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
-小范大人×二皇子
-结局BE.倒叙
-食用愉快
壹.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那日天白地灰，薄雾氤氲。
仿如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那人一袭玄衣，衣袂飘摇，步步踏上马车，头也不回，似是了无牵挂，又似是宣告判决。
皇宫内檀香弥漫，炉火烧的旺，不觉寒冷。
李承泽望着窗外飘雪，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是神色略显黯然。
天地默然的那一瞬，一声轻响打破沉寂。
玉碎了。
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白玉。
他笑了，却无半点喜色。
半晌，又抬起头，秋水般的双眸一片死寂，了无波澜。
等着。
“来了。”他仍望着那些风雪。
“二殿下。”来人一丝不苟作揖，却是难得。
顺着余光映进眸子，他又笑了，这次，竟有些耐人寻味的苦涩。
他还是转过头，唇角也还是划出一道优雅的弧，一身墨绿，宛若初见。
但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范闲目光扫过地上一小片的白色碎玉，敛了敛眸，不动声色。
又是李承泽打破沉寂，他这次笑出了声。
就连一贯聪慧机敏的范闲，也并未听出这笑里藏着的东西。
不过也没所谓了。
“来，坐吧。”李承泽抬了抬下巴。
范闲的目光闪烁，却迟迟不肯坐下。
“今日怎的这般生分？”
范闲还是坐下了。
那个檀木托盘摆上了桌。
尽管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滞了片刻，随即恢复如初。
“当真看得起我。”他拿起那酒壶，细细摩挲着。
“不过这酒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范闲微微有些诧异。却瞧不出对方有何动机。
“来人，给本王和小范大人上酒。”
“小范大人不必猜疑，只是本王想与你闲聊一番。”
李承泽端起酒壶，为自己和范闲斟酒。
又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只是缺了些酒菜。”李承泽自顾自倒酒，“小范大人怎么不喝？”
范闲面色有些凝重。
“李承泽，你到底想怎样？”话语里蓄满坚冰，使人不寒而栗。
闻言，李承泽手上的动作停下，酒也洒了些许。
他微微摇头，道：“我能怎样，不过想闲谈而已。”
他举起酒杯，想敬范闲一杯，可那人却并无回应。
于是便成了李承泽便兀自举杯饮尽。
“范闲，以后常写红楼，你的书很是精彩。”只不过我看不到了。
“谢二殿下谬赞。”
“你还记得那次弘成的诗会吗？那首‘万里悲秋常作客’写得甚好，不过太悲凉了。”李承泽的目光注视着手中酒杯，少有地流露出些许温柔。
“恐怕殿下想说的可不是这些。”范闲眯起眼睛。
“第一次见到你，你问我可否相信一见钟情。”李承泽又笑了，他没回答他，只是自顾自说着。
“当时，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深信不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显然，范闲已不耐烦再听下去。
李承泽抬眸，直视范闲，目光并无愧色也不躲闪，“范闲，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
“没有。”范闲打断了他，斩钉截铁，不作片刻的迟疑。
“我已是将死之人。”告诉我也无妨。
只是他没敢说出后半句话，因为他怕。不是怕尴尬，而是怕，自始至终都是他自作多情。
“我说过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仍是微笑着在坚持，挣扎着，病态地渴望着，渴望他能给予自己最后一丝心灵的慰藉，也好死而无憾。哪怕，只是骗他的也好。
可范闲偏不。
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有些黯然，目光带有些阴霾，心口有些绞痛。
可他还是笑了，不过愈笑愈显得凄婉，可他还是笑了，笑得口是心非。
“好。那就谢谢你为本王答疑解惑。”
李承泽再次斟酒，只是未曾向范闲举杯就兀自喝了个干净。
决绝地，执拗地，想要笑着斩断那些朦胧的、暧昧的情丝，可谁叫藕断丝连呢？
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到头来还是他李承泽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到头来还是为情所困，一无所有。
他本以为，只是范闲先遇到了婉儿，又有婚约在身，不可承认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避之不谈。
却没想到，原来只有自己一厢情愿。
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早该想到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又何必自我欺骗。
还要亲口问范闲那些众所周知的事？
到底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范闲轻咳打断了李承泽的思绪。
回过神来，他知道，范闲是什么意思。
李承泽提起范闲带来的酒壶，倒酒杯中，又举杯轻嗅，随即笑道：“你调的？”
“是。”范闲低头，并未直视他的目光。
“真是用心啊，小范大人。”
范闲默不作声。
“那就祝你和婉儿天长地久，白首偕老。”
明知范闲不会回应，可他还是举杯了。
这一次，他没有等，他知道，即使等了，也是自取其辱。
语毕，他便一饮而尽。
酒杯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就像在范闲临行前告别那次，皆是释然。
那一次，他因可以不用再演戏骗他而释然；而尽，他因可以不再勾心斗角地活着而释然。
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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