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番外——临水照花,花醉人醉?
这个冬天的雪下的匆匆地,纷纷扬扬的,风时不时地刮过,留下了一地的轻描淡写,等着谁去拾起然后揉碎?一片银装素裹,世界好像透明得能照见自己的影子。
启门而立,风直呼呼的灌进来。
他还很小很不懂事,但却极其地沉默。
我陪他站在雪里,盯着他月白的外衫。
领口还开着两个扣子。
天气如此冷啊,他怎么还依然可以衫袖飘飘。
浑然欲出一种潇洒的气质,让我在这种天气下剪出了几分欣喜。
良久,他才开口问了一句,娘,爹呢。
他的声音很低很凉,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的尖脆爽朗。多了几分寒意,直写雪上。
我蹲下身来拨拨他的发,抚在他肩上,爹作为将军,自然有许多战事要处理,我们莫要替他添乱。
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应完就独自迈开步伐向别处去了。
我站在风雪里苦恼地揉揉太阳穴,真是我行我素,一点都不像我。
当晚烛光轻挑。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和房内本就有的灯火,泠君和我正商量着事宜。
不知道洒在屋子里的是月光还是烛火,整个房内都好像水月洞天一样幽幽波动着。
伸出手来以为能拖住一点莹莹光辉,却把手都染亮了。
抬目,刚好对上他的眼睛,有几分梦中相识的味道。
突然想起了上次办事回来沿路听来的杂说。
说他虽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皇亲国戚,但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不仅使得一手妙到巅峰的剑法,其他的武艺也是门门精通。除此之外,听说人长得也十分好看,眉清目秀的,要不是经常驰骋沙场,谁会想到他还是个将军?
听说他和他的夫人前几年有了一子,那孩子似乎有人见过,说长的比他更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后来周围一片哗然。
我不由笑出声,是谁的消息这么灵通?
泠君咳咳两声说道,晚笙。
我并没有应,我晓得他每次叫我的名字就代表了对话的开始。
所以静待着下文。
这次荥阳的攻破大败敌军,终于算是可以收兵回朝。他长叹一声,虹儿怎么样了?
我淡淡的忧虑起来,还好。
你还记得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虹儿的事?
我思衬一下。有。你说过自从我们有了虹儿之后,他身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内力正在慢慢酝酿。会成为一种与生俱来的武功。
晚笙记忆甚是好。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而现在……他的目光里有些许犹豫。
我浑身一震,你真的要……
他忧愁地抚额,虹儿迟早会威胁到我……们,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你以为我又怎么会忍心……
我心里一堵,一怒。拍案而起,声音也蓦然高了几倍,虹儿会威胁到我们?他才是多大的孩子?能了解你的世界么?!虹儿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莫要以为他会和你抢地位罢?!
最后一字落音,我忽然感到门外有抹身影漠然离去。
虹……儿……?
泠君低声叹道,是他。
并非我贪图什么名利地位啊晚笙,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你如此地误解我。
我甩袖离去。
荷塘边有点点月辉挑逗游鱼。
我驻足,一行清泪掉下来。
摔得粉碎。
闭眼,注意到身后有人缓缓靠近,开口就是一句
你当真决定好了?
泠君声音盛满无奈,一如着月辉无聊地抖着水漪,晚笙,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问题,只是……
我喝住。不必解释。
凝神望了望远处高台上那抹渐渐消逝的月白身影,任凭一道道泪痕划下。
要杀他,先杀我。
我眼前一黑,感觉是被点了睡穴,身子就软下来,模糊中被他接住,然后断断续续地听见了他的话语
晚笙,你何苦这般阻挠我?
我心上一凉,暗感不妙。
月夜孕育着杀机。
我感到一身莫名的寒意,全身都戒备起来,抖抖索索地爬坐起来,环视四周,却发现虹儿不在身边。
一刹那间天地更冷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地摔门而出。
这样粗鲁的动作本不该是我这等女子该做出的,可。
那一瞬间就宣告了一切的灰白。
赶到那处,我只觉身子都在颤,失声。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听见了泠君嘶声力竭地喊我晚笙。
我迷迷糊糊地颤颤抖抖。一句话也没应他的。从袖里摸出一颗流彩的珍珠。
晶莹晶莹的。
倒和我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塞在虹儿手里。
我看见月华投影下来,拨粼了整整半杯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