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给自己
另：猜猜看这一篇写的谁

ori篇

第一章
“熊德成，人级一等……”
“钟金书，地级二等……”
时节早已入夏，即使已经是傍晚，西垂的红日照样将这片大地照射得无比燥热，令人烦闷。
在这一方不大不小的教室里，头顶的风扇最大档位地吹着热风，他的班主任正在讲台上报诵着几天前综合测验的成绩。底下的少年少女们表情各不相同，成绩嘛，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悲的东西。
“姚曦露，地级一等……”
这个名字他倒是稍稍听了一下，这是他们目前的班长，是个成绩优异人美声甜家境也十分不错的女孩，如此堪称完美的女生自然是男生们私下里讨论的有潜力成为校花的重点对象，或许还是许多人的暗恋对象吧。
他趴在最后排角落里靠窗的那一张桌子上，扭着头看着窗外。远处的起重机如数根尖塔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阳光透过它们镂空的钢架像一张巨网一般撒在地上。
教学楼下的空地上，一个身穿着灰色麻布长袍的身影正拿着扫帚慢悠悠地走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从长袍下面伸出来，尾尖绕成一圈勾着一个大号的垃圾桶。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仰头看向他所在的那个窗户，咧开嘴笑着向他打招呼。
他也笑了笑。她每天傍晚这个时候都会经过这里，而他都会看着她。那个大号的垃圾桶是他帮着她一起改造的，桶底有四个轮子的同时还在边缘加上了把手，方便她拖着到处跑。
她是这所学院唯一的女工，偌大的一个煌极学院几乎都是她在打扫，好在大部分校区都有学生们轮值负责，倒是让她的工作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多。
她叫拉托雅，是灵族，蜥蜴人。灵族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大种族，是直立行走半兽半人的众多种族的统称。不过虽说灵族是数量仅次于人族的第二大族，他们的社会地位却大多都处于最底层。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人类不信任其他智慧种族，常常将他们视为敌人。灵族到处受到压迫，他们为了生存开始犯罪，偷盗抢掠……亦或是走私各种违禁品。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逐渐达成了共识，他们认为灵族只不过是劣等的**，肮脏的罪犯，却从不会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灵族为了生存而犯罪自然不对，但人族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对错可言。
至于拉托雅，据学长们说，她是神秘的校长在十多年以前亲自招进学院的，那时候上一任女工正好告老还乡了。她性格憨厚，很是勤劳，那对淡蓝色的眼睛总是洋溢着笑意。虽说不是人人都能跟她合得来，有人丢了东西什么的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但终究是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纠纷。
他并不讨厌拉托雅，相反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钱龙章，地级……特一等！”老师的声音总是在此刻听起来特别骄傲。地级特一等是那种实力无限逼近天级但却差那么关键一步的学员专属的等级，整个学院拥有这个等级的人不会超过四个。至于天级……很久之前就消失了，再也没人达到过那个高度。
钱龙章，毫无疑问的尖子生，尖到可以把天捅个窟窿那种。实力高强潜力巨大人也长得帅，关键还颇有钱，出手十分阔绰，大家都爱叫他钱大少。而此刻只要钱大少站上桌子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星星眼的女孩围过来自发地组成一支规模庞大的啦啦队，说不定还会为了谁做队长而大打出手……
但钱大少他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端坐在原地，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便如此一脸冷酷的他也能吸引住女生的目光。他自入学以来似乎就一直是地级特一等，此时估计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是不够资格升上天级吧。
不过坐在窗边的他最清楚不过了，这位钱大少对钱没什么概念所以出手阔绰，至于那冷酷的面庞……纯粹是他面瘫，不知道该怎么分配自己的表情而已，其实心底是个闷骚男。
“好了，今天全部的课程与事宜就是这样，请各位……”
“不对吧老师，还有一个人的评级没有公布吧！”有人举手打断了老师说话。
他前面的胖子关切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而他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钟金书。
如果说钱龙章是大少，那么钟金书就是二少了。他也是个富家子弟，只不过实力比钱大少差了两级。能进这所学院的人除了坐在窗边装死的他以外估计都不会愁钱吧。
“呃……”讲台上的老师欲?*埂Ⅻbr> “陈渊啊！”钟金书故作大声地提醒。
“那个陈渊上一次测评的时候是人级二等吧？”有人悄悄地说。
“人级二等似乎已经是最低等了。”
是的，为了避讳，人级只有一等和二等。
“陈渊他……”老师十分无奈地看了一眼趴在后排无精打采看着窗外的他，慢悠悠地开口说，“陈渊他……人级……三等……”
众人都哄笑起来。
“三等人！”他们笑谈着，肆无忌惮。
“学院专门为了他把人级加到了第三等！”
陈渊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就把这些声音自动忽略了过去。毕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习惯也好说麻木也罢，他都觉得没什么所谓。他也不会怪罪老师，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老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有人急匆匆地来把他叫走了，看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同学们跟在老师之后离开教室，有的专车司机接送，有的三五成群约着吃饭或是去哪里潇洒。他们都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啊……陈渊又叹了口气。
“老大，你还好吧？有没有心理创伤？”前座的胖子反过来坐着，双手搭在椅子背上。
胖子名叫熊德成，是班上除了陈渊以外唯一的一个人级。他的天赋和生活条件都比较一般，能来这所学院花了不小的代价。至于为什么一个一等人会喊陈渊这个三等人老大……因为胖子酷爱侦探小说，上一次他和陈渊打赌，结果陈渊猜对了从第一章开始的全部真凶。书是全新出版的，完全不存在陈渊看过的可能性，于是胖子对其钦佩不已，遵循赌约喊他一声老大。
“我有个鬼，这种小事哪值得让我有心理创伤？”陈渊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
“好！不愧是我的老大！”胖子说着，伸长右手想要搭上陈渊的肩膀，可惜短了一截，搭在了手肘子上。
陈渊赶忙拍掉胖子汗淋淋的手，随后他瞥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桌子旁的两个人，稍稍坐直身子挠了挠头问：“你们怎么也没走啊？”
“你……真的还好吧？”姚曦露的声音透露着一股邻家女孩的甜美。
“真的还好。不，很好。”陈渊十分诚恳地点头。
“你现在可真算是全校闻名了。”钱龙章说。
陈渊心里一阵恶寒。这闷骚男说话从来不带任何感情，你完全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跟你开玩笑还是准备拿出他的那柄法杖敲爆你的头。
“那是自然，毕竟是垫底之中的垫底嘛！”钟二少的性情则直接明了得多。
刚想搭话的陈渊讪讪地笑了笑，姚曦露则翻了个白眼。
“曦露，要不要与我共进晚餐？我订了……”钟金书凑近了一点。
“不需要了，你订了什么麻烦自己吃了吧！”姚曦露看都懒得回头看一眼，丢下一句话甩头离开。钟金书也不在意，腆笑着追了出去。
钟二少追求姚大班长的事迹人尽皆知，而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存在也让其他追求者望而却步。但即便优秀如钟二少使尽其浑身解数也没法换曦露正眼瞧他一眼，后者反倒是对同组的废柴陈渊关心有加。于是那时候的钟二少找到陈渊，想要与他交换小组。陈渊本来想都没想就打算同意，结果被姚曦露联名钱龙章拒绝了。当然了，这一定是姚曦露一个人拿的主意。
以钟二少的能耐和手段，虽说奈何不了钱大少，但想要和陈渊结个梁子还真是易如反掌的事。
“明天我们小组有任务。”等到两人离开，钱龙章又开口说。
“又有了？抓宠物还是打扫小区？”陈渊看着钱龙章面瘫的脸。
后者的嘴角少见地轻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说：“打扫小区。”
“对不住啊钱老板，吊了你和班长的车尾。”
“无所谓，反正都是你在扫，我也乐得清闲。”钱老板淡然地说完，转身离开。
陈渊，熊德成，姚曦露和钱龙章，这就是他当初抽签抽出来的梦幻队伍，两神带两坑，还是填不上的那种。学院偶尔会下发各种任务，学员们以小队形式外出历练的同时还能给学院积攒不少声望，有的任务也会有不错的酬金，可谓是一举三得。
奈何有陈渊和熊德成的存在，直接导致了姚曦露与钱龙章只能跟着他们做做人级的杂活，大多还都是义工。本来一个小组会有五名成员，但这个班上只有三十九个学生，那四人小组也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陈渊他们头上。
“我们也走吧。”陈渊站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一块跟他差不多高的巨型石板。
那块石板大体长方，表面有着无数不规则的坑洼以及斑驳的裂纹，裂纹缝隙很小，无法看见里面。陈渊此刻捏着的地方似乎是这石板的握柄，但这握柄上也有不少隆起的尖锐碎石，能够握住的地方极为有限。
“你还真的一直带着这玩意啊？”胖子指着那块石板说。
“没办法啊，就算我现在把它丢了，它最快今晚最慢明天早上就会重新出现在我背上。”陈渊耸了耸肩，把石板往后背上一放，它自己就会紧贴着陈渊的背跟随陈渊移动，就好像陈渊背着它一样。
“……不沉么？”胖子弱弱地问。
“这个啊，说来也奇怪，每次我想尝试着挥舞它的时候沉得我根本拿不住，但单单只是拿起来或者背着倒是没什么重量一样。”陈渊回答着，带上了教室的门。
这一块石板怎么重量还会自动变化的？胖子听得莫名其妙的。他挠着头，想起自己上回趁着陈渊去解手，偷偷想要挥一挥这块石板，却发现自己根本连拿都拿不动，手还被握柄上的碎石割破了。明明只是几乎看不见的一个小口，却止不住地流了好多血，陈渊笑他气血旺盛，但不管如何，他是再也不敢碰这块倒霉石板了。
他和胖子在校门口分别，胖子只身回家，而他独自往宿舍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成老长一条。
形单影只。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最前面的那些西瓜，夏季最受欢迎的水果之一，炎热将他心底那股渴望无限放大。他摸着口袋，最终还是决定买下一个。
每次出任务，钱老板都会让陈渊把他的那一份杂活也给做了，然后给他一枚银子有意无意地让他跑腿买这买那，最后找下来的零散铜钱就以带着太重为由全都进了陈渊的口袋。所以，陈渊从心底里还是挺感激钱老板的。

他来到天台，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教职工宿舍。教职工宿舍和学员宿舍是紧挨在一起的两栋楼，天台几乎相连。他轻车熟路地跨了过去，坐在太阳照不到的那一边，把背上的石板取下来放在身旁，看着远方的流云山。流云山的山巅常年位于云海之上，修有一座九重宝塔。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陈渊把抱着的西瓜横着递出去：“看我带来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拉托雅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陈渊身边，双手抱起西瓜轻轻地拍了拍。
“你又不穿鞋，脚爪的声音辨识度还挺高的。”陈渊笑了笑，指指拉托雅手中的西瓜，“先那个吧，我有点渴了。”
拉托雅在他身边坐下，用洗干净的爪子在西瓜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掰成两半。
“给。”她两手掂了掂，把稍大的递给了陈渊。她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声音有些沙哑，尾巴和脸上的淡蓝色鳞片有些褪了色，皮肤也有些褶皱。
不是我自夸，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漂亮的！她曾经这样对陈渊说。陈渊觉得她说的应该不假，就算是现在年迈的她，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也都还是一只漂亮的蜥蜴。
“你带了勺子没？”陈渊低头翻了翻塑料袋。袋子里是拉托雅从食堂为他带出来的晚饭，他不怎么喜欢去食堂，不管走到哪都背着这样一块石板的他在这学院里有着极高的辨识度，会有很多麻烦。
“有吧，你找找。”拉托雅说。
就在陈渊拿出勺子的当下，身边的拉托雅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她长长的嘴直接插进瓜瓤里，红色的西瓜汁溅得到处都是，随后她把头拔出来，在陈渊震惊的目光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陈渊看着她滴着西瓜汁的满是笑意的脸，忽然就乐了，笑着说：“还真是方便。”
他的宿舍就分配在顶楼，入夜以后，他习惯坐在天台，看天上的灿烂星辰，困了累了就下楼睡觉。有时候拉托雅会陪着他，但大部分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拉托雅年纪大了，没法像他一样熬得很晚。
在这贵族学校，住校的学生几乎很少，主楼通往天台的门又常年锁闭，所以不必担心有人打扰。陈渊手中的钥匙则是拉托雅给他的。
每天都是一样混日子，千篇一律。

因为是首章，所以比较长
这篇文节奏比较慢，目前文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想看拉托雅吃瓜现场

第二章（上）
教员室。
潘仞缓步走到床边的饮水机处，惊走了窗台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他伸出放了速溶咖啡粉的水杯接了一杯热水，用勺子搅拌着回到座位上。
门忽然被推开，一位戴着眼镜穿着一身西装的高瘦男人走了进来。
“嗯……”男人嗅了嗅鼻子，似乎很享受咖啡的香气，“来这么早啊？”
“是啊。”潘仞随意地答了一句。
男人姓金，是他们这个教学组的组长。他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丢下公文包，然后又一溜烟地凑到潘仞面前。
“还有么？给我也来一包？”金组长看着那杯咖啡说。
“喏。”潘仞打开抽屉，取出一包速溶咖啡递给金组长。
“谢啦！下次我请。”金组长开心地拿着咖啡和水杯走到饮水机旁。
“听说你昨天和校董会吵了一架？”金组长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走回潘仞的桌子旁，从隔壁桌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是啊。”潘仞轻声叹了口气。
“是为了那个陈渊吧？”金组长朝着咖啡吹了口气，用嘴唇碰了碰，然后猛地缩了回去。
“能让校董会亲自找上我的也就只有他了啊。”潘仞笑了笑。
“让我猜猜，校董会想撤销他的就学资格？”金组长挑了挑眉。
潘仞没有作声。
金组长嘴角勾了勾，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又开口说：“这都是早晚的事情，你为了他和校董会吵架，多不值得啊。有一个一直保持地级特一等的钱龙章，你今年的奖金也妥妥的。哪天万一他够资格升了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天级，我这个组长怕是都要让给你了。”
“陈渊同样是我的学生。”潘仞转过头，盯着金组长镜片后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行了，你可别这样看着我。你是老师，难道我就不是了么？”金组长摆了摆手，“那个陈渊的资料我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全都看过，还看了好几遍呢！”
“他周身尘脉属性不明驳杂无光，甚至还有多处断裂和破损……连最基本的灵力内循环都成问题。这已经不是天赋差这三个字能形容的了……”
潘仞默默地听着，金组长说的都是事实，他无可辩驳。但其实陈渊的问题还远不止灵力这一点，尘脉的破损同样给他关上了体术的大门。他的体能与普通人无异，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些常年健身锻炼的普通人。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通过招生考试混进我们学院的……但他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停停停……快别说了，我都快愁死了。”潘老师长叹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
金组长喝了一小口咖啡，颇为同情地拍了拍潘仞的肩膀。上天给了他钱龙章这样的天才，同时也把陈渊这样的废柴当做了赠品。
“哦对了，秋季中旬的全国学院大比你还记得吧？”回到座位上的金组长再次出声道。
“当然记得。”潘仞回答。
“咱们这个年级组的参赛名单可就只有你们班上没报给我了，要尽快啊。”金组长提醒道。
“这不是还有点时间么，让我再考虑考虑。”潘仞推出了自己的缓兵之计。
“有啥好考虑的，总共五个名额一个替补……最迟这个月月底哦。”金组长说。
“……知道了。”
潘仞向后靠倒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慢慢旋转的风扇。

“……千年以前……开国纪元……”
他们的历史老师是一个稍稍有些肥胖的女人，此时正拿着粉笔在黑板前慷慨激昂地讲课，仿佛那些历史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
“……秦二世盛皇扶苏……”
“陈渊！”她喊了一声，把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敲得老响。
陈渊立刻从桌子上弹了起来，但一双眼睛依旧睡意充盈。
“武课你学不了，文课你也不好好学，那你到底来干啥来了？”女人的声线逐渐飙高。
“是……对不起……”陈渊仓促地应付着。
“你那是对不起我吗！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吧……”老师继续说着，标准的一套组合拳。
“算了！我们继续讲我们的！”老师似乎对陈渊的反应十分不满意，继续开始讲课。
陈渊大松一口气，重新趴回了桌子上。
下课铃声敲响，老师立刻收拾东西离开，陈渊戳了戳前座胖子的背。胖子回过头来，也把下巴搭在陈渊的桌子上。
“钱老板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啥时候出发？”陈渊小声地对胖子说。就算是出门扫大街，陈渊也觉得比在学院呆着更有趣，但小组的两位天骄就不一定了。
“没说，老规矩的话应该要等到上午文课全部结束吧？”
“老大，潘老师找你。”胖子指了指窗外，潘仞站在那里，透过窗户朝着陈渊招手。
教学楼旁的小径两旁栽着一些高大的桂花树，小径的尽头是学院的植物园，不管是什么季节，总有不少花朵不分时节地如同繁星一般点缀在那一片翠绿之中，清幽的环境与若隐若现的花香给学生们提供了绝佳的幽会场所。
植物园的占地面积并不小，里头甚至还有一座小型的灌木迷宫，所以并不用担心场地会被占用这样的尴尬情形。
当然了，若是草木和花香无法满足需求，学院的另一边也有一座大型洋馆和与之配套的泳池可供选择。据说校长曾经想要在那里开设游泳课程，只收女学生，由他本人亲自手把手教学……被校董会严厉地驳斥了回去。
陈渊倒是觉得这个点子十分不错，看起来他能与那位神秘的校长在某些方面臭味相投……不过陈渊只去过植物园，因为那里时常是草本课的现场教学场地。
他坐在石制的长椅上，看着对面的自动灌溉喷头一阵阵地喷出水幕。
“怎么样？学业有没有进步？”潘老师笑着给手中那杯加了冰的黑加仑汁插上吸管，递给了陈渊。
从他入学以来潘仞就是他的老师，也是整个学院第一个请他吃饭喝饮料的人，第二个是拉托雅。所以他觉得自己还蛮幸运的，至少还有一位好老师和一位灵族朋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陈渊接过饮料猛吸了一口。
潘仞嘿嘿一笑，接着说：“习不了武就好好学文嘛，将来还可以做一名学者不是？咱们煌极学院的学者也是颇受欢迎的！”
“……饶了我吧。老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渊自嘲地摇了摇头。

久 等 了
最近有些事情（有好多鸽子要喂（

这个校长也太不正经了

第二章（下）
陈渊双手插在裤兜里，拖沓着鞋底走在沥青路上。他低着头，原本就不怎么挺直的背似乎又稍稍驼了一些。胖子走在他前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姚曦露聊着天，钱龙章则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凭借着他的面瘫帅脸增加了不少的回头率。
“是关于你的事情。”潘仞在他身边坐下，轻声叹了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校董会想要让你离开学院，文件这两天应该就会下发。”潘仞坐在长椅上，侧过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犹豫和不忍。
潘仞说完以后，一直盯着他看。他面无表情，无悲无喜，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他展现出来的平静却让潘仞以为他陷入了悲怆，连忙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别担心，这不还有几天嘛，老师再为你争取一下！”
“谢了，潘老师。”他说着站起身，随意地耸了耸肩说，“但确实是我个人的问题……不用强求了，随缘就好。”
这些对话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离开了学院他能去哪里呢？他不知道。整个大秦如此辽阔，却仿佛忽然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他的世界从十年前的那一晚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忽然撞在了一座“肉山”上，对方纹丝不动的同时把他的鼻头撞得一阵疼痛。他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面前胖子被汗沾湿的脊背，揉着鼻子问：“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来了？”
“前面红灯啊老大。”胖子指着人行横道对面说。
“靠……”
“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姚曦露问。
“是啊，自从老潘把他叫出去谈话他就这样了。”胖子抢先一步开口说。
“老师他跟你说什么呀？”姚曦露似乎有点好奇，娇俏地凑过来追问。
“没，没什么。”陈渊慌忙后退一步，好同这位班长大人保持一些距离。
“哼，我才不信呢。”班长大人轻哼一声，不依不饶。
“哎呀，无非就是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嘛。我这样的废柴被老师找上门，还能说些什么？”陈渊立刻随意地找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姚曦露听了不再追问，但脸上的表情以及微微撅着的小嘴将她的半信半疑直接写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钱龙章也回过头来看了陈渊一眼，看得陈渊心里有些发毛。
所幸亮着的红灯在此刻换成了绿灯，熙攘等待的人流开始移动。
“走吧。”钱老板淡淡地说。
他们穿着学院的院服，清一色的白色夏季轻衫和短裤。上衣的背部有金色的纹路，那是他们的院徽，图案是一条背生三对巨大羽翼的长龙，羽翼同它的身体一起盘绕着一座高耸尖塔。这个纹章在这不大不小的森都有着极高的人气，因为煌极学院人尽皆知，处理委托十分高效。
“我们这次去哪里啊？”陈渊问了一嘴转移话题。
“老地方。”钱龙章面无表情地答道。
老地方指的是城东敬老院……他们四个可是那里的常客，已经快成为专门的志愿者了。他们也有一套专门的分工合作体系，陈渊和熊德成做做体力杂活，班长大人人美声甜陪着树荫下乘凉的老人们唠唠嗑甚至是下下棋。至于钱老板自己……他基本会凭空消失几个小时然后重新凭空出现，精准掐点带队离开。姚曦露这时就会让钱老板请客吃饭，但其实每次她都没吃多少，倒是陈渊和胖子毫无心理障碍地大快朵颐。
枯燥且乏味……光是想想就让钱老板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