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烦躁的东西是什么?是大半夜搁在床头的手机叮叮作响。长久的无聊假期使身子骨开始软化,跟磨平了牙齿与利爪的老虎,徒有一番吓人的外貌,再一次将它们磨得尖锐是十分劳累的事情。
女人的香水味似乎顺着那有些暧昧的话语传了过来,一阵机灵彻底唤醒了昏迷的神经。
“你说什么?”
“GIN掉水里去了”
好吧,还有数不清的幸灾乐祸。赤井伸手捏了捏鼻头,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对面的女人显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一分钟的沉默过后,赤井问出了然后呢。
“你去救他吧,我可不想画了半天的妆就这么散了,受了严重的枪伤再被海水一泡,不及时得到救治可能就死了。”
女人单方面挂断了通话,并发来了一段定位。
死?GIN要死了?说不上是伤心还是高兴,赤井扯着唇角就是想要大笑,嘲笑他的警惕性下降?还是嘲笑自己面临抉择时不可避免产生的犹豫?
——我会救你。
多么动人的话语,就当是一百次真心话大冒险中唯一一次真实的东西,犹豫了一会,赤井还是选择了雨伞而不是雨衣。
按着vermouth可能添油加醋的描述,那是沾了水就会发炎溃烂的伤口,怎么可能,难道有人在子弹上涂硫酸了吗?
vermouth发来的定位其实不远,就在私人公寓距离几百米的地方,那有座桥,下面是能连接到大海的,湖?有多久没去大海了呢?温暖的阳光透过撑起的伞照耀开来,粼粼水光泛着耀眼的白光。
雨靴踏在水里的响动揪回了神经,不自觉间已经走到了定位发送的位置,豆大的雨点砸在伞上,赤井觉得手腕有点酸。
顺着桥边的石路缓慢向下,穿着黑衣的白发男人瘫在湖边,身体早已经被水浸透,顺滑的白发毫无光泽的贴在地上,泥泞的身下昭示着男人旺盛的生命了,受了伤还能从水里爬上来,现在还在努力把浸在水里的半边身子往上拉,他看不见他的脸,也没什么好看的,赤井靠在桥边想点知烟,不配合的雨伞和掉在打火机上面的雨滴打消了念头。
一低头,他看见了对准自己的黑色枪口,他确实很厉害,掉在水里还能死抓着枪不放,就是不知道那东西浸了水还能不能用。
赤井盯着琴酒,琴酒也盯着他,漫长的沉默弥漫在小世界里面,浑身的伤还没有包扎,即使是泡了水也有浓重的血腥味,赤井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男人肯定是看到了,不过僵硬脑袋肯地不能很好的理解意思,他垂下脑袋,努力努动这嘴唇,像是叹息,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从他的嘴里脱出,带着压根不像琴酒的味道。
“救我”
那个冷酷的二把手如此说到,那个所有事认为一拔枪就可以解决的男人如此说到,那个拥有着自己的高傲的人,有气无力的说到。
赤井秀一像是终于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他走到了琴酒身边,将那把枪踢进水里,惯性的作用令琴酒的手腕飞了个小弧度。他会不会以为我要把他踢进水里?赤井秀一恶劣的想着,抓着他的胳膊拎出水里,把手臂绕过脖子用自己当做拐杖把他带起。
除了一开始踢飞手枪的紧绷,后面的动作琴酒就像是一只失去攻击力的猫咪,浑身瘫软着一动不动。上身烫的要命,下身冰的要命。
他偏首,看见那双本应该泛着光的晶莹眼球失去了光泽,随后缓缓磕上。赤井秀一承认,他有那么一个瞬间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下水,然后再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时把它丢到九霄云外。
让琴酒拿伞的想法显得失去了意义,但他也不想淋的一身湿回家,短暂的思考得出了最为简单的结论。他用公主抱的方式将琴酒抱了起来,雨伞插在两人身体触碰的地方,有点搁,但无所谓。
总之,赤井秀一把重伤的琴酒带了回去,完成了“救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