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xarron吧 关注：1,352贴子：158,885
等到玄月终于说完，炎亚纶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人龙里排起了队。
“太夸张了吧，好多人。”
伸长脖子瞻前顾后一番，炎亚纶吐吐舌头对夏玄月做了个鬼脸。
“我和剑心还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排吧。”
说完就想拉着剑心开溜，却被玄月一把扯住了衣袂。
“一个人只能领到两个平安饼，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和我一起排，把你们那份也给我？”
看见玄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近乎哀求的神色，亚纶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
“你要那么多干嘛？没吃早饭吗？”
嘴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但是亚纶还是停下了脚步，带笑看着玄月。
夏玄月听了炎亚纶的话，一直阳光明媚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伤感的表情来。
“我爹爹最近得了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起色，所以我才想多求两个平安饼回去给他。”
炎亚纶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夏玄月黯淡的脸，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生病了……”
玄月看到他尴尬的表情，安抚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也知道爹爹的病很难靠两个平安饼就药到病除，我也是求个安心罢了。你也不用太介怀。”
“听你说的，你父亲的病似乎很重，我也略懂一点岐黄之术，能否告诉我是什么症状，或许让我瞎猫拿个死耗子也不定。”
“你这个人真的很厉害，会吟诗作对不止，居然还会医术？”
夏玄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炎亚纶，觉得这个帅气的男孩有太多出人意表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炎亚纶的“文采”震撼了她，反正就是，夏玄月对亚纶有种莫名的信赖感，心底里似乎认定了亚纶是个隐世高人，于是便把父亲的病征向亚纶一一道来。
“好的时候正常得很，突然就会吐血，然后陷入昏迷，但是过几天又会不药而愈？这样的症状太过诡秘，发病前是否有受过什么刺激或有什么特别之处？”
对于玄月所描述的症状，亚纶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能皱着浓眉继续向玄月发问，希望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玄月轻轻叹了口气，湿漉漉的眼睛里露出小动物般无助的神色，看得炎亚纶的心竟不由得抽痛起来。
“没有，是突然发病的，前一天人还是很清醒的。为了爹爹的事，族里面的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
“瑶人擅蛊。”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宋剑心，这时候突然冷冷吐出四个字，炎亚纶听了，顿时如醍醐灌顶。
“剑心说的对，是不是中了蛊？”
玄月原来一直只和亚纶在聊天，对冷酷的剑心视而不见，此时也转过头来认真的打量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孩。
“看不出来，你这木头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
对这句不知道算不算是赞美的话，剑心难得的挑眉横了玄月一眼，却并没有回话。
“爹爹发病之初，族中长老们便已想到蛊毒的可能，也把族中法力高强的草婆们都请来施过法，但是仍是没有起色。”
话题牵扯到神秘的瑶蛊，炎亚纶的眉头更加纠结了。
当日在南山学艺，师傅说过，他曾花十年的时间深入瑶寨苗疆仔细研究蛊毒，仍不能把蛊毒的原理一一破解。
想到这里，不禁前所未有的思念师傅，也不知道那云游的老顽童现在身在何方，如果能请师傅来，或许更有解决的把握。
“既然你们族中的蛊毒专家都解决不了，应该真的与蛊毒无关。”
炎亚纶对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总是有种异样的情怀，看见那双漂亮的黑眸里写满无助与担忧，便很想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驱散萦绕着它的阴霾。
“或者，我们可以用汉医的手段试一试，说不定误打误撞能解决问题。”
亚纶微微屈膝，低下身平视玄月，深邃的星眸坚定的看进玄月的葡萄大眼里。
玄月也定定的看着亚纶，良久才吸吸鼻子，用力点点头。
“好，我总是有种直觉，你是我的贵人。”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双方达成共识了，耐着性子陪玄月排队领到了天妃娘娘赐福的平安饼，亚纶也不耽搁，马上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剑心跟玄月直奔城外的瑶寨而去。
剑心边走边警惕的打量着玄月的背影，总觉得他们初来乍到，便结识了一个身份神秘的瑶族女子，现在居然还跟着这个瑶族女子去瑶寨，事情似乎总是太过巧合。
于是，轻轻把低头跟在玄月身后赶路的亚纶拉了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纶，你未免太轻易相信别人了吧。我们与她无亲无故，你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道，仅凭她一面之词你就跟她去瑶寨？”
“剑心，你害怕？”
炎亚纶对上宋剑心便立即变得不正经起来，一脸调笑的表情，润泽的嘴唇嘟成圆形，乘机作势向剑心脸上凑过去。
剑心马上灵巧的闪身，躲过他的猪嘴，顺便在他头顶打了个爆栗，满意的看着亚纶痛得龇牙咧嘴。
“前面便是锦衣卫布下的大阵我也能来去自如，何况区区瑶寨。我只是担心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如果真有什么陷阱，会拖累我。”
剑心一脸高傲的回答没想到却被耳尖的玄月听到了，小丫头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们瑶人光明磊落，从来不做无端害人的事，是你们汉人的官府，总是对我们的族人打压围剿，才逼得我爹爹领族人奋起反抗的。”
剑心想不到自己跟亚纶的对话会被玄月听到，一向冷清的脸上浮起一阵尴尬，亚纶赶紧嘻笑着插进来，分开这两个不对盘的人。
“玄月，你别理剑心了，他这人说话向来都是词不达意的，我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对了，你说官府对你们打压，是怎么一回事啊？”
玄月果然被亚纶转移了注意力，忆起当朝天子登基这五年来，对她们族人的种种高压统治，便气得牙痒痒，滔滔不绝的向亚纶吐起了苦水。
剑心自知失言，只好一声不响的跟在他们二人后面，静静听着玄月向亚纶诉苦，却越听越觉得玄月的身份并不是普通的瑶女，便赶前一步拉住亚纶，冷眼看着玄月发问。
“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们，你爹到底是什么人。”
《明史 列传第二百五》
柳州置自唐贞观中，明初移治于马平。所属州二，县十。内属千余年，惟上林县尚为土官，而宾、象、融、罗诸瑶蛮蟠结为寇，城外五里即贼巢，军民至无地可田。后屡加征剿，置土巡检于各峒隘，稍称宁焉。
洪武二年，中书省臣言：“广西诸峒虽平，宜迁其人入内地，可无边患。”帝曰：“溪洞蛮僚杂处，其人不知礼义，顺之则服，逆之则变，未可轻动。惟以兵分守要害以镇服之，俾日渐教化，数年后，可为良民，何必迁也。”
第十二回 土司
玄月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剑心一眼，脸蛋因为生气而显得更红润，活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我爹爹是我们夏寨的头人，也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土司。怎样？害怕了？怕就赶紧掉头走人，我可没有请你来。”
亚纶听了玄月的话，马上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来。
“玄月，原来你爹爹是土司啊？没想到我第一次进瑶寨就是去土司家作客耶，真是太棒了！”
夏寨位于陡峭的半山，寨中房屋是清一色的三层吊脚楼，为了抵御外敌，整个寨子外围又增加了一层防御工事，远看就像是一个碉堡。
炎亚纶进了瑶寨，到处皆觉得新鲜好玩，一双眼睛仿佛都不够用。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寨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见闯进来两个汉族男子，脸上都流露出敌意和恐惧。
但是见到玄月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又看到那个漂亮得像小姑娘的男孩不断笑着向她们眨眼，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备，有几个大胆的小孩还偷偷溜过来，小尾巴一样跟在剑心身后研究他腰间寒光闪闪的佩剑。
玄月的家没有炎亚纶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从外面看与其他的吊脚楼并无二致，也是一层为牲畜棚，二层是住所，三层则是粮仓。
随着玄月上了二楼，直接进了内室，只见一个黑实高壮的中年汉子正闭目半倚在靠窗的竹椅上。
“爹爹，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玄月一进门，便不满的皱着眉走上前去，作势要把男人扶起来。
“玄月乖，爹爹的身体自己知道，老是躺在床上只会越来越没精神。哦，他们是……”
汉子顺着玄月的肩头，看到了并排站在后面的两个汉族少年，不禁皱起了眉。
“爹爹，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玄月什么时候有了两个汉人朋友，爹爹居然会不知道？”
夏洛声深深的打量了面前两个仪表不凡的少年很久，见他们两人眼神坦荡、神色自若，朗声笑了起来。
“既然是玄月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夏家的客人了。两位请坐吧。”
炎亚纶知道夏父已经认可了他和剑心，便大胆上前一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夏叔叔，在下炎亚纶，他是我师兄宋剑心。听玄月说你得了怪病，碰巧晚辈略懂医理，所以想班门弄斧一下，不知道叔叔是否能给晚辈一个机会呢？”
夏洛声见眼前这个玉面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对他并无信心，但是见到女儿大眼睛里的期盼，只好由着这几个孩子摆布。
炎亚纶伸出手来搭上夏洛声的手腕，漂亮的脸上敛去了笑容，半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诊脉，专注的样子与平日的油腔滑调判若两人。
柳州置自唐贞观中，明初移治于马平。所属州二，县十。内属千余年，惟上林县尚为土官，而宾、象、融、罗诸瑶蛮蟠结为寇，城外五里即贼巢，军民至无地可田。后屡加征剿，置土巡检于各峒隘，稍称宁焉。
洪武二年，中书省臣言：“广西诸峒虽平，宜迁其人入内地，可无边患。”帝曰：“溪洞蛮僚杂处，其人不知礼义，顺之则服，逆之则变，未可轻动。惟以兵分守要害以镇服之，俾日渐教化，数年后，可为良民，何必迁也。”
第十二回 土司
玄月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剑心一眼，脸蛋因为生气而显得更红润，活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我爹爹是我们夏寨的头人，也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土司。怎样？害怕了？怕就赶紧掉头走人，我可没有请你来。”
亚纶听了玄月的话，马上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来。
“玄月，原来你爹爹是土司啊？没想到我第一次进瑶寨就是去土司家作客耶，真是太棒了！”
夏寨位于陡峭的半山，寨中房屋是清一色的三层吊脚楼，为了抵御外敌，整个寨子外围又增加了一层防御工事，远看就像是一个碉堡。
炎亚纶进了瑶寨，到处皆觉得新鲜好玩，一双眼睛仿佛都不够用。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寨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见闯进来两个汉族男子，脸上都流露出敌意和恐惧。
但是见到玄月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又看到那个漂亮得像小姑娘的男孩不断笑着向她们眨眼，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备，有几个大胆的小孩还偷偷溜过来，小尾巴一样跟在剑心身后研究他腰间寒光闪闪的佩剑。
玄月的家没有炎亚纶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从外面看与其他的吊脚楼并无二致，也是一层为牲畜棚，二层是住所，三层则是粮仓。
随着玄月上了二楼，直接进了内室，只见一个黑实高壮的中年汉子正闭目半倚在靠窗的竹椅上。
“爹爹，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玄月一进门，便不满的皱着眉走上前去，作势要把男人扶起来。
“玄月乖，爹爹的身体自己知道，老是躺在床上只会越来越没精神。哦，他们是……”
汉子顺着玄月的肩头，看到了并排站在后面的两个汉族少年，不禁皱起了眉。
“爹爹，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玄月什么时候有了两个汉人朋友，爹爹居然会不知道？”
夏洛声深深的打量了面前两个仪表不凡的少年很久，见他们两人眼神坦荡、神色自若，朗声笑了起来。
“既然是玄月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夏家的客人了。两位请坐吧。”
炎亚纶知道夏父已经认可了他和剑心，便大胆上前一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夏叔叔，在下炎亚纶，他是我师兄宋剑心。听玄月说你得了怪病，碰巧晚辈略懂医理，所以想班门弄斧一下，不知道叔叔是否能给晚辈一个机会呢？”
夏洛声见眼前这个玉面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对他并无信心，但是见到女儿大眼睛里的期盼，只好由着这几个孩子摆布。
炎亚纶伸出手来搭上夏洛声的手腕，漂亮的脸上敛去了笑容，半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诊脉，专注的样子与平日的油腔滑调判若两人。
半晌之后亚纶抬起头来，对上玄月担忧的大眼睛，马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肯定的点点头。
“夏叔叔的脉象确实是中了毒，但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毒。”
看见玄月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炎亚纶连忙柔声安慰她。
“不过你放心，是毒就一定有化解的办法，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如今，首要的问题是找出毒源，只要掌握了毒药，我就能研制出相应的解药。”
既然在夏玄月和她爹爹面前夸下了海口，接下来的日子炎亚纶便异常忙碌起来。
他天天都要拉着宋剑心到夏寨报到，一方面配制一些排毒强身的汤药给夏洛声服用，即便不能一下根除体内的毒，也能降低中毒的程度；另一方面细心的观察夏洛声身边的人，因为必须找出下毒的罪魁祸首才能知道所下的毒和配制出解药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亚纶和剑心在夏寨已经混了个脸熟，但是下毒的人还是没有线索，亚纶和剑心反复排查了夏寨所有可疑之处，也还是没有找到毒源。
更奇怪的是，明明已经配制了排毒的汤药，夏洛声体内的毒素却还是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换过几次配方效果仍然不明显，亚纶不禁开始怀疑夏洛声仍然一直被下毒。
经过几个月的潜心观察，夏洛声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而且从他染病以来便很少在外露脸，所以炎亚纶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饮食方面。
夏寨的人都是饮用同一口山泉的水，所以可以排除水源下毒，玄月一家人是同桌饮食的，如果是食物方面做了手脚，为何只有夏爹爹一个人中毒呢？
炎亚纶岂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既然总是等不到坏人现身，他决定要主动出击了。
这日，夏洛声召集寨中的长老们，亲自宣布他身上的毒已经被炎亚纶彻底清除了。
一众长老纷纷围上来向亚纶道谢，亚纶笑眯眯的和他们客套，仔细的观察他们的反应。
当晚，夏洛声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答谢炎亚纶和宋剑心，整个夏寨的成年男性都来参加，两个汉族少年自然成了大家劝酒的目标，才两杯下肚他们就先后醉倒了。
夏洛声于是安排了亚纶和剑心在自己家中休息，又和众人饮酒作乐一番之后才带着醉意散了席。
三更时分，满月高悬在半空，银白的月光照亮了整个瑶寨，万籁寂静只是偶尔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几声呜咽。
夜色中，突然有一道鬼魅的黑影窜上了夏玄月家的吊脚楼，轻手轻脚的摸到夏洛声的房间窗外，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筒对着房内深深的吹了一管烟。
那黑影向回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折了回去，推开亚纶留宿的房间的门。
月光下，可以看到床上一个熟睡的人形，那黑影踮手踮脚的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全力向床上酣睡的人的心窝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