这份心意。
“我生父还在吗？”
“应该还在。”
“他还在兰家吗？那他为什么没有来看过我？兰家还有其他的人吗？为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的存在？”
“令尊自忏妄行，下落不明，所以没有人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他是否在世。”
“他……”
叶泽同把他所知道的杜康昔日的荒唐行为略述一二，道：“他们彼此有情，可惜阴差阳错，或许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这么说母亲的死，他也有责任，还有那个兰子君，不过终归我才是罪魁祸首。这样的父亲我应该认吗？”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该你这个做儿女的来评断。你记住，令尊令堂都没有对不起你。”

“爹爹是不要女儿了？一心想赶女儿走吗？”
叶泽同无奈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还要我强调多少遍才肯相信？”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鸟儿长大了，总是要独自飞翔的，女儿也不能一辈子留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呀。纵使离巢飞翔，只要你心中还有为父，记得家的存在，为父会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一切都不会改变。”
兰心扑倒在父亲膝头，微微啜泣着。
父亲在，家就在。
有父亲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叶泽同抚着她的青丝，道：“你是越来越黏人了。地上凉，别跪着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兰心整理一下情绪道：“爹爹，我不是应该在兰家吗？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这又得问你爹了，他在你体内灌注了十年的真气，挽救了一时，而你不知自行驾驭这股真气，他自然要在你体内作祟了，你姑姑想强压住这股真气，不但劳而无功，而且几股真气在你体内乱窜，你的小命也就悬了，他们本来都是为了你好，想不到惹下了大麻烦，束手无策之时，不得不使出悬赏招医这一招，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又在你体内灌注入了几股真气，这样乱七八糟的气息搅得你奄奄一息，也是你命不该绝，我正好路过，见到悬赏求医的文告，一时动了好奇之心，但是这种麻烦根本无从根治，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只好跟我来了。”
“你老这些年为女儿耗费的心思太多了。”
“可我有了女儿，也享受了天伦之乐啊。你体内所藏不下一甲子的功力，却是多种不同的气息，虽然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教你试着引导他们，但你功力尚浅，也一直离不开我的帮助，即使我耗费数年之功，为你打通经脉，又找了无数的灵药喂哺，也无济于事，唯一的好处是你体魄健壮，练功比别人快捷得多。有朝一日，你能把这些真气纳为己用时，你的武功就可以傲视群雄了。”
“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到？”
“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三五十年，也许……”
兰心膛目结舌：“不要也许了，我怎么陷入这么个要命的沼泽里去了？”
“你必须学着尽可能的导引这几股真气，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会做到的。你也必须做到，你必须学着保命啊。”

滴翠过来，道：“老爷，小姐，宵夜好了，进去吃点吧。”
叶泽同道：“你们去吃吧，我就不用了。”
兰心道：“我也不想吃。”
叶泽同劝了几句，兰心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了，只向滴翠问道：“他们几个呢?”
“蓝大哥在整理前面，准备明天的事儿，青锋与秦耘轩在院子里练功夫。”
“心儿，去把他们叫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叶泽同见几个弟子都到了，连滴翠都站在一边，才道：“我知道，上次没人一闹，你们对我的身份有很多的疑惑，只是不敢问而已。我出身江南蛮荒之地，那里好山好水，灵秀险峻，兼而有之，那里地广人稀，山高水长，风光极其秀美，敝师门在巫山，那里山连山，峰连峰，地势雄奇，山险水急，曾经居住过一位高人，号称峡谷软剑。大山苍莽，自然也有不少强梁草寇出没，其中不乏豪杰英雄，最有名的号称四十八路烟尘，皆是雄踞一方的人物，那位高人凭一身武艺威服了所有人，至此威震江南，他老人家一言出口，无有不遵者，其后辈弟子众多，开创了巫山一派。我是巫山派第五代弟子，也曾经是掌门之人。十年前，因为感情上的一些问题，我不顾尊长的嘱托，同门的期待，掌门身份所赋予的责任，而私自跑了出来，门户之事也未作交代。原想一辈子都不回去，一辈子都不去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可是兰心用灵药救我性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避了。我愧对师门。此番回去，只想把该处理的尾巴给同门一个交代，再向祖宗谢罪，决计不能再掌理门户了，以后在师门中，没有我的庇护，你们都要事事谨慎，好自为之。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一下，茶厅也关了，我带你回师门去。”
众弟子躬身应承。
叶泽同问道：“心儿，你是跟我回巫山还是回家去？”
“这不是一样的吗？爹爹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你去巫山也不能丢下我。”
“我说的是你的血缘发祥之地，你长这么大了，总该回去看看亲人，也让他们放心。”
“兰家不缺我这一号，爹爹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兰家的人早盼着你回去呢，只是怕你的病没好，不敢强求，恐误你性命。自从去年联系上，哪次的书信不是在问你的病情，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从小到大，我一步都没离开过你，病也没好啊。爹爹，这几天我都乖乖的，没胡闹，就算有什么做错了，任凭爹爹责罚，请你千万别赶我走。”
叶泽同见他言辞凄婉，满是留恋与不舍，也叹道：“罢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你家离巫山派也不是很远。”

叶泽同带着几个弟子回转巫山派，一路上欢声笑语，十分快乐。
秦耘轩忽然道：“师父你看，道上脚印凌乱如厮，十分繁杂，应该有不少人上山。”
叶泽同道：“还是你仔细，咱们快去看看。”
师徒跑过一阵，越走越觉不对。
山风拂过，浓浓的血腥气冲的人头昏欲呕，不觉惊道：“难道巫山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
他们施展轻功，全力奔驰，冉冉升向山顶。
巫山派以外数里便开始出现新鲜的尸体，而且越走尸首越多，数百米外已经是流血横尸，山门之内更是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激烈的血战，到处都有尸首，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刃，到处都是血迹，真有尸山血海之势。
兰心滴翠被熏得头昏眼花，止不住剧烈的呕吐起来。
蓝梦驰青锋也止不住的作呕。
叶泽同望着一个个活生生的同门倒在血泊中，不觉喃喃道：“鸡犬不留，斩草除根，太狠毒了。”
秦耘轩缓过气来，道：“师傅冷静些。尸首终归有限，应该还有不少同门幸存吧。”
叶泽同被提醒了，道：“你们照看兰心。我进去看看，注意环境状况。”
他进去，秦耘轩立即跟了上去，蓝梦驰也勉强挣扎着跟过去。
青锋担心两个女孩子在这里的安全，也催促着他们，踉跄跟过去。
惊吓，呕吐，让他们膝酸腿软，都神情狼狈不堪。
眼下情况不明，所有人聚在一处，是相对最安全的。
他们边走边注意各处。
叶泽同道：“从血液凝固程度看，事情发生在两个时辰之内。”
秦耘轩道：“从伤痕，尸首服饰上看，各色兵器都有，僧道俗皆在其间。”
叶泽同道：“巫山派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招致灭门之祸？太残酷了。”
眼下也只有秦耘轩还能冷静的与叶泽同讨论眼前的问题。
内坛也是一般，叶泽同望着被打的稀烂的神坛，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俯身跪地。
秦耘轩道：“ 对方大规模上山下山，我们又没遇上，想必尚未离开，我们再去找。”
蓝梦驰也勉强道：“既然是灭门之祸，其他同门同样在劫难逃。师傅，还是设法与他们联络上再作理会吧。”

秦耘轩忽然低声道：“有人。”
叶泽同闪射而出，惨呼迭起，场中很快多了五具尸首，成扇面包围列阵。
秦耘轩急道：“师傅怎么不留个活口？”
叶泽同目如充血，淡淡道：“死人更可靠，能告诉人的也更多。”
几个弟子从他这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了杀机，师尊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也将冷酷的可怕。
叶泽同道：“你们看，和尚，道士，尼姑，俗物，叫花。昆仑，武当，少林，峨眉，丐帮，五大门派，居然一个不差。”
众人心情怦然震荡，五大门派联合对付巫山派。
旗号只能是替天行道。
巫山派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恶事？
竟然引得他们一起下手，残酷诛戮？
就在此时，天际，火箭连爆，三长一短，凄厉入耳，惊心动魄。
叶泽同道：“危急求援讯号。快走。”
叶泽同师徒匆匆赶去，一大簇人正在激战。
秦耘轩喝道：“恃强凌弱，以众欺寡，你们还要不要脸？”
叶泽同叫道：“各位同门稳阵拒敌，叶泽同来援。”
然而对手太多，武功太强，他们师徒赶到，同门也已死伤殆尽。
只剩下那触目惊心的血，汩汩冒着气泡，而被杀之人温热的身子却慢慢的僵硬冷却。
他们的心也随着那鲜血的流逝而被掏空了。
叶泽同再站起来时，已不似人样，眸中布满了血丝，犹如垂死挣扎的野兽，精光灼人，哑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血讯警告。”
叶泽同纵声狂笑：“好个灭门绝户的警告，不愧是名门正派。”
他语含讥讽。
众人齐怒，摆开阵势，正欲动手。
叶泽同更快，拳掌齐动，千钧雷霆，毫无懈怠。
秦耘轩蓝梦驰也跟了上去。
青锋也接手战斗，却只守不攻，护住兰心与滴翠。
对方人多，武功也不弱，可在一个执掌门户多年的人看来，也算不上什么了。
昔日，少年英雄遍会群雄，名噪一时，威风八面。
而今沦落至此，心底的怨毒，无可形容，手底绝不留情。
兰心也蓄势以待，关注着场中的征争战。
他听义父讲过少年时代的英姿雄风，自己呢，还未上道。
少年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挥剑出手。
和尚喝道：“你们也是巫山派的人？”
“当然。”
“既然你来找死，洒家就成全你。”
他没把这么个小女孩放在眼里，立刻吃亏。
兰心见血心软，不似久走江湖之人的兴奋，想想那满地的鲜血，心意一坚，与滴翠互相依靠，出手拒敌。
青锋虽然入门晚，与蓝梦驰一样，虽然被心绪拖累，功夫发挥不出多少，也不算弱。
何况这是情急拼命的时候，稍有犹豫，便是自己承担后果，丧生殒命，谁敢不打起精神应战？
秦耘轩经历过血雨腥风，更不把眼前这点事放在眼里。
生死无所惧，功夫能发挥到十成。
叶泽同饱含愤恨的狂笑，蕴着无边的杀机，无形之中又帮了弟子们的忙。
他们把眼前这帮杀人凶手全部诛杀。
叶泽同仰天狂笑道：“痛快。”
打发了这些人。
秦耘轩道：“师傅，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叶泽同道：“他们分散在这方圆十余里，搜索本门的人，必有其道理。咱们何不效仿？见得了他们，就过过瘾，同时寻找同门尸首。当然更要早些知道，他们架的什么梁子，才好作出决断。咱们分开走。你们两个一组，与我相距不要太远，有情况立即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