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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心躺在无声晕开的血泊里,面容苍白,却恬静。
昭惠终于让总部那些啰嗦的家伙满意了一次,他踩着她的血走上前去,腰带内置的空间置换装置低声嗡鸣,消声枪随之没入透明的空间涡流。紧接着一杆通体银白的武器浮现在他手中,形如长枪,呈锐利三角形的尖端却泛起些微飘忽的光雾。
刚刚进入东天区死亡名单的少年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对哨兵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当倒计时归零,精神网络中的每一个个体都开始活动,将网络整体强度推向波峰,而能够烧蚀一切实体物质的高强度等离子焰在空气里画出一道刺眼的圆弧,只差一点就能将目标拦腰斩断——
从未启用过的力量充盈在沉香身体里,他比以前看得更远更精细,听得六路八方,就连一阵微风拂过面颊,他也能从中感受到细微的风速变化。
凭借这股常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他躲开了第一次攻击。
“疑似哨兵个体,Normal评级失效,威胁度正式提升,目标刘沉香,新编号C27028——速战速决,他不值得你花费太多时间。”中央主机没有感情的指令再次下达。
才从巨量信息冲刷中依靠本能勉强行动起来的沉香茫然抬眼,发现哨兵已如姿态优雅的黑燕飞速迫近,风衣下摆因骤然提速而猎猎翻卷。思维还跟不上趟,但身体的接受度高到异乎寻常,他扭头就跑,身手矫健地越过巷子里胡乱堆放的杂物,眨眼就窜出去老远。
然而哨兵更快,更敏捷,也更熟悉这份非人的力量。流淌着银白反光的长枪不止一次从沉香身侧掠过,最危险的时候险些割断他的颈动脉,好在他及时脚下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劫,覆盖兵刃的光焰最终擦过肩头,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看起来只是道小伤,剧烈的疼痛却自伤口辐射至四肢百骸,沉香以为自己会因为痛楚晕过去,或者滚到地上浑身抽搐,但始终没有。他只是拼命往前跑,突然觉醒的力量也带来了异乎寻常的第六感,像是幼狼在渺无人迹的野地里独行,嗅着一丝丝生机的气息寻找出路。
他们一路冲出小巷,来到人群密集的大街上。陌生人的惊呼接二连三地被甩在身后,却甩不掉紧跟着的摄像头。不少人条件反射一般掏出个人终端,打算把罕见的哨兵狩猎记录下来,哪怕发上公网也很快会被封禁,但他们仍然乐此不疲。
甩不掉的还有哨兵,他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自己与猎物之间的距离,枪尖一次比一次靠近要害。这似乎是他的习惯,专注并且从容地玩弄这些可怜的小老鼠,看着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最终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
尽管体力还能支撑,沉香的精神却快要绝望了。
躺在血水里了无生息的听心,从未有过实感的所谓父母,然后他想起灰暗的收容所,短暂的人生就好像一个笑话。
他甚至生出了就此停下脚步,徒手与哨兵奋力一搏的念头。
现实就在这时候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当某个黄昏犹如昙花一现的身影闯入不断闪回的画面,一种温暖柔软的触感也忽然闯进脑海,仿佛和煦日光下令人安心的一朵云。
陌生的精神领域与沉香发散开的、茫然无措的精神信道相连,一个女孩的声音通过精神层面的链接直接印在少年脑子里:“沉香,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