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主义(外二首)
父亲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晚年，他开始研究自己的身体组织
并在大夫和药物的配合下
让所有的器官都走到最后
我没接触过唯物主义，不知道
怎样把这种主义付诸于实际行动中
年轻时候我热衷于命相之说
后来学佛，更是把这种主义置之脑后
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虚无主义者
现在，我打算重新认识唯物主义
我的第一步，就是清空自己的思想
在物质与物质之间，确定它们彼此
的关系。但我放弃了，因为我发现
自始至终，我都处于物质之中
我甚至无法找到自己
我母亲
我母亲用一双慧眼
在万千星辰中找到我，并与我
缔结一种永久的亲情契约
我在一场雷鸣电闪中奔向她
同时，她也用撕心裂肺的痛
迎候我。我们愉快地做了一世的亲人
来生是看不到的
所以我没有过多地去想
她仿佛就是一个隐喻
让我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同时也让我知道，我并非
只有她这么一个母亲。我在这世界的
子宫中，被孕育，被赋予
人的身份。我有天空的母亲
大地的母亲，甚至还有
一滴水的母亲，一粒尘埃的母亲
我不能不像爱我母亲那样爱着它们
夜晚的秘密
我在这夜晚发现一个秘密
而我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我在纸上不停地画
画一个黑衣女人，画一辆远去的马车
马蹄的哒哒声隐含着某种暗示
我想要拦截它，却无法靠近
这黑衣女人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睡梦中的人们依然沉睡
等他们醒来，并不知道
这夜晚发生过什么事情
一切就在这过程中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