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公主找我，心里紧张了一会，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最近听到不少流言，其中也有关于我的，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我不知道应该信那一种。不过空穴不来风，既然有关于我的传言，至少能说明最近肯定会有什么关于我的事要发生。进去后按着规矩走了一遍流程，没敢抬头，小声地问）那个，找我有什么事呢？
（惴惴不安地动了动手指，抓着自己袖子里藏着的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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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大事。”
她是个好的。但是只凭“好”这一点还不够，若无本事傍身，毫无用处的好心肠只会害了她。我自然知晓宫中度日不易，只是对她而言，那是为数不多可选择的好门路。吩咐梨儿看茶，随手拨了拨叶片，再看她举措间依旧带了几分改不掉的酷似桑氏的模样，一瞬间有些恍惚。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她承载着桑氏血脉这一事实，我无法选择，只能接受，而她也是同样。
“我在想，如果将你送到宫中去做女官，你能受得住那般的生活吗？”

女官？
（一个没忍住，失声问了出来。娘对我的期待就是找个好人家稳稳妥妥嫁了，相夫教子偶尔应付一两个大场面，就这样太平无事过上一辈子。原来我只想着最多接触几个官眷，没想到这下直接要让我入宫。我还是很懂自己有几分本事，宫里的富贵不在话下，可这不是我这种人能肖想的哇！赶紧摇摇头）我这样的人，在宫里恐怕一天都活不下来，我还是……那个，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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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被从中打断，颇有几分无奈。她的回答方式早已在预料之内，也知她定会害怕，以她如今的能耐，离内廷中出**官的门槛还差了很大一截。所以我才想要去拜托娴娘娘照料她，多少能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若我在她面前展露出一丝可商榷的神色，她必然会再三恳求我。我本就心软，被她一再恳请后反而会坏事。
“要不要是我考虑的，我并没有在和你商量。已经决定好了要送你去，至于能不能做好，那才是你应该想的事。”

（干巴巴地想了半天，没有什么能反驳的话语，只好点点头，但是还无法置信）可是我……
（可是我真的不行，万一我有个行差踏错，岂不是丢人了？丢人事小，受责罚事大，说出去还要被人看笑话，我不愿意。可这里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了，如果我不答应，她也有下一个办法。心里打了一圈算盘，还没什么其他的主意了，就还是答应下来。）可是，万一我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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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要想，要去思考。你还没有做，怎么就知道做不好了？”
难怪世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原先我不大理解，现在却是深有体会。面对这么一个有心思有主见却不太听话的，即使是我，现在也难免要失了耐心。且她又与我并无干系，若是我真拿出规矩来教她、责备她，她难免会有不服。幸而我已经为她寻了去处，互相眼不见为净也是好的，而且我也可以从中解脱了。再过上几年，等她习惯了，能够理解了，自然会懂得我的用意。
“做不好了会杀头吗？”

（立刻摇摇头）这个，应该不会杀头吧。（但我又想了想，万一我真的做了啥大错事，惹怒了贵人们，真的被杀头了怎么办？顿时不寒而栗，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也有可能嘛！这种事，谁知道呢！
（这样一说，就感觉脖子后面凉嗖嗖的，好像有什么冷冰冰的抵在上面一样，更加让我胆寒。）可是我会好好干活，不让这种事真的发生！（这时候的话全部发自内心，就差对天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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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担惊受怕，能做得好什么事？”
她是去做女官，并不是一般的普通宫女。即使真有个什么错处，被责罚是应当的，但是真不至于要到杀头的地步——我若是这么和她说，她许也是不信的。这一瞬间，我倒是有点希望她能随桑氏一般至少有放手一搏的勇气，也不用和我继续在这里做毫无用处的争论。我看向她，稍稍皱了皱眉。
“当然，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也别想着会有人来帮你。所以你只能谨小慎微，尽量不出错，你也错不起。”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挨了好好一顿训。可能我真的做的不好吧，总是无法让她满意。可这又是我无法反驳的事实，所以只好乖乖地听着，记到心里好好改正。）哦……我知道了。
（可我这次是到宫里做女官，这也不是我自己选的路，却要我自己来承担这些后果。不由得垂头丧气，要是我能做好就算了，我现在做不好，何必打击我？也太不客气了。）那，我会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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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对了。”
自她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她必然是不服气的，只是为了应付我才这么说。不过那也没有关系，我的话已经都说完了，她能听进去多少，能有多少领悟，这已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只要她不惹出什么破天荒的事来，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当然，这些话我也是不可能同她说的，以免她少了鞭策之力，对她的成长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要入宫的话，你现在的规矩还不行，得要继续加紧练习。这是对你好。”

（用力地点点头表达决心，大声地说）嗯！（我当然知道以我现在的能耐还不能做好什么事，毕竟我学的比别人晚，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认真才能慢慢地赶上。我不喜欢学这些，不过现在说也没用，只好尽力而为。不然的话，我可能也就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也怪我太笨，如果聪明一点，学起来也不至于那么煎熬，说不准还能添加些许乐趣，也不会被成天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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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你知道就好。行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应该也累了。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不留你了。”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如何和她说话的技巧。若是说得太严厉难免会让她不快，我自己也并非那等专司教训的。若是说得太温柔又没有什么意义，她估计也听不进去。揉了揉白瓷的茶盏，若是有机会再来一次，我绝不会揽下照顾她的事儿，当时也不知如今会有这般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