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敲版《跑龙套》之——过年

为整夜不睡，我可以吃许多夜宵、零食，而叩头却给我带来
一笔小小的财。叩一次，拿一包；过一个年就够我以后偷偷
溜出去看二十次电影了！过年的最后一档节目就是看放花
筒，等看放花筒真是一件大事，大人们总是以要不要看放花
筒作为不许我一天“乱说乱动”的代价，等待这最后的节目
可也不容易，要等到晚间十二点以后呢！到了初四，还要接
财神。据说我是在初四出生，就被认为是财神爷来了，可我这
个“财神爷”来到秦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福气，倒是一
直在“破财”。回想童年时代之所以那么喜欢过年，我想是
因为在我小小的心灵中，一直盼望着生活的变化。我生活
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封建家庭中，一旦看到红烛辉煌，就有一
种生气勃勃之感。当然，拿压岁钱与吃零食也是孩提时代
的一个心愿，但实际上一年一次的生活变化才真正使我那
样欣喜。然而，这一切到了我能理解事物的时候，就产生了
截然不同的变化。那是在抗日战争前的有一年除夕晚上，
我父亲忽然跌倒在街头，当人们扶他回来时已奄奄一息。
后来才知道父亲是被人逼债而急得走投无路，昏倒街头的。
那次虽然救活了他，但父亲终于在1943年的除夕晚上悄然
离世，我母亲在积雪一尺厚的严寒中，踩着刺骨的寒雪，整
夜奔走为料理后事借款，此生此事，永难忘怀。
     当然，过年有愉快的年，也有辛酸的年，尽管如此，过年
究竟还是人们辛苦了一年后，盼望得到欢乐、休息、调剂身
心的佳节，更是人们展望充满希望的未来的一种精神寄
托。所以，无论过的是怎样的年，它始终被人们十分重视。
这又使我想起抗日战争期间，我在雾都重庆的那些年月。
我那时是个极穷的话剧演员，住的是十个人挤在一起的只
有一扇天窗的房子，吃的是八个人吃一大盆菜汤的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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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却有许多愉快的回忆。就说过年吧，有一年过春节（大
约是1942年。剧团在节日里都不放假，为了能在节日上演
新的剧目，只有加紧排练），除夕晚上，我们决定排一整夜的
戏，来迎接春节，于是大家凑了一点钱，买了一大堆花生，还
有白干、大曲等老酒，在排练间歇中就去喝口大曲，吃几颗
花生，当导演宣布休息一刻钟时，大家就去抢着吃花生、喝
大曲。于是，一个最精彩的场面出现了——有位男演员喝
醉后呕吐了，我们正想去擦净地板时，忽然跳出两只大老鼠
来大吃其物。一会儿功夫，老鼠把呕吐出来的杂物吃得一
干二净，当我们想把它们赶走时，它们却一反常态不往常
一窜就无影无踪，而是缓缓地、舒舒服服地在地上滚来爬
去，任凭你打、踢，它们却已醉入梦乡，宁死不动了。这个情
景，几乎使我们所有的人都乐了一夜，而且几十年不忘，每
次谈及总会捧腹大笑。这个年不仅使人醉了，还醉了重庆
有名的大耗子呢！几十年过去了，其中甜酸苦辣，应有尽
有，但人们总愿意回忆那些欢乐的年岁，特别是那令人留恋
的1950年春节。抗战胜利了，内战结束了，新中国的成立
真使人如释重负、那么轻松、那么愉快，那种希望、理想、欢
乐一下子涌出心头，似乎一切苦难都被抛之脑后了！当时
我们新建的厂址在金司徒庙过去的一个老厂棚内，除夕之
夜，厂里把各种各样的小摊集中在场景内，有挑担的馄饨
面，有油豆腐线粉，有五香茶叶蛋、臭豆腐干和小笼包，还有
其他各式各样上海风味的小吃小玩。整个厂棚顿时变成了
一个小集市。那天晚上，我还和莫愁（已故）、傅惠珍、张鸿
眉、孙永平、王俊、王琪、邱实平等同志跳舞。刚解放时，我
们都是打腰鼓迷（记得吴茵大街那时也是打腰鼓的积极分
子），看来新旅文工团的要鼓舞后，感到气势磅礴，振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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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因此，我们每天都练着打。一直练到手抬不起、腿弯不
了才停止腰鼓。表演结束后，就开始做游戏、吃小吃。华东
局和厂的许多领导都和我们一起共庆佳节，欢度除夕。当
十二点钟响起后，放起了礼花鞭炮，然后叫我们每人去领年
终双薪。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到双薪，所有的同志都高兴非
凡。这倒不全是为了钱，而是意味着新生的开始，意味着党
对人民的关怀和理解。我和老金一起，每人一份双薪，当时
真觉得那么多的钱，似乎可以用一辈子似的。老金是个严
肃的人，他不喜欢小玩、喜欢大玩，每年春节都要出门打猎，
可这一次他也像我一样，整夜乐不可支。还有另一个年。
记得我1954年在宝成铁路基建工地拍摄《马兰花开》一片
时，我们住的是竹篱笆墙的房子和泥土地。为了抗寒，生了
个煤炉子，还都学会了炒牛骨髓粉（这是当地特产）。过年
时冲一碗牛骨髓粉，又香又热又营养。长影那时带去一部
评剧影片《秦香莲》给当地的基建工人们看，由于我们摄制
给在那里住了九个月，将《秦香莲》看得滚瓜烂熟。所以除
夕夜大家酒醉后，就跌来倒去地集体大唱：“秦香莲临行时
千言万语……”今天是年初四，几十年过年的情景一下子都
浮现在眼前。过年给我带来纷繁复杂的思绪，几十个年真
可以想上几天几夜。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打断思
路，跑去开门，一只比我半个人还高的的花篮先挤进了门——
原来是局、厂、影协的领导同志竟记住了我自己也常常忘记
的生日，又是花篮，又是蛋糕，我这个十几平方米的客厅挤
得满满的，一谈过年，我又打开了话匣子说到了五十年前的
除夕……
     今年虽然没有双薪可拿，但这一篮篮盛开的鲜花，比当
年的双薪更为可贵，它们带给了我很大的抚慰。我想，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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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变更，年华流逝，但只有我一天有向往，有追求，我心中
的鲜花就会永不凋谢！

哎呀呀。。我发现哦，那个《四季美人——海伦的诉说，秦怡画传》里的内容跟这里面差不多啊。。也有这段啊

我想到上次艺术人生《温暖2008》奶奶说他们以前过年的时候，看着她说着感觉好温馨，后来金焰爷爷去世之后，奶奶就不会做那些。。。。突然感觉奶奶好寂寞

我看到老鼠那段的时候，读给我妹妹们听，他们在吃饭。。。。捂着耳朵，大骂着

哈哈哈，我看重庆耗子那段的时候正在吃苹果，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又接着吃下去……

回复：7楼
因为排版书藉用的是另一个软件，比如“飞腾”呀“方正”什么的，然后敲字用的是半角还是全角也有一定的关系，我觉得这本书排版不大统一，所以在百度上按照全角打字，就会出现“跳舞现象”了；书中之所以整齐是调整了每一行的字间距，有可能是手动调，也可能是软件自带这个功能调的，其实这样排是不规距的，因为每一个字都不是整齐的了，不信你仔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