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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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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面包。果汁。
最初本就是大家一起吃饭，柏卡帕被软禁之后，则变成我和柏卡帕一起，我再给宁海送些过去。昨晚，里诺说她身体不适，言又要赶稿，所以今天的餐食都由我负责，要让大家再一次坐在一起。
早餐之所以是面包，不是说图方便，而是里诺早上只吃面包。我记得有一次言做早饭，向里诺问了一句“你是米饭派还是面包派”就被扇了一巴掌。那是里诺唯一一次打李斯言，她对言说：绝对不可以这样说话。我至今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当做里诺认为早上的米饭是种侮辱吧。
我已经早早炖起中午的骨头汤，准备再多设计几道工序，试试能不能达到里诺平时的水准。正当我在灶台前忙碌时，身后却传来动静。
我转过身去，认出是自己房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明明是清晨，高窗却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老师，你醒了？”
我含了一颗糖，推门入房，看见柏卡帕正在掀我的桌子。那上面主要是一些纸张文件，内容我都记得住；还有一些制备药物的仪器，只有两三件是玻璃，其余都不易碎，把它们整理出门再买齐也不过半个小时。
柏卡帕垂着头，长发遮了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隐约看见她瞳孔的反光透了出来。我感觉到她现在不是往日那般单纯的愤怒。
柏卡帕一拳打在我脸上。但因为糖的作用，完全没感觉到痛，而且伤势也会很快恢复。她看着我被打倒在地，就站在一旁，没有追击或者补刀。
大家一直对我说，柏卡帕对我真的很恶劣，至少怎么说都不算好。我想以她们的标准，那也许确实是吧，但我却也真的感受不到这一点啊。
我没有觉得会有多难受，而且柏卡帕比起我的实验员已经友善了不知多少倍。我能感觉到她是因为内心的痛苦才这么做的，而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理由，这样能够帮她排解情绪，有什么不好呢？她这样就会有更好的状态，温厚地微笑着来教导我和言。
宁海喜欢在外面游荡，我不能拘束她。而里诺和柏卡帕在我看来，并非是言所说的那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感觉两人都有相似的病态，只是说里诺友善时更擅长于肢体接触，失控时也极力克制不采用暴力罢了。但对我而言她们的行为表现都无甚所谓，我只需要知道她们内心之中都还有良善的部分，这样就足够了。
“老师，今天的防守任务很重。请先移步隔壁，很快我就把早餐带过去。吃过之后，我们一起跟着宁海出去，让里诺留守。”
虽然我这么说了，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还站在那儿喘着气。
“老师，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最终作战。
我们一直向李斯言隐瞒了一个事实。在历史上的今天，也就是她十八岁生日的三天前，她将会死亡。
在救济者节点聚集的我们，全部都只是联时局的分支，占不到5%数量。而还有超过95%的穿越者们，都直接会来到今天，直接地尝试营救李斯言。显然，比起祈愿和掌控，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们会先尝试针对问题进行扶持。
李斯言十八岁就死了，资料显示，她是被多次切割致死的。如果她还能继续活下去，绝对就能轻易地把世界推向更好的未来——这就是绝大多少人的想法。但在我们已知的历史中，他们全都失败了。
李斯言的死亡似乎无法逆转。不管投入多少力量——甚至许多时代直接派遣了几个师团——都无法阻止李斯言在今天的死亡。
我们早已知晓这一点，所以试图让她在今天之前能够写出更多东西。现在看来是失败告终了，明明有几次都已经提前写出来了，却又会在送稿、采编时出现延误，就好像有什么神秘力量在修正一切。
历史，似乎真的没办法改变了。
但事已至此，我们作为言最为亲近的人，必须再去参与最终作战，阻挡她将面临的死亡。我们要让她活下来，我们要去战斗，最好让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柏卡帕！”
我喊了她一声，她终于回过神来。踮起脚把她垂在脸上的头发撩上去，又拍了拍她的脸。
“一路走下来，都到今天了，我们最后努力一把呀，好么。”
她眨了眨眼，但尖锐的眼神没有消减。她深吸一口气，没再喘气，总之是一言不发地往隔壁走去了。
希望里诺能够好好劝劝她吧。
我扶起自己的桌子，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整理。我从抽屉里取出我的挎包，里面是可以用于战斗的药品。我从中找出一串草莓味水果软糖放进衬衣内侧的袋子里封存，水果软糖一共五颗，如果最后实在是不行，那么就只能用它……
等等。
炉火上，汤锅噗噜噜响着。
里诺昨晚说，她病了，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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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隐蔽处。逃避。
“今天啊。原来到今天就不行了啊。”
言大笑起来，一直握着的纸笔落在地上。
“明明还有一天，再给我一天的话就可以了。再给我一天就可以写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很可能没有明天了。”
宁海靠着残破的墙，把玩起手枪。方才塞韦里诺与柏卡帕一起失控，宁海及时带我们逃出去躲了起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和她们两人对抗。
“她们是实效派啊，你知道的，她们是最初的实效派，也是最坚定的，什么办法管用，就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有效地改变历史。现在，让你更多写文这条道已经走到底了，她们要采取最后的办法了。现在离记载中你的死亡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大家尝试过很久都没办法后延这个时间，但她们只要提前杀了你也算是改变了历史，然后依靠蝴蝶效应，世界总会变样的。”
宁海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宁海，卡洛，那你们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为你而来的，听你的意见。你如果想活下去，我就帮你。嘛，虽然感觉没什么胜算就是了。”
宁海的手枪转正落稳手中。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我抱着我的包，站在一旁。
“……我到底该怎么办？能让我去见里诺吗？”
言看上去已经近乎崩溃。
“不能，她很可能是目的清晰地想要杀你。现在只能先不考虑你必死的历史进程，我不清楚那是谁做到的。应对里诺的话，就先交给我吧，也算是稍微有一点经验了呢——但是我不可能战胜她。”
“你的枪能打中她吗？”
我握着水果软糖询问宁海。宁海摇了摇头。
“……总之，还是由我拖住里诺。卡洛去解决柏卡帕，如果成功，就来支援我，把里诺压制住，我还要跟她谈谈。言，她们的目标是你，你就留在这里，我已经设置了屏蔽器，她们一时间找不到这里来。还会有很多穿越者过来，我们还可以积极运用他们的支援。现在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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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地下第七层。
我的行进被终止，那是一道阴影。我还没能开枪，便被扑飞出去。
柏卡帕与我一起落入了升降井。我在空中预先含住一颗糖，拼命踹飞了柏卡帕手中的霰弹枪，然后一起坠落。
我依靠糖提供的体能，反复踏着钢架结构并翻滚，成功缓冲落地，而柏卡帕砸在地上，化成泥滩状。她望着我，微笑着。
——那是如同恶魔般诡异的笑容。
“还有四十秒恢复。”
她这样宣告。
所有升降机器都已经被联时局锁死，不可能再有谁来支援。无论战斗还是逃跑，对于接受过改造的柏卡帕而言都是无甚意义的，但看来我还有最后的发言机会。
“你把我的枪弄不见了喏……你自己选的……更痛苦的死法。”
“柏卡帕老师！请听我说，好吗？我知道李斯言后来对你很不好，但那都是有缘由的，人类都有意识不连续的地方，那会表现得性格很割裂古怪，言她是把这一点看得太严重了，她之后会理解这一点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相信你明白，现在这样即便杀死言，也没有什么意义啊，记载的死亡出现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误差，这是完全可以被轻易修正的历史，与其像这样追求虚无缥缈的变数，老师，我们还是齐心协力去面对最后的决战吧。哪怕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直到最后我们大家也在一起……”
“什么跟什么啊？我像是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人吗？嗯？很像吗！不像吗！哈！……还有五秒。”
她的身形已经将近恢复，我则上前蹲下，抱住了她。
但我们，确实尚不熟悉拥抱，不像言和里诺之间那样，能仅仅用拥抱产生某种魔力，调和一切。柏卡帕没有半点冷静下来的意思，她咬住我的肩头，直接撕咬下来一片皮肉。
她把我扣倒，两指戳我咽喉把糖挤了出来，骑在我身上握住我右手，似乎想要把它折断。
“从这边开始——”
在强大外力的扭动下手臂的确错位，但看上去大概只是脱臼，柏卡帕低下身还在找着更好的施力点。但糖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我没有丝毫痛觉，但还是接受了自己将被柏卡帕慢慢杀死的事实。
柏卡帕看着我的表情，笑脸拉了下来。
“真没意思啊。我好心来教导你，你这么来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还想教我什么？”
“我在教你认识错误！你不明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逃出来的，从那个实验基地。他们倾尽资源和心血，培养出了你这样优秀的孩子，你却擅自逃跑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多绝望啊！”
“是吗。没想到你最后的想法，还挺简单的……你居然站在那一边，既然你站在那一边……”
那么和那时一样，我就必须拼命战斗下去了。
柏卡帕呼吸闭气瞬间，我吐息一口并左手拔出手枪击中柏卡帕双眼，在其耳鸣失重状态下扭身移出她身下，左转走入一旁钢架结构下方，含住一颗糖将右臂复位，我又左转返回，听着身后怪物去撞击钢架结构，来到附近街道。
我的手枪只剩四发子弹，还需要一些别的武器。
居民听见之前的动静，大多已经撤离，但一家文具店还开着，中年男人呡着烟守店。这里的剪刀都是钝头的，美工刀强度太低，我只好买了一些针管笔，更多笔芯，橡皮筋和胶带。
“日日精进哦。”
男人收下钱，说着可能是经常念叨的话。
笔弩。
我躲在暗巷中，将笔芯与笔壳分离，将笔壳用胶带两两并排绑住，再把三对笔壳收尾固定在一起。拆掉两个笔盖顶部，将其放在首尾并排笔壳间的凹槽上侧，首端上下横列三支整笔作为弩臂一起固定死，然后把大量橡皮筋绑在弩臂两段，拉伸到尾端上侧卡在后笔盖上，后笔盖利用笔盖顶部勾挂结构联接下端形成扳机，最后把笔芯放在凹槽中央，完成了基本的准备。
我摸到衣兜中的软糖，正犹豫是否要将其溶解入墨水之中时，身后传开了声音。
“做好了吗？”
我转身射出一箭，水溶性墨水在后方炸开，我趁机攀上左侧的墙，爬入二楼的窗。这是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等到柏卡帕爬了上来，便送出几发油墨和一个干粉灭火器，从另一边窗子撤回地面。我很快听见她踩中我引的电线，等她跌跌撞撞出窗我又开枪击落一根高压电线使其摆去，打中了她。
这怪物滚落在街边，但很快又站了起来，看上去无甚大碍，虽然眼皮上都还插着我刚才瞄准射出的笔芯。
“好玩！卡洛，你还是玩游戏的天才啊！怎么早没发觉呢？我们早该这么玩了！”
凭借刚才加装的小电机和打印机转子，我继而向柏卡帕高速连射出0.3mm的强穿透大墨量重型笔芯。她狂笑着想要向前移步，却迅速被扎满笔芯，受到了压制。

　　我舍弃已无弹药的笔弩，举起手枪三枪分别命中对方脑干，心脏，肝脏。
柏卡帕徐徐倒地，口中淌出鲜血。但我的右手还没能探进衣兜，一把消防斧飞跃过来带走了我的右臂。
柏卡帕在地上蹭掉了身上的笔芯，然后站了起来。
我左手拿到了一颗软糖，正准备往自己嘴里塞，却又飞过来一根消防栓把左手撞掉了。我只好再次躺平。
前边消防栓底部喷得满天是水雾降下来，柏卡帕过来把我捧起放在双膝上，随意撕去了我身上两处皮肉。似乎旁边有什么东西砸到她头上，她抬头去看来一下。
“我真的只是想，大家都能好好的。但他们那样对我，我必须要想办法活出来。之前都还想着回去呢，看回去能不能帮他们做什么。我是这么想的，我要先出来，才能想办法回去救所有人。不然，留在那里，真的，我们谁都不会开心。”
柏卡帕没怎么听我说话，她拿起那个落在她头上的东西。那是个通讯器。
“我是宁海。两分钟后到这里。”
“Yes，sir！”
柏卡帕喊了一声便把通讯器扣在地上，又伸出手抓住我两肩，又嘟哝起来。
“她竟然把里诺解决了？还是说李斯言已经死了。抱歉，卡洛，得让你快点先睡了。”
这大概是我意识存续的最后一点时间了吧。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把嘴对向通讯器。
“李斯言，你能听到吧。”
“她也拿着通讯器。”宁海回应了我一声。
“言，你出来吧。求求你，救救大家。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但是，我觉得一定还有办法。但是，李斯言，你必须要先出来啊。宁海说错了，不是为你自己，我想，请你救救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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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光照射。
柏卡帕捧着卡洛，二人在天顶缺口的光线照射一下，一切看上去似乎不算太晚，但我已经无力扭转眼前之事。
柏卡帕捏着卡洛的两肩，使之背面向上伏在自己的膝上。柏卡帕躬下身，一手轻轻握住卡洛的脖子。
一颤之间，一位同伴离开了我们。
我看着柏卡帕放下那具稚嫩的尸体，她脸色看上去不能更糟，莫名奇妙地咳嗽起来，分明没有碰烟。她周围还在喷着水雾，头发淋湿透了，却只是擦了擦脸。
“稍微解释一下吧。那些穿越者的军队拖住了里诺，现在由我来解决你。”
我躬身挪开脚边的消防栓柱，那下面压着一支手臂，手臂拿着一颗软糖。我将软糖塞入预备的一颗子弹之中，上膛。
“小朋友睡着啦，现在就可以讲鬼故事咯！宁海，正好你在，快过来过来，这个故事可没几个人听过！”
“何必装疯卖傻呢。我说过很多遍，在第三代，已经证实了自古人类都有程度不低于20%的人格分裂，这真的没什么。你就是把自己憋得太厉害了，而已。”
“你别乱猜行不行，我这样就只是为了好玩啊。”柏卡帕耸了耸肩。“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了吗？”
“还好吧，你就挺有意思的。”
“对啊！也就我们这几个人有点意思啊。你可能还不太懂，卡洛，李斯言可能更明白一点。知不知道啊，把世界上的信息全部浏览完了以后，是什么感觉？这还不够！我发现了惊天的秘密！没人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啊！这是神给我们伪造的舞台！”
柏卡帕望着上方的光，病态地嘶吼起来。
“宁海警官！听闻你也是追求自由，乐于探索外界的人，你可曾想过，你的一切都是被他者决定的？”
“那也没办法啊，真要有那样无法触及的至高神掌控了我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你干嘛要管这些？再说，你能确定祂真的存在吗？我想你的探知方法本身就是不确定的。”
“不。谁说，神就无法触及了？李斯言是那群人的神，结果现在，都是由我们培养出来的。这境界之上的神也已经被我打乱了阵脚，我毁了祂的好戏！还反过来干涉了祂！看看！看看这录音机！现在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了么？我高密度地整合了信息流，这神只要来探知这里，只要想要高效地知晓这里，就不得不通过我！”
“嘛，感觉我经常会碰到你们这样的人啊。之前的逃犯也好，玫鸠赫利也是……”
“不！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逃犯，而我是挑战者！凭什么——要我去到其它地方呢？我就要在这个世界一决胜负，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在这个世界成为——神！”
“啪。”
软糖子弹击中了她，她的左肩肉眼可见地开始溶解。
她惨叫着倒在地上，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我走到一旁收捡卡洛的遗物，又听见柏卡帕说话。
“下辈子得是只鹈鹕。”
“为嘛？”
“……翔天，遁海。还有吃鱼。”
我嗤笑一声，把剩下四颗水果软糖揣进兜里。
“你的野心太大了，不然你也不会被驱逐出第二代。时代和世界，都不会为你转动——这些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真是的。没想到你不折腾李斯言之后，就去弄什么……神？……靠，你管祂干嘛啊。”
柏卡帕半边身子都融掉了，眼珠子还转过来瞥我。
“说到这个，我真不会带孩子，我原本那仨孩子，其实都不是夭折。”
“你不是只有俩吗？”
她没再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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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抗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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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4
有人说，直到第四代，人类才真正开始获得解放。
第四代时间机器太过复杂，在这里我就先不介绍了，这里着重讲一讲第四代的社会。我一直就很想去第四代，怎么说呢，总之优点很明显，但缺陷也很突出。你们大概都听里诺讲过了，那个时代对于他们本时代的人而言都可以说是极度混乱，更别说我们这些更早年代的人了，没有心理准备就过去的话很快就会疯掉的，哟嚯嚯。
接下来要介绍的——咳咳。咳。没事，继续——是那时的几种科技，彻底改变了第四代的社会风俗，完全摆脱了旧社会的思维。
第一，完备生殖辅助技术。任意性别的任意正整数目人类，可以根据他们的基因繁衍后代。从21世纪开始人类就试图改变的小家庭制社会单位，直到三百年后的这一天才烟消云散。科学扶养制、平衡分配、机遇权利，社会科学在第四代初期全面开花。阶级阶层彻底不复存在，身份政治一拍即散，生产关系无不适应生产力，社会关系无不适应生活。总结，今天你能想象到的任何症结，全都消失不见。
但是，突破也就意味着更多新的挑战。
咳咳。
第二，自由异化因子技术。也是里诺身上所具备的东西，这可以使人类的身体发生一些顺遂心意的变化，正常情况下构成体都会被固定，只是在里诺身上是不定的。不计代价的研发和推行这个技术造成了第四代可能是最严重的一次社会问题，出现了“纯粹人类主义”风潮和配合论。配合论是下一个要讲的点。
至于说纯粹人类主义，它也分为建制派和自由守备派。建制派主张大力重构当代固态共识，对社会混沌意识进行重新审计，以此来应对异化因子技术造成的社会观念问题。自由守备派则提倡建立“非暴力对决”规则，依靠对决来解决所有公众问题。
第三，意识配合技术。本是用于解决心理疾病与智力障碍人群的交流技术，依靠非语言非行为的默识渠道来通达两者间的心意。后来成为纯粹人类主义自由守备派推行自身规则的工具，力求让这个世界上充满无限多种语言，让单一社会认识大幅缩窄、让社会实践更多先于社会认识。所谓配合论就是认为说，让社会处在随时可用配合技术的环境下，人们会出于自身意愿而被配合到一个个群体之中，而这种配合就是社会不断高度适应于每个个体的过程。
咳。
相应的，为了对抗自由守备派的配合论，建制派设定了名为“深度真实”的舆论战略，总之就是一种精英战略，让固共思维法高超的人能够设计有目的性的概念来影响舆论，调控社会走向。思维法越强，越能看透概念的手法与目的，越弱则越只能影响。这两者矛盾还是在于社会意识的秩序与自由的冲突上。
第四，非……诶，该下课了吗，等我把这里讲完吧。
哎，你别走啊。咳咳咳咳咳咳。没事，没事。还是卡洛听话。
下次再讲吗？好吧。
——座谈录音438-8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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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he ch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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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烟火燃降。
细雨零碎坠落，集束滑落屋檐。我午睡正酣，却听见谁在敲门。
我扬起上半身望去，房间门被移开一隙，外面的光照射进来。站在门前的是卡洛利恩，她的灰发被照耀得像是洁白的柱晶。
“言，你跟我约好的，我们出去玩。”
“我今天好累……”
我往床上一倒以示回绝，但卡洛仍然守在门前不走。睡衣兜里手机在不断颤抖，似乎是宁海一直在发信息，但既然没打电话应该不是什么要事吧。我不想理会这些事，却无法遏制地感到烦躁，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言，你得出来。”
“出去干嘛呀，不就是放了些烟花么，这还下着雨呢……话说，里诺去哪儿了？”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试图去考虑卡洛叫我出去的理由——但在这一瞬间，巨量的现实信息在我脑中爆发了出来。
我认出外面烟火是某种火箭弹。而雨水竟然是深红色的，是电磁屏障阻拦了它们。我看见怀中的并不是手机而是通讯器。我感觉周遭的房屋结构砰然消散，我发现我躺在一片废墟之中。
我想起来了——里诺和柏卡帕又失控了——而且柏卡帕和卡洛已经……
我朝地面猛烈呕吐，猛地拍打脑袋胀痛的地方，精神即将再度奔溃，但我看见站在前方的卡洛幻影却还没有消失，她背着光，表情略微悲伤地望着我。
“不必去细想那些事。先出去就好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里诺和柏卡帕，到底在想什么？”
“你真的需要去理解那些理由么？——你跟她们一起生活了九年，很明白她们是怎样的人，至少在主要的方面上很明白。你没有必要完全了解她们的想法，完全可以就这样定夺这些现实状况，不是吗？”
“她们最终都还是要杀我，那平时不都是她们的伪装吗！而且，就靠着我自己的理解去行动，感觉也不叫合理啊。”
“伪装么。这个词来得还真是轻巧。但在我看来，意识的表现根本就没有虚假的部分，一切表现都是属于这个人的，从来都只是对人的认识不足罢了。”
“够了。不要说了。我知道我不能再崩溃了，再那样来两次，我可能就那么死掉了。但是。我必须要想办法，既然是想办法就必须得去考虑……”
我盘坐在地上，捂住剧烈疼痛的脑袋，一点一点开始回忆起前面几天里诺和柏卡帕细节的异常举动。
卡洛侧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切就这样结束，也未尝不可。我大概在五岁的时候有了明确的意识，然后在第三代的实验基地成长到十岁，来到了这里，算是五年。来到这里，却有八年。我大半的人生，都在这里度过，想来都是些轻松愉快的日子，这样，就已经挺不错了。”
“我受够我自己了，好吧。卡洛已经死了，你这个幻觉！幻觉！你明明是我虚构出来疏导自己的，在这里说些什么呢？我的潜意识还真是自大啊，这样去妄断别人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知道卡洛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就这么坚信，你认识不到真实吗？”
“我是活在现实中，而非概念之中的！我要切实，我不能妄断，我不能**自己！否则一切只会更糟……”
“你是游荡在这空间中，却绝对不会在时间上有所标记的？”
“……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理解到一种辩证的关系。我们都要适度幻想着而活着，人们将其称之为希望。”
卡洛微笑起来。我踉跄起身，想要过去抱住她，但她退了一步。
“已经不能仅仅是拥抱了，你这样会毁了一切，明白吗？”
她只是幻影，我能理解到这一点。但如果我真的切身去体会到——我真的拥她不住的话——就磨灭了最后的幻想。
我只能看着她，抹着泪看着她，由此凭空感应到一份温度，然后恢复全身的气力。
“来吧。我们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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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雨蔽锈酒香，硝尘烟络灼梨花。
联时局的正规军大多不依靠陆地行径，现在整个地下四层都已经获批封锁，他们可以大展拳脚来对付里诺。而我和卡洛的幻影则可以悄无声息地在小街暗巷间穿越，接近里诺所在的集火点。
路程不远，但现在前方正进行轰炸，暂时不宜接近。我便从已无人看管的商店拿了些食品，先躲在巷子里充饥。
我一边往嘴里送食，一边操作通讯器尝试联络宁海。在我出来之前她还一直发送信息让我去找里诺，等到我出来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了。
天上一直降着血雨，说明了现在前线战斗的态势，大概里诺正抡着她的槊像螺旋桨一样旋转。血腥味和火药味过量混合在一起很刺鼻，更恼人的是无论怎么打伞戴帽子脸上总会被渐渐染上血迹。
卡洛的幻影则无需担心这些，她潇洒地在街道上转了一圈又回来，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大概还有五分钟会停下来。但是前面走不通了，得另外找路。”
卡洛背着手靠墙，这么说道。
我的幻觉竟然在帮我找路！——这当然不可能——大概是方才进出商店时我下意识瞟见的吧。
“说起来，我灶上还温着汤，等会要是你和里诺的事能解决好的话，你们就回去吃吧。还有宁海。”
“嗯，我早上闻见了那汤。”
再前面一点的街道上细细碎碎铺满了骨肉钢铁的碎屑，这意味着正规军的尝试已经接近尾声，并且我们已经很靠近里诺了。
“那个人好像还活着。”
卡洛突然指向左侧尸山的一角。我走了过去，认出躺在下面的是宁海。她满脸是血，反而显得身上流的血不算太多。
但帮她擦完脸检查下来，才知道被切得太厉害，已经没办法救回来了。对于这个事实，我好像没依靠幻觉就接受了下来。我注意到她左手死死握着柏卡帕的霰弹枪，我想帮她放下来却拉不动；右手拿着的是两颗水果软糖，倒是直接松手交给了我。
“果然还是……一枪都打不中啊。”
宁海这样说着，我俯身抱了抱她。
“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言。这一次的里诺，完全不一样……你一定要考虑好，再做出选择。只要是你选择的话……”
“啊，说实话，其实我一直不是很喜欢那个说法。卡洛跟我说她觉得里诺和柏卡帕很相似，但我觉得，其实你的逻辑跟柏卡帕更像呢。但肯定，你的形式和态度要好得多。”
我握住宁海的左手，发现它已经彻底僵死，没办法松开柏卡帕的霰弹枪。
“……你指的是，什么？”
“你一直认定的是，人会不断遭遇选择，是吧。虽然你一直强调你会尊重所有选择，但是，选择——这个说法还是有问题。宁海，听我说完，你就安心放下吧。”
“……”
“很多事不叫选择，我只是一直前进着。”
她嘴角一抽，似乎想学柏卡帕那样怪笑起来，但已经没了气力。
“你跟那些逃犯好像。但是也好不像。”
告辞起身，卡洛又走了过来，说她要守在这里。现在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想好了策略，确实没必要再让幻觉跟着了。于是又是一个告别的拥抱。
理所当然地，我的手臂透过了卡洛的幻影。但却似乎莫名感应到了此处气压微妙的变化，似乎真有什么魂气盘踞此处。
无所谓了，我已不需知事之真假，只要继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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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诺在淋浴。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现在离你记载中的死亡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里诺再一次宣报了时间。
十五分钟前，我才在血海的中心点找到里诺。她告诉我，现在杀死我已经彻底没有意义了，距离记载中的死亡时间偏差太小，即便清查所有观测渠道也无法避免历史的修正了。所以她再次改变主意，转而尝试保护我。
这非常合乎逻辑，里诺这一次非常冷静，在每一个时间节点上都选择了最有效的方法。失去理智的是我们这些人。
“我也很希望大家能呆在一起，但我不能因小失大。”
里诺裹着浴巾出来，擦干头发，很快又穿上衣服。
“从作战方面来说，如果我，要面对最终作战，改变你受外伤致死的历史，那么他们所有人，都是累赘。他们只能，极低密度地排布力量，还会阻碍我的发挥，所以，无论我是保护你，还是杀死你，都会清理他们。”
“我明白了。”
“来到这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我并不是没有警告过他们，我会采取这样的做法，和救济者那次一样，都是沟通无果的结局，他们坚持来到这里。还有我们的几位同伴，自从你上次写作，也没有突破历史的时候开始，我就不断劝告，让她们离开，但她们还怀揣着各自的想法，所以留下了。总之，不要有心理上的负担。”

　　里诺换下我沾满血的衣服，用湿毛巾擦了擦我的身子，然后便提起槊守在一边。
“大家都各说各话呢。”
“所有人的信念，都很可贵，只是我把他们打败了，为了更好地成就此事。”
“好吧，那么里诺，现在来听听我的计划怎样。”
“你请。只是要注意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我指了指客厅中央躺着的陌生女孩尸体，那是刚才我从路边拖上来的。她是联时局征集正规军的一员，我看了她铭牌上的经历年龄与我十分相近，刚才被里诺切割致死，现在已经被脱下军装换上我的衣服。
“柏卡帕说过，历史只知道我在《协助》上刊登文章，然后死在今天。那么，在今天之前李斯言本身根本没有被历史记载下来，就把她当做我，没有问题吧？”
“你制造简易的假象，不代表就能，轻易扭转历史。李斯言，你没有真正理解到，最终决战的意义。我们当然可以，留下一个假象逃走，但那反而会让你，陷入更无法预测的状况——李斯言死了，从此以后不再会有李斯言出现。这意味着，如果你还想要再在，这世界上发声，那就可能会遭遇，一切形式的，难以想象的阻挠。而如果我们在这里决战，很可能只是一场战斗，就能将历史打出裂纹。”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再去尝试发声呢？里诺，这世上是否还有无人能知晓的居住地？”
“……当然有了。但是你听我说，我们必须要先……”
里诺长吁了一口气，眨着眼与我争论。
“这也就是，你的真正计划吧？里诺。否则你根本没有必要杀死其他所有人。”
里诺刚才说的话逻辑很混乱。我知道，她实际上根本不想进行最终决战，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她只要把这一点告诉柏卡帕，柏卡帕立刻就会放弃一切，便发了疯。
里诺知道反抗历史会遭受各种形式的阻挠，根本无法预测，这跟是否有所观察对我们而言是没有区别的，因为如果有凶手来杀我，凶手也可以使用其他方法来杀死我，然后摆设符合原历史的假象。所以，里诺放弃了抵抗历史。
她想假装抵抗到最后，然后向历史投降，设下假象，假装与最终凶手交手，带我逃走，隐居下来，然后就可以与我一起生活下去。只用以安全为由封锁我的信息渠道，假装代我投递日后的文章，就可以将一切持续下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所有相关联的人都得死。
里诺听见我这么说，歪了歪头，诡异地微笑起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孩子。”

　　“历史不可改变，这和时间机器的性质没有必然联系。还有，如果你能保证这是你幻想的世界，你刚才为什么会提到要和我一起死？为什么要说是很可能没有这样的历史？你无法确定吗？”
“我没有向你撒谎的必要，那台机器就是那样构成的。这个幻想世界的初始值顺由我心意，但是它也需要自己的合理推演与发展，所以当然会变得无法掌控，比如现在的你。如果你不愿意陪伴我，我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但是，言，我说过，我一个人什么也办不好，杀掉你后，我也会终结自己的意识。”
“告诉我，里诺，你使用这台机器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底金底字？”
“这很重要么？”
“这是我们在此仅存的意义。”
“那再来讲个故事吧。柏卡帕给你们讲过的，第四代的生物异化因子技术，那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如你所见，一开始人类研发这个东西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这个。”
里诺指了指她的猫耳朵，继续说着。
“第一期对375520名普通居民投放实验，三年内生还2人。另一个活着的家伙身体完全烂掉了，每天痛得不得了，但是就是死不掉，后来我闯入了最后的图书馆，找到卡洛利恩留下的溃灭秘方才让她安息。但是那个生物大分子结构没办法对我生效，我很快开始感受到孤独的滋味。
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那个时代的舆论战渗透了人们的方方面面，配合论和深化真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要人们不断在精神层面上互相攻击，你只要还活在社会上就无处可逃，如果不跟文字战斗就会被他们的概念把戏杀害得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我在那个社会只有唯一一个诉求——重审异化因子项目的非法实验。但是糊里糊涂地，就被他们化解了声势，还被加以万倍地反击回来。那就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掠杀，那根本无法承受。我只能逃走。
啊，不对，那时我本来还有最后的希望。最初的时候，我和那个人除了耳朵以外，都是完全的人类，你知道柏卡帕讲过当时还有一种技术，完备生殖辅助，我和她以人类形态接受了改造。不久后她就开始腐烂，我送走她后，本以为自己体内还有我和她结合的后代呢。但实际上，完全想得到嘛，她的基因显然已经被实验完全毁掉了，所以她的那部分没有生效，我自己——依靠那该死的完备生殖辅助——根据孤雌规则，在体内克隆了自己。我最后留在那个世界的希望就这样消散了，我简直要笑死了。
我每天躺在病床上，乞求医生消灭我的意识。后来，他们就搬来了那个消遣的机器，他们问我说，最喜欢哪个历史人物啊？我说李斯言。去见见她吧。所以，我就这么来了。
言，我们留在这儿吧。就这样陪着我，过活下去。底金底字不久后会毁于战争，我们就搬去别处，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言，听见了吗？”
“但是我听下来，感觉这个世界还有真实存在的可能性。你只是不明白四代机的内在原理，是吧？你不能确定你是来到了过去还是虚幻世界。”
我向里诺微笑起来，摁下了机械眼罩的频闪按钮。
“里诺，还是请你跟我一起来吧，我们该离开这个时间了。我们已无法要求这个世界为我们提供更多，因为人们已用血腥砌成历史，我们应当遵循。”
“你要赌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概率吗？”
“既然有其概率，自然真假无谓，我们只需前行。”
“即便是真的，你的维度测数3.76，通道2.23，你能残余的意识不到万分之一！有什么玩意能仅存万分之一意识？植物人都保持了神经系统。你根本无法存在！”
“里诺。”
我抱住她。
“到了那边，就请再一次把一切都教给我吧。”
频闪。
一，二，一，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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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知道的，那孩子有着先哲的风骨，或者她本就是那样的人。我初次见到她时，她尚且脆弱，而如今已成长健全。
她学会了接触与拥抱，学会了接纳他人。她学会了语言与讨论，学会了认识世界。她学会了热爱与憎恨，学会了参与一切。她学会了抵抗与前进，其已然不可当。
她就那么在我眼前消失，独自前往了遥远的第四代。我慌慌张张找出自己的眼罩，立刻便追上去。
我本以为，我绝不会再回到那个荒谬的时代。
但是，我想到，言她曾也极度依赖着这个家，说过哪儿也不想去。她原先是因为见了每个时代相当厉害的这些人，自以为不如呢，所以决定要一辈子呆在自己的世界。但是今天，她却毅然出发了。
我不能，再孤身一人。我也，必须要再次去面对。
我感觉到自己遁入时间之隙，耳边不断传来声响——那是资料的朗读机。我听见李斯言幼慧早逝，遗智于世。我听见柏卡帕经天纬地，登圣立名。我听见宁海安庶击逆，拨乱宣志。我听见卡洛利恩才技惊世，行迹消弥。
历史被一步步确定。无我等可插手扰动的余地。
我害怕着。我害怕第四代机器的荒谬设计制造了虚妄，我害怕那个孩子并不真实存在也无法真的抵达。但我还是向前，我唯有向前，才能去找到她。
我重新感受到微凉的风，感应到自己的四肢，以及长期使用设备酸痛无比的身体。我推开仰卧式的舱门，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光电转化的后续致盲效果，他们让我处于生物电容赦的状态下。
我翻身下舱，呼唤着她的名字，却只听见医生们嘈杂围来。我伸手摸索，继而向前，却只拥得满怀冰凉。
我嚎哭，悲鸣。而忽然有人将什么物什放在我小臂上。将近小猫大小，略微温暖的粘滑东西。
我渐渐恢复视力。我看见地上错杂的血迹，以及在一片血腥之上，我怀中抱着的孩子。
那是最小的孩子。那是一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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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he child］（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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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言
故事大纲在报名之前就已成形，不料去年底至今真是遭遇了各种各样复杂的事情，以至于最后半月才在这里匆忙赶完。
话是这么说，也无烦怨之意。自觉本文还滞留在扁平单调的地步，是思考的不足，而非仅仅在于时间逼狭。本身逻辑未顺，情节臃肿强接，只是将将述了故事，所以更无打磨一说。还是最初架设时未能把握量度，也是太过盲信自己能言简意骇、一字万情了。
最后还是逃脱不了用冗重对话来盘清要点，毫无演绎也毫无文感。专门用于增添趣味的爆点看上去也大都没能投出水花。不过也许有人会喜欢单调字句间撕裂开的局中局吧。教训是以后的人设绝对不弄口癖了，至少不能弄那么直接的。
此文亦献给每一秒和每上一秒，以及所有过去的人们。
原图画师：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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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只写言和里诺去观光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提及一些里诺和另一位实验体的事，这样故事的体量可能更适合这个征文。
然而最开始思考的那个瞬间很可能就决定了要横跨四个时代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