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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普诺斯,让开!”阿尔忒弥斯顾不得往日的形象,对挡在自己面前的修普诺斯吼道,“即使你是冥王身边的首席武官,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请您息怒!”修普诺斯咬着牙,额上冷汗直冒。不愧是主神之一,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刚才被踢到了腰部,那疼痛简直像要把身体劈开似的。“您这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尔忒弥斯!”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修普诺斯退到一边。
哈迪斯瞄了眼不远处早已不成人形的亡灵,缓缓地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略微抬起手,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伊达斯和林扣斯的灵魂中飘出。这是亡灵的记忆,在死亡之主面前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大理石铺成的祭坛上,伊达斯与林扣斯兄弟正在向月亮与狩猎女神献祭。蓦地,洁白的大理石上出现了一行字:“杀死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这行字转瞬即逝。
怎么会这样?!阿尔忒弥斯睁大眼睛。她从未给过这样的示谕!但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在她的祭坛上……难道——?!阿尔忒弥斯微微颤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尔忒弥斯……”哈迪斯微微叹了口气,向修普诺斯使了个眼色。“你要找的人,马上就会来。”见银发的女神没有反应,他摇了摇头,离开了。心中,是异常的苦涩,因为她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来的。
“你……怎么来了?”身后,有人轻轻扳住自己的肩膀,依旧那么温柔。神使赫尔墨斯刚刚来传达过宙斯的旨意,唉,波吕那个傻弟弟……
“卡斯……”阿尔忒弥斯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涌出。
“别这么说。”卡斯托耳微笑着搂住她,“你不会害我们的,我相信。”淡淡的香蜂草的味道,还是那么舒服。“因为你的眼睛是如此清澈……别哭了。”他安慰着,手指抚过她的眼角。银色的眼泪吗?送入口中,好涩……比那海水还要涩……
“他们太可怜了。”远处,贝瑟芬尼出现在哈迪斯身边,叹了口气。
哈迪斯只是站着,面无表情。
“波吕!”阿尔忒弥斯喊住前面转身而走的人。
波吕丢刻斯的身子僵了一下。“您有什么事?”他没有回头。
故意忽略他冰冷的语调,阿尔忒弥斯微微笑着:“想不想见卡斯托耳?”
“当然想!”话一出口,波吕丢刻斯愣了一下,“霍”地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阿尔忒弥斯看了下四周,凑到波吕丢刻斯耳边,轻声说:“月亮升起的时候,斯尼旺海峡边。”说完,跑开了。波吕,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是我现在惟一能为你做的。
“要去哪?”阿波罗驾着金色的马车在阿尔忒弥斯身边停下,微微笑着。
“我随便走走。”阿尔忒弥斯撇开眼睛。
呵,你还是不会撒谎。阿波罗微微笑着。几分钟之前,他看到波吕丢刻斯从海面上经过,好像要去斯尼旺海峡。“你看,海面上有个金色的光球。”他用手一指,“你是天界的第一射手,能射中吗?”那是他的法术。
“当然。”阿尔忒弥斯未加多想,只是希望哥哥快点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哥哥嘴角诡异的笑容。她拉开弓,“嗖”的一声,月光箭直中目标,光球没入海中。
“果然厉害!”阿波罗笑笑,“好了,太阳要落山了,我得走了。”
看着阿波罗远去,阿尔忒弥斯舒了口气,从云端降到斯尼旺海峡。海水似乎把一个人冲上了岸,会是谁呢?她走了过去。
那个人胸口插的是——月光箭?!难道是刚才射中的光球?
再走近一些。“波吕——”她奔了过去,抱起波吕丢刻斯,撕心裂肺地喊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脸。“波吕,你醒醒,不要吓我!”
是眼泪么……好涩……比那海水还要涩……波吕丢刻斯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容颜。“我……果然承受不起……”他喘着气,吃力地抬起手,指尖触到她的脸,“我错了……遇到你……错了……”
“怎么会这样?”阿尔忒弥斯哭着,将波吕丢刻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不后悔……”波吕丢刻斯露出她一贯的笑容,“把我的命……给卡斯托耳……让他好好活下去……”声音越来越轻,他闭上眼,手无力地垂下。
“不要啊,波吕,睁开眼。”银色的小宇宙试图温暖怀中逐渐变冷的躯体。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没有月光,只在斯尼旺海峡边有着颤动的银色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