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晦出相识左不过是庙市闲逛中的小事，话别后，自当他寻他的乐趣，我寻我的歇脚处。难道真的寻了一处，人却是真多。好不容易占上最后一桌空的，小二也伶俐上前来。】
【随意点了一壶茶并几样小吃，指着清野也坐，偏那小子是真呆，摇摇头说不妥。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便又打发他出去，看看是否见大姐她们，让领着过来也一处歇歇。毕竟再是欢喜这里，走得久了，自然也累不是？】

【因着有些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在庙会逛了不多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大畅快，芳娘自然是提醒我可以在旁边寻个地方来歇歇脚，旁的茶楼不见这样多的人，倒是路边的茶摊聚集了不少的人，好似是在说着故事，便想凑个热闹，往里面去瞧瞧。笑着与芳娘道】
：此处倒是热闹，要不说想凑热闹，总不能去那些茶楼里面的，非得在这样的地方才好。
【一壁寻了个地方坐下，一壁招呼小二过来】：你们这儿可有什么特色？

【这边正等着，未几却突闻一阵冷香。好奇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作妇人打扮的小姐姐恰恰就落座在自个对面。虽说满洲人不似汉人那般讲究甚么男女不同桌，但却也比初入关时注意得多。亏得我如今年岁也就半大不小，并不至于叫人误会。】
【再见那小二似乎正忙着，只忙道一声稍等便没了下文。见此，斟酌一下才道。】
这家的吃食听说都不错，咸甜皆有，就看夫人你的口味如何了。

【原这里到处都有热心之人，那小二分明就是忙的脚步飞起，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可脸上的笑容又十分的真切，这赚进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故而多多益善才是对的。而我坐在角落，他怕是实在顾不上我了，摇了摇头，正准备叫芳娘前去亲自询问，却听隔壁桌的小公子相帮。】
：这本是个路边茶摊，吃食竟也做的十分不错么？
【这大约便是所谓——民间之传奇？】

【闻言一笑，倒觉得她眼下的想法，跟我刚来时一般。】
应该是的，否则又怎会往外传？虽说不上人尽皆知，但你瞧这儿眼下的热闹，便也晓得知道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嗯——
【毕竟是从前曾经不切实际地想过要经商，多少还是了解过一些。】
应当说好与不好，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酒楼里做得肯定更精致，想当然也会更贵。这里会便宜许多，品的更多的是味道，而非卖相。

：既然小公子这样说了，那今日我便不能在这里只喝茶了。
【本来是想要休息一番，待稍微舒坦些了，方才要往前边花会去的，听闻再过片刻，便要有最好看的花送上来了。我对这样的花草之事并不十分有兴趣，同蓁蓁不一样。而此刻，却被吃食绊住了脚步，眼神一睇芳娘，令她前去瞧瞧有什么招牌的吃食可供我品尝。】
：我如此听来，小公子对这样路边的茶摊倒是见解颇深，想来京畿中好吃而又并不昂贵的地方，你应知晓不少？

那倒也不多，平日学堂功课繁重，我也不如何外出。
【更何况，能同在学堂的非富则贵，有哪几个是乐意往路边小摊的？更多的，还是各式茶楼饭馆。别的不说，至少得吃出个体面。】
再说，也得看你想吃的是甚么。好像丰盛胡同那边儿有一家摊子，只卖砂锅，那大片猪肉，配上酸菜和粉，味道确实顶好。还有宣武门附近有一宛姓回民，那里的烤牛肉也是极好的。

：我鲜少出门来，再加上吃惯了家中厨子的菜肴，故而你说的——我倒是一处都没有听到过。只是听旁人说这些吃食，便已经觉得美味，想来果真吃到了会更觉好吃的。
【笑着与他说起这些吃食来，甚是觉得有趣。我未曾想过来逛庙会的时候也能跟一个人相对坐在茶寮之中，说着这京畿里大小左右的吃食。】
【那边芳娘回来，便悄声问】：点了些什么好吃的与我呀？【声音娇软又好奇。】

女子一般都这样。【不一般的，嗯，我家里就有。那肯定是见天地往外跑，哪儿有好吃的往哪儿去。当然，自然也会比我更了解。】
【这边话音刚落，便见刚才她身边的婢女回来。听她报了几个名儿，遽然一笑。】
点的都不错，是这摊上别人点得最多的。刚才定是问的老板？若是换了伙计，指不定就让你们点最贵的了。

：怎么，这摊子之中还有这样的规矩？老板与伙计所点的吃食并不是一样的？可分明就是一家铺子，这里面的招牌点心应当不过这么几种罢了。贵的——也不一定好吃么
【我不懂什么生意之道，从前倒是在扬达广场混过几日，看过两边花圃书局掌柜的的账册，却觉得这实在是为难我，算数学来可怖，最终以自己是女儿家的缘由安慰了自己，便再也不曾去过了。将面前的茶盏举到嘴边，笑应一句】
：他叫我点，我也需看看自己的荷包几斤几两重才行。

那倒不是。
【听闻她说的，忍不住一笑。看来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平日里出门少，因此对于一些事知得并不多。抬头看着小二老板俱忙着，这才稍稍往前凑了凑，微微压下声音。】
老板人比较敦厚，若是问了他，他肯定会说最好的几样。伙计嘛，机灵些，客人点的贵些，他们就赚得多些。

：原是这个缘故，掌柜的跟伙计大有不同——我倒是不知该夸赞这处好，还是不好了。只不过他们多少是为了生计，倒是情有可原。
【吃食上的慢，盖因此处人实在是太多了的缘故。我等的平静，并不觉得有什么难捱的，一面又要与邻桌的小公子说着闲话，一面细细品味口中的这一丝茶味儿。同茶楼的确大有不同，可却又回味无穷，抿罢，便又多喝了一口。】
：茶的滋味倒是很不错，同我寻常喝的都不一样。

其实说贵，也贵不了多少。不管如何，可都比在茶楼、酒楼要便宜许多。
【只是路边小摊，做的是多是普通百姓的生意。寻常百姓能赚到的钱没有多少，因此对这些便会更在意。是以在我看来，其实不管是老板还是伙计介绍的，都无甚差别。】
这里的茶是挺不错，不过据说用的茶叶并非多好，若以质论，换成上好的，味道怕是更好。

：那是自然，不若也不会有这样多的百姓客。
【有些时候，难以分辨贵贱，若说是茶叶的出处与品种，那自然是茶楼之中专门饮茶的叶子要来的好一些，可却没有一次叫我喝到这样绵长醇厚的茶叶过，而此处分明没有雅致的高山流水，竹藤小座，可却拥有这种味道，笑着摇摇头，既想不懂，便不想了。】
：若换成上好的，我看他这茶铺的招牌也得换成茶楼了！
【话音才落，芳娘便将吃食端上来，一时品尝，倒是忘了再说旁的，余下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