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

二楼废话
飞龙飞自由心证 骨科预警 慎入！
三天前心血来潮要给kk搞生贺，以手破为借口鸽了她三天，敲敲打打差点把键盘敲出血。但是心满意足，超值！
接下来是在贴吧上的再度表白！
送给kk，祝生快！前程似锦，衣襟带花，岁月风平。
我永远是你可爱的小迷妹~

=01=
“这孩子太让我不懂了。”
韦天飞不轻不重地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搁下酒杯摔门而去。
喝得迷迷瞪瞪的高小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发小在扫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发雷霆。被震天响的摔门声吓了一跳后一脸茫然地拽住霍文的袖子，结结巴巴的问道：
“什，什什么意思他，他他……”
油门被一脚轰到底的声音即使身处五楼也清晰可闻，霍文顾不上安抚一旁耍酒疯的高小曼，当机立断掏出手机给韦天龙发出警报：
“你哥马上到。气到掀桌子了。”
思忖过后顺便给K和M抄送了一份。
…
韦天飞走进酒吧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立在舞池中高挑的阿龙。白衬衫黑牛仔裤，俨然一身学生打扮的弟弟在色彩纷繁意乱情迷的舞池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就端着酒杯立在那里，硕大的旋转球灯悬在头顶，割裂得七零八落的五彩灯光掠过他的衣衫和面庞，镇定自若的眼中闪着一点复杂的茫然，带着书卷气的青涩气质中无可避免的沾染着世俗的情欲，宛若淤泥中盛开的白莲一样，是异类，也格外引人注目。
很快有男人上前搭讪，韦天龙也不拒绝，和煦的微笑点亮了男人眼中无需隐藏的惊喜，仿佛收到邀约的信号一般召之即来，二人距离在一秒内拉近，脚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韦天飞也就看愣了一秒钟，立马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一拳掀翻了韦天龙手里的酒杯和他面前笑得谄媚的男人。
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割裂着空气钻进周围人的耳朵里，常客们象征性的扭了下头，见怪不怪地任由它湮没在震耳欲聋的鼓点中。在M赶到之前，韦天飞又狠辣地踢了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一脚，彻底击碎了他反击的意图与希望，同时也无声呵止住韦天龙向地上伸出的手。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动手。”韦天飞竭力压抑着喉中翻滚的怒气，“滚回车上。”
韦天龙纹丝不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韦天飞灼烈的目光，眼中除了冷静、无辜与茫然外还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片刻，韦天龙便收回目光，蹲下身来徒手捡起地上大块的玻璃碎片。
韦天飞扯松了领带，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
M领着服务生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二人对峙的兄友弟恭的画面。
他赶紧把阿龙从地上拉起来，拉着他的手仔细检查确认没有伤口后吩咐服务生将他送回车上。
送走了韦天龙，M转头问韦天飞：“你没事吧，店里还有速效救心丸，给你几粒？”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相关的费用我之后让秘书送来。”
韦天飞拂袖而去，急促的步伐飒沓如流星。
“发这么大火，我还敢管你要钱？”M嘟囔了一句，瞥见吧台边的K一边把酒瓶舞得上下翻飞，一边气定神闲的看戏，会心一笑朝吧台走去。
“看什么看！工作时间溜号小心我扣你工资！”
…

…
韦天飞沉着脸拉开车门，发现韦天龙没有像往常那样占据副驾驶而是坐在后面，他脸色缓和了少许，明白弟弟还是惧他几分。新洲并非娱乐至死的城市，十一点已算是临近深夜，街道冷清，公路空旷。韦天飞系好安全带，习惯性的像来时那般一脚轰上油门，却被本该安安静静坐在后面自我反省的阿龙高声打断：
“不准飙车！”
尽管自动挡的车难以熄火，韦天龙还是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
韦天飞不悦的瞪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韦天龙，动作轻柔的踩上油门却又一次被韦天龙出声打断。
“韦天龙。”
韦天飞鲜少直呼弟弟的大名。今日他的耐性本就差到极点，又岂能容忍韦天龙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底线上蹦迪。心火旺盛的烧起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山雨欲来，暗怒压城。若是公司中的下属见到了这般可怕的眼神，便知悉自己早已丧失了改过自新的权利。
然而韦天龙却熟视无睹，扒着车座凑到韦天飞的衣领上嗅了嗅，鼻尖有意无意蹭到了哥哥沁出一层薄汗的白皙脖颈，韦天飞顿时感觉酥麻的触感如电流般从脖颈传至脚趾。特殊时期，特殊对策，韦天飞差点跳起来像打地鼠那样把韦天龙按头打回去，韦天龙却机敏的赶在他哥动手之前坐回了座位上。
“你喝酒了？”
韦天飞顿时像哑了火的爆竹。
韦天龙紧锁眉头，逼近一步：“你酒驾？”
“……”
得不到韦天飞的回应，韦天龙得到了确认的答案，二话不说开门下车。韦天飞瞠目结舌的坐在驾驶位，满脑子都是韦天龙翅膀硬了敢一言不合下车走人的震惊。不出十秒，敲窗声打断了他的震惊，他落下车窗，只穿着件衬衫的韦天龙插着裤兜立在车门外，说，哥，下车。
初春的冷风轻轻一拍就穿透了韦天龙身上单薄的衣料，他又皱着眉重复了一遍。
韦天飞担心他受寒，赶紧如他所言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坐进了副驾驶。
“你不也是酒驾？”韦天飞闻着扑面而来的酒气问道。
“那是别人洒我身上的。我没喝。”
韦天龙坐进驾驶位，掏出驾照丢到置物盒里，安全带手刹转向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韦天飞捡起驾照，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如何也回忆不起他是什么时候考出的驾照。韦天飞心怀愧疚的偷偷凝视着弟弟的侧颜——的确如他的女性员工的八卦中描述的那样好看：他的轮廓日益英挺起来，星眉剑目，与小时的温润流畅俨然不同。白天的阿龙看起来有种雨后初晴的清新，晚上在浓重夜色的渲染下，倒浮现出几分成年人应有的成熟与稳重。
韦天飞的头又疼了起来：长相上成熟了那么多，心智怎么还是个小孩子呢。
一想到韦天龙半个月前和今天的疯狂的举动，韦天飞就心烦意乱，躁动不安。可只要想发作时，心里就像摇空转的辘轳，提了几次都提不起火来。
此刻手机应景的震动两下，屏幕亮起，是霍文的短信。
“你们哥俩一个泡吧一个酒驾，扯平了。”
韦天飞气结。郁闷的将手里的驾照丢回置物盒。

=02=
虽然韦天龙开车前的一套动作做的熟练又老套，但开车上路方面妥妥是个菜鸟。全程变速行驶，韦天飞一路看的心惊肉跳，连连喊了好几嗓子、伸手控了好几次方向盘才避免剐蹭和深夜追尾事故。韦天飞下车时面色阴沉到能下起雨来，脚步虚浮，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控制不住吐在家门口。
这倒霉孩子。韦天飞心想，是诚心报复他的吧！
韦天龙跑过来扶他，被韦天飞一把甩开。
“把外套穿上。耍什么宝。”
韦天龙“哦”了一声，背对韦天飞时笑成了一朵花。
韦天龙去浴室洗澡的期间，韦天飞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乱转。阵阵水声从浴室传来，阿龙清瘦的剪影氤氲在水汽里，印在浴室的毛玻璃上，看得韦天飞一阵心烦意乱。突然，茶几上的手机跟疯了一样震动个不停，他拿起手机，微信的小绿图标上鲜红的数字飞速飙升，大有眨眼间99+的趋势。
他点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拉进了一个名为“家和万事兴”的群里。

<家和万事兴（5）
我不是大小姐：@飞 到家了吗？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飞 到家了吗？
KING：@飞 到家了吗？
贵族就要红配蓝：阿飞到家了吗？对不起今晚我不该拉你喝酒！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阿飞出门的时候我忘了拦，也有我的责任。
我不是大小姐：他喝酒了？酒吧里味道太乱了，我都没闻出来。
飞：我到了。车是阿龙开回来的。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我不是大小姐：道歉一如既往地快啊[呲牙]
KING：阿龙？！！！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阿龙状态还好吧？阿龙年纪还小，你跟他好好聊聊，不要激动。
KING：是啊，千万别动手，今天M都快被你吓死了。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你为上次动手打他道歉了吗？
贵族就要红配蓝：阿龙是个超级好的孩子！不算上次你们见面吵架后不欢而散，你们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一面了！上次在学校里碰见他我觉得他瘦了好多……
KING：你还动手打过阿龙？
贵族就要红配蓝：你还动手打过阿龙？！
我不是大小姐：K你是不想活了吗[微笑]
我不是大小姐：韦天飞你还动手打过阿龙？！！
KING：你都打过他了今天还凶他干什么[鄙视]
我不是大小姐：都半个月了，你也不能总拿冷战强行打压他了。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已经够辛苦了，点到为止，剩下的交给时间来处理。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别总把他当个孩子看了。他长大了。
飞：我知道。我会慎重。

韦天飞锁上了屏幕，深深地吸气，呼气时感到胸口一阵阵的疼。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放纵整个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仰起头，轻阖上干涩发酸的双眸，可闭了眼就是阿龙月色下郑重的拉着他的手说“哥哥，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这句话信息量过大。当时闻言韦天飞仿佛五雷轰顶，眼前一片漆黑，身上每一处肌肤都被裸露在骄阳下一般无地自容。这算什么事？这都算什么事？韦天飞反复确认韦天龙的眼神，是了，作为哥哥他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他弟弟心如匪石不可转移的眼神。韦天龙上前两步，握紧了他的手，可韦天飞喘得更厉害了，仿佛韦天龙不是在握住他的手，而是扼住了他的咽喉，给他的气管打上了结。很快，他的空白被震惊填补，震惊转化成了愤怒。他大力甩开韦天龙的手，眼见韦天龙视死如归的跟上来，他难以克制地一掌挥了上去。
其实韦天飞出手那一瞬并无悔过之心，而是瞥见韦天龙难以置信的眼神时才幡然醒悟。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凌厉的掌风刮下去，打得韦天龙一个趔趄，差点摔在身侧的石砖上。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韦天龙的脸上，被掌掴的那边皮肤迅速的泛红肿胀起来。
韦天飞大脑嗡的一声响起来。“伤风败俗”四个字被他死死咬在嘴里，生怕它们窜出来。
这是他的弟弟啊。是自己看着长大，被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在心尖上的弟弟啊。
韦天飞试探着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看一下韦天龙脸上的伤势。可感受到韦天飞的接近时，韦天龙却颤抖着躲开。他不哭也不闹，一言不发。那晚韦天龙一直将受伤的那边脸连同目光隐匿在阴影里，直到韦天飞把他送回学校，都没有再看韦天飞一眼。
想到这，韦天飞叹了口气。只要是涉及到韦天龙的事情，即使过了半个月，他也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高小曼说的“瘦了好多”四个字徘徊在他心里久散不去。阿龙瘦了吗？他在酒吧里只顾着生气了，都没注意阿龙这么多天来产生了什么变化。还有M说的，“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已经够辛苦了”。是啊，阿龙向来黏他，可这半个月来他除了往阿龙的账户上打钱，没有亲口跟阿龙说过一句话，这孩子又该多煎熬呢？现在的心迹又有什么变化呢？更何况，他就是那个不该被喜欢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置身事外呢。
自己这个哥哥当得太不称职了。
浴室的水声长时间的停了下来，韦天飞连忙从靠垫中直起腰来，正襟危坐。不一会儿，浴室门大开，水汽蒸腾，韦天龙边擦头发边走出来。韦天飞只消看一眼，心便揪着疼起来，天大的气也消得一干二净。这也瘦太多了吧！原来他家阿龙是个有着婴儿肥的小圆脸，现在瘦的连颧骨都凸起来了。
韦天飞招手示意韦天龙过来坐下，捧着他的手腕凝视好久，眉皱起又舒展，张嘴想说又抿起了唇没说，反复几次后终于心疼的开口：
“怎么瘦这么多？手腕细的都快一掐就断了。”
韦天龙一愣，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你说呢。”他直截了当的回答，声音有点沙哑，将韦天飞一并带入了沉默的湖心。

良久，韦天飞说：
“对不起。”
韦天龙说：“为什么？”
“上次不该打你，也不该一直不和你说话，这次也是，不该对你态度那么差。”韦天飞说着，用指尖触碰韦天龙受过伤的脸颊——如今已经恢复得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了，但是瘦了很多，手感大不如往日，“还有，对不起，阿龙。你的心意，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你只应该为酒驾道歉。其余的，你都没有做错什么。尤其是最后一点。”韦天龙说，“哥哥，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没有错的。只有当你对不起你自己的时候，才值得你道歉。”
“不是这样的，阿龙。你听我说，无论是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还是之后，你都是我的弟弟，而不是说我们从此就要形同陌路。我那样对待我的弟弟，就是错了，所以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那我也要为喜欢你而道歉对吗，哥哥？”韦天龙倔强的抬起头，扬起泛红的眼圈，与韦天飞目光相接。
“不，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不需要。”
太狠了。韦天龙想到。哥哥向来是一针见血的。只需要一句话，就全都打碎了，否定了，拒绝了。
韦天龙陷入沉默。或许是年幼者的世界里时间总是过得快一些，韦天龙感觉只是静止了一秒钟，便听见韦天飞轻轻唤他：
“阿龙？”
不要这样，现在的他最听不得这样喊。
韦天龙抬起头，眼睛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生气。
却转瞬流下泪来。
韦天飞不似往日慌张，从容不迫的用指腹轻柔的抹掉韦天龙腮上的眼泪，进一步循循善诱：
“阿龙，何必呢？无论我们以什么身份看待彼此，我都会无止境的对你好。在我们之间的感情长久到保鲜一生的情况下，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情呢？”
韦天龙摇摇头：“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是的，我不知道。”韦天飞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我们根本不需要这层关系，就足够我说很爱你。”
韦天飞抽了纸巾为韦天龙拭去泪痕，韦天龙闭了眼睛，安安静静的任凭韦天飞摆布，恬静乖巧的面庞带着韦天飞一下子飞回十年前，令他感慨万千。韦天飞卸了一口气，哄孩子大业眼见已接近尾声。于是他继续柔声哄道：
“天晚了，去休息，好不好？”
韦天龙点点头，握了一下韦天飞的手后在其欣慰的目光中站起身。
然后俯身握住韦天飞的双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按倒在沙发上。韦天飞下意识的挣扎起来，蹦到嗓子眼的心脏都恨不得窜出来帮忙。但韦天龙用的力气有些大，手臂肌肉一条条的凸起，皮肤表面浮起青筋。一腿支撑身体，一腿屈起插进韦天飞的双腿之间。
韦天飞意识到自己被扑倒且挣脱不开后，脸上冷静的面具碎的一塌糊涂。
韦天龙盯了半晌，还是没有选择韦天飞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而是蜻蜓点水般在唇角落了一个柔和的吻。
“哥哥。晚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韦天飞，眼中闪烁着干干净净的愉悦与自信。
韦天飞两眼发黑，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作回应。
韦天龙满意的笑了起来，径直走进房间，关门，落锁。
与此同时，“家和万事兴”群里的其余四人收到了群信息。

<家和万事兴（5）
飞：出来，开会。太荒唐了！简直无法无天！
我不是大小姐：大哥冷静！十二点了。
贵族就要红配蓝将群名改“白雪公主和四个小矮人”
KING：靠什么烂名字，改回来！
贵族就要红配蓝：我拉的群，谁敢改把谁踢出去！
KING：应该改成“两个白雪公主和三个小矮人”
贵族就要红配蓝：好主意[机智]
贵族就要红配蓝将群名改为“两个白雪公主和三个小矮人”
我不是大小姐：……
我不是大小姐：改回原名，一年内酒水半价。
贵族就要红配蓝将群名改为“家和万事兴”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怎么了？和阿龙交涉出问题了？
韦天飞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将刚刚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贵族就要红配蓝：震惊我妈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
KING：阿龙真是长大了，行动力这么强
飞：他可是长大了[微笑]当初爸妈就不该给他取这个名字，胆子越来越大。
我不是大小姐：可是我一直磕飞龙来着，正主突然逆我CP我有点难受[快哭]
KING：不瞒你说，我也[快哭]
贵族就要红配蓝：不瞒你说，我也[快哭]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不瞒你说…
飞：霍文。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大家开玩笑的。那阿飞你现在的想法是？

我不是大小姐：反感吗？恶心吗？
飞：那倒没有。
KING：那你有可能接受阿龙的心意吗？反正你是不婚主义者。
飞：我是他亲哥哥。
我不是大小姐：得了，我CP彻彻底底BE了，没有一点回转的可能。
飞：一开始我以为他因为跟我感情比较深，又没有谈过恋爱，一时冲动产生了错觉。但今天我觉得不对劲，这孩子可能当真了。可他太倔了，无论我说什么都油盐不进。
贵族就要红配蓝：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KING：容我插一句啊，他是喜欢男人啊，还是只喜欢你啊？只喜欢你的话倒还好办，如果喜欢男人的话得从长计议，不能硬掰的。
飞：……我忘了问
我不是大小姐：这个我知道。他应该只喜欢阿飞，在吧台上他亲口跟我说的。
飞：他还说了什么？
我不是大小姐：他说他知道他和你绝对不可能，而且他也知道你会对他无止境地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试一下，就像飞蛾扑火那样。也没什么其他的了，阿龙现在话不如小时候多了，在酒吧坐了两个小时，也不聊天，也不喝酒。我看他端着酒杯进了舞池，我才发短信告诉你。
飞：他都知道？
KING：……我们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你说你今晚除了做了一通简短的小学教育外还干什么了。他也是个成年人了，你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吗？
贵族就要红配蓝：那你倒说说看成年人是怎么解决问题？据我所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冷暴力和家庭暴力，你二选一吧。
屏幕后的韦天飞不情愿的想道，我一个也舍不得。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送去国外吧。
贵族就要红配蓝：霍文你在BB些啥啊，阿飞能舍得吗？
舍不得。韦天飞心里的鼓擂得震天响。当然舍不得。
我不是大小姐：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就像当初霍文对待霍天一样，及早斩断祸根，长痛不如短痛。
KING：舍不得孩子，孩子早晚变成狼。
飞：……让我想想
退出群聊后，韦天飞卸了肩膀紧绷的力气，巨大的疲惫爆发出来，瞬间掩盖了他的全身，硬是把他笔直的后背压弯了下去。空荡荡的胃中仅剩酒气在叫嚣，拧在一起的痛感于死寂中鲜活，又在困意中隐匿。他懒得回房，匆匆和衣而眠。他很快进入梦乡，梦里有人抖开薄被裹住他只着单裤的小腿，有人帮他挡住了头顶刺目的灯光，俯身摩挲他泛青的眼眶。
是谁呢。韦天飞呢喃着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客厅中空无一人。
在另一个名为“四世同堂”的微信群里，讨论还在继续。
<四世同堂（4）
KING：高小曼你到底会不会起名字！
贵族就要红配蓝：容我多嘴一句，我怎么觉得，咱们嘴里说的阿龙听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人，叛逆期的孩子都这样吗[疑问]？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据我所知，只有阿飞这样。
我不是大小姐：终于有人说出来了，现在的阿龙和某时期的阿飞简直一模一样！深不可测，捉摸不透，谁要能看穿他心里想什么我跪下来叫他爸爸。
KING：我该不该+1
我不是大小姐：没事，韦天飞不在，嚣张一点。
我不是大小姐：其实刚刚我有一点没敢说……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什么？
我不是大小姐：短信不是我发的，是阿龙拿我的手机给阿飞通风报信的。
KING：其实我也有一点没敢说……阿龙也喝酒了，他的酒还都是我给调的。
眼镜与笑容必不可少：……
贵族就要红配蓝：[马] 细思极恐。

=03=
第二天韦天飞是被秘书的一通电话惊醒的。
他简单交代两句后挂了电话，却被手机壁纸吓了一跳。他的壁纸不知何时被阿龙换成了自己新鲜出炉的豪放的睡姿：画面上的韦天飞正以一种难度颇高的姿势挂在沙发上，大衣下摆窜到脑后，薄被卷的乱糟糟的，一半缠在他腿上，一半掉在地上。
窗外艳阳高照，韦天龙显然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摆着单面煎的鸡蛋和烤好的面包。韦天飞不经意瞥了一眼厨房的垃圾桶，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被整盒扔进去的、他常喝的黑咖啡。
这种趁他睡觉搞小动作的招数韦天龙屡试不鲜，换做以往的韦天飞绝对会一个电话兴师问罪的打过去，顺便停掉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可如今，韦天飞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机，心情十分复杂。
“臭小子。”
他暗骂道。
接下来的一个月风平浪静。第一周韦天飞过的惴惴不安，每次点开韦天龙的私信前都提心吊胆。好在韦天龙只是照例发些日常的所见所闻，韦天飞也中规中矩的做着同样的事情。两个人对那个夜晚只字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韦天龙偶尔发两张同学聚会的照片，不出两秒就收到了韦天飞让他把衬衫扣子扣好的命令。韦天龙立刻甩给他一段他醉酒后抱着桌子唱歌的视频，又在一串省略号的威压下光速撤回。
二人逐渐回到了兄友弟恭的模式，一切好像恢复正常。韦天飞心情日益舒畅，小酌时跟霍文小曼他们连连举杯感叹阿龙长大了。
K和M相顾无言，默默低下头。
韦天飞收到韦天龙发来的菜单时正值四月初的一个晚上。韦天飞扫了一眼菜单，全都是韦天龙爱吃的菜名，菜单后韦天龙附了三个“呲牙”的表情，说他周末回家一趟，这是周五晚餐的菜目。韦天飞啼笑皆非，和秘书调整了一下工作行程后，跟韦天龙说周五下午去接他，顺便去超市采购。
韦天龙欣然答应。
春日的午后日光和煦，暖风微醺。临近周末的校门口熙熙攘攘，气温尚且温凉，便有勇敢的女孩子身着短裙和丝袜，踏着破碎的绿荫扑进心上人的怀中。韦天飞悠闲地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摘下墨镜挂在衬衫领口上，在车载电台轻快的节奏中等待着韦天龙的出场。
不出一刻钟，便见到韦天龙和三两个男女同学并排走出来。阳光下的韦天龙在人群中是格外出挑的，长腿窄胯美肩，笑起来远胜过阳光灿烂。以至于韦天飞赏心悦目的一眼认出了他。韦天飞开始思索韦天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像树木抽枝那般个头疯长，思来想去得不到结果。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情，他的小阿龙便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大人，立在自己面前时竟已然比自己高出几分。
几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道别前，一名身形小巧玲珑的女同学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肩膀，韦天龙也温顺的低下头，女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似是忍不住落下泪来，韦天龙明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拥住他浅笑着安慰。柳条将舒未舒，柔梢披风，漫天纷飞的白絮像小精灵一样绕着他们的肩膀舞蹈，其余的同学围在二人周围笑嘻嘻的打趣。
眼前美不胜收的画面看的韦天飞欢欣鼓舞，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重而绵延不绝的孤独。正如这绵延了两条街的碧柳一般。
顺利做完抚慰工作后，韦天飞朝他挥了挥手，韦天龙小跑进来。
“急什么。”韦天飞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为他摘净了头发与肩上的杨絮，还顺手揉了一把他跑得凌乱的头发。
阿龙抿起嘴，羞赧的露出一个韦天飞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韦天龙推着堆满蔬菜和水果的购物车穿行在货架之间，韦天飞对着存在备忘录里的菜单一一清点。
“是不是太多了？”韦天龙挠挠头问道。
“你也知道！”韦天飞瞪他一眼，将手机屏幕怼道韦天龙面前，“你看看你都点了些什么玩意，这个季节上哪给你买螃蟹？”
韦天龙信心满满的说：“哥哥总有办法嘛。”
韦天飞的叹息也像笑声一般好听：“我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经过陈列咖啡的货架时，韦天飞习惯性的拿了一盒常喝的咖啡丢进购物车里。韦天龙皱着眉放回原位，从对面货架取了两袋速溶燕麦，顶替了咖啡的位置。
这次韦天飞不似之前那样纵容他，反而变本加厉拿了两盒，一盒放进车里，一盒塞进韦天龙怀里。
“生活所迫，成年人要学会两全其美。”
韦天龙把怀里的咖啡放货架，神色平静地望着韦天飞：
“如果不能两全其美呢？”
韦天飞心头一紧，眉挑成细细的一条线。他泰然自若地将速溶燕麦放回货架的空缺，但是手没有接着收回来，而是随意搭在包装袋上，修长的手指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敲打，举手投足间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威严。
“那就要选择正确的，懂吗？”
韦天龙收回目光，偃旗息鼓。
“走啦阿龙，去结账。”
韦天飞轻笑一声，轻易搅散了二人之间尚未成形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04=
回到家，拎着大包小包的韦天龙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冰箱前。他打开冰箱门审视一番，对着空荡荡的冰箱不悦的质问道：
“怎么就几个鸡蛋和两板酸奶啊？你平时在家不做饭啊？”
跟在后面的韦天飞抽出部分食材放到料理台上，背对着韦天龙心虚地说：
“酸奶……扔了吧，过期一周了。”
韦天龙撇撇嘴，没好气地说：“不好好吃饭容易变老！你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你知道吗。”
韦天飞拎着尚未出鞘的菜刀冲过来，空闲的那只手稳准狠地捉住了韦天龙的耳朵。
韦天龙眼中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惊恐，随即夸张的咧着嘴求饶。
好在韦天飞只为了闹一闹他，捏了捏他的耳骨后便打算放过他，并无计较之意。
怎么手感不太对？
韦天飞惊异得要再摸一次，被韦天龙一撇头躲了过去。
“……肿了？”
“嗯。”韦天龙认真地点了点头，“最近上火。”
“头发长了啊。”韦天飞发现韦天龙的头发已经长得快要盖过耳朵了，伸手撩了一下。
这次韦天龙没能躲开，刺在耳朵上的，赫然一个“心”字暴露在空气中。
一看就是刚刺不久，笔画周围的皮肉还红肿着，将字撑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韦天飞的心骤然掉进了冰窟里。四肢麻木而寒凉。
但是他还是镇定的放下韦天龙的头发，顺便还隔着头发摸了两把他的耳朵说：
“真稀奇，上火还能上到耳朵上去。”
韦天龙杵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今天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韦天飞突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罗筱音。”
韦天飞失望透顶。他就知道。他不必问的。他听说在耳朵上刺青是最痛的，不足一月的感情能有多深刻呢，值得忍受镂心刻骨也要这般虔诚的供奉着她的名字？
他强笑着说：“挺可爱的小名。”
可韦天龙却出声打断他，一声“哥”摔在他心尖上。
“这不是‘心’，是‘飞’。”
韦天龙掷地有声的话等于直接照着韦天飞的脸挥了一棒。
韦天飞不是热爱伤春悲秋的人，却于此刻难以抑制的缅怀起了自己带着阿龙东跑西颠的过去。难道这么多年他都理解错了？阿龙的一贯的听话根本不是温顺，而是与他韦天飞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纠缠的个性？
“离开厨房吧，晚饭好了叫你。”韦天飞放下刀，刀刃敲在料理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声音冷到滴水成冰。

餐桌上摆满了的饭菜一如韦天龙想象中丰盛，却全然变了味道。
坐在他对面的韦天飞正机械化的从离他最近的盘子里夹起菜往嘴里塞着，明显食不知味。
“汤忘加盐了。”韦天龙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汤匙说道。
“哦。”
韦天飞去厨房取了盐罐，斟酌再三后跟韦天龙说：
“爸妈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周末我带你去洗掉吧。”
韦天龙举筷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不用了，我要出国了。”他一字一句的，铿锵有力地掀开了新篇章的序幕，“学校，住宿，各种手续，接洽等问题都办理好了。”
盛着半勺盐的勺子哐当掉进汤碗里。
冷静、冷静。韦天飞深吸了一口气，执起桌上的筷子去打捞汤碗里的勺子，颤抖的筷尖夹了几次，勺柄才不情不愿地浮出头来。
“什么时候走？”
韦天飞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寻思着再怎么万事俱备也得收拾个十天半个月再走吧？最重要的是，就算翅膀再硬，没钱又能蹦跶到哪去呢？
“明天中午的飞机。”
脑子里绷紧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敢情下午的那个小姑娘是哭着为他送行呢。
不能发火，不能动手。韦天飞反反复复的念叨这八字箴言，却依然抑制不住已经蹿到牙根的火气。
“可是哥哥，”阿龙话锋一转，语气温软起来，“如果你想让我留下，就另当别论。”
妈的。小兔崽子。
当他的手鬼使神差的攥住韦天龙的领子并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揪起来后，韦天飞就知道——
乱套了，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