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魏无羡捏了捏那具尸体的手臂,竟然把它捏破了,从里面滚出一些微微发黑的棉絮。
“这尸体是假的?”江澄将三毒收回鞘中,走过来问。
“不,”魏无羡又捏了捏他身体的其它部位,“身体是真的,但四肢和头都是有人做的。”
江澄帮他将假的部分扯掉,只剩下身体。他看了看断茬口:“这就是鬼手的身体部分?”
“肤色什么的都吻合,应该就是。”魏无羡将它封进另一个封恶乾坤袋里,“好了,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走吧,回去。”
江澄跟着魏无羡回到之前的长街上。那伙计果然说话算话,街上大部分酒家都关门了,只有他们那一家还亮着灯。
伙计一看到他们,就兴奋地招手:“你们可算来了!哎哎,你们去了常宅吗?怎么样啊?……”
魏无羡笑盈盈地走过去,和那伙计寒暄了几句,让那伙计把十坛酒都拿出来:“江澄,今晚我们好好喝一顿。”
江澄“嗯”了一声,就和魏无羡推杯换盏起来。魏无羡笑道:“这酒和姑苏的天子笑比,可就差得远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到。”
江澄此时已经喝了一坛。这家的酒果然烈,虽然魏无羡还没有什么,但江澄早已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魏无羡放下酒坛,蹲下身来看了看江澄的脸。江澄纤长的眼睫垂着,因为喝了太多酒,脸颊变得粉红。魏无羡越看越觉得可爱,想去逗逗,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半背半拖地把江澄运回了客栈,将他就这么安置在床上。江澄轻轻呢喃了几句,但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魏无羡道:“江澄啊,你酒量怎么差了,喝这么点就倒了?”
江澄不再发声。魏无羡摸摸他的头:“师妹,你好好睡着,我出去一趟。”
等了半晌,江澄没有动静,魏无羡就放心地走出客栈,掩上门。
大街上空无一人,魏无羡便吹起笛子。不一会,长街上出现一道人影,穿着破烂的长衫,身后的铁链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正是温宁。
等他走近,魏无羡发现他仍然没有神智。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太阳穴部位,碰到了两枚钉子。果然,是有人试图毁掉温宁的神智以控制住他。
魏无羡用力将钉子拔了出来。温宁先是露出痛苦的神色,几秒后,沙哑着声音开口:“公……子。”
魏无羡双手叉腰:“你恢复了?”
“……嗯。”温宁垂着头,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他慢慢跪下了。
魏无羡道:“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温宁低着头道:“公子,对不起。”
魏无羡笑了笑:“也好。”他也对着温宁,学着他的样子跪下了。
温宁忙不迭对他磕了一个头,魏无羡也同样磕了一个头,温宁急忙跳了起来。
魏无羡也悠悠地站起了身子:“早这样挺直了腰板和我说话不好吗?”
温宁仍然垂着头,魏无羡看不清他的表情:“公子,都是我的错。我……”
一袭紫衣越过魏无羡,抬脚狠狠地踹了温宁一下。
温宁被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跌坐在地上。魏无羡急忙拦住江澄:“哎,江澄,你冷静!”
紫电化为鞭形,发出“滋滋”的响声。魏无羡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江澄不会是装醉,等我召来温宁后再把他挫骨扬灰?也不是没可能,他一直都恨他……也对,以前的江澄似乎酒量没那么差呀……
江澄握紧了紫电,威胁道:“滚开!”
温宁站在原地看着江澄,似乎被惊呆了。
江澄将紫电横在面前,似乎马上就会挥出,魏无羡忙挡在他和温宁中间,赔笑道:“江澄江澄,冷静啊!消消气。”
江澄一鞭子抽在地上:“让他滚,别再让我看见他!”
魏无羡安慰他:“好,都依你。”他见温宁还是没动,干脆拿出竹笛准备发出离开的指令。
然而,还没等他把笛子横到唇边,江澄就把它一把夺了过去:“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呀。你不让我吹,怎么让他走?”
江澄怒道:“就是不许!凭什么要吹给他听?”
魏无羡哑然片刻:“好好好,只吹给你听好不好。”他转向温宁,“那个,要不你先走。”
温宁“哦”了一声,拖着铁链慢吞吞地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魏无羡伸手去取江澄手中的笛子,江澄便任他拿了回去。
魏无羡知道,江澄每次喝醉酒后,都不会说谎,而且特别乖,特别好说话。
他一脸坏笑:“师妹,我们先回去?”
江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