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永祯九年四月二十六
地点:钟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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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方弄玉
方氏不过入宫三载便经了两回人命关天的事,一次是启祥走水徐氏葬身,另一次则是日前钟氏病故承乾,其间不乏有诸多的讶异与惋惜。在如此低迷的四月里,唯因翊坤钟氏诞女而添了两分期待,不料次日晨省又传小皇女高热不断,仅存的两分期待也消散在此低潮中。
鉴画鉴印虽是方氏所长,但这看命算日却是半点不会的,此刻方氏也只能安生窝在厢房中鉴赏自己的兴起之作,待熬到太阳快西下的时候,将那宣纸卷做圆筒,领着绿琦往偏殿去。
叩问“不知林姐儿现下可闲着,妾此处有名画想邀姐儿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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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林元杏
[旧丧新事频频,来去者应接不暇,而那些个曾经学课做活的挨个儿没熬过去,钟粹偏殿的那棵春兰领了回来,盆栽已然是灰败枯颓的模样,像容儿一样,她不在了又好像是在的,不舍得弃了。]
[斜阳倒在绒毯,列案临字,周遭侍奉不出一语,丹桂捧着帕巾只等着时候拭墨,帘外传声时,先未停笔画,请人进。将闻步履声才说]这时候怎么来了,我眼拙倒是掌不出什么好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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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方弄玉
先接话,“旁的画作妾不敢说,但今儿这副,姐儿定能瞧出好坏来。”依着规矩请了礼,待人应声再近案前,瞧见那宣纸上的墨渍尚未干透,几个娟秀的大字赫然入目,顿时将要展开画纸藏于身后,两眼有神的望着她,“林姐儿这字真真好看,颇有大家之风,可否相赠一份笔墨予妾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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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林元杏
[方氏前一句说完的同时,落成最后一笔,柳眉一挑,颇为好奇的]哦?这画是有什么玄机嘛?[未免墨汁滴落污染纸张,便将紫毫笔搁在笔架上。一抬头恰恰接上视线,徐徐笑开]姐儿这话,可是折煞我啦。但你若真心喜欢,改日你说了内容,我再写了正经赠与你,也未尝不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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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方弄玉
闺中好藏画藏墨的嗜好入宫后并不曾遮掩,眼下依旧舍不得转眼,听人如此说道顿时扬眉一笑,“那妾便先谢过林姐儿了。”便又细细赏了一番,才将手中的画纸递上。画上并非是什么稀奇物,只是闲暇时所绘的一副玉女坐莲,手握净瓶的无脸观音图,“近来宫里诸事不顺,妾便绘制了这副观音图想佑钟粹康顺,但妾不想画寻常的观音图,又实在不擅长绘五官开脸,便想来请林姐儿帮帮忙,林姐儿可否替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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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林元杏
[别目去时还曾将座下莲子也细瞄过,此时脑中也框不出观世音之外的尊像。听她这番言语,费了九转的心思在胸中,将吐未吐。又细拿捏着看了,总要先窥她的神色。]姐儿既然诚心问我,我若说了什么不值听的,你只管骂我。
[才说这番话。]既画了观音坐莲,便是什么观音都坐得,若要在眉目上寻些心思,那观音如何慈眉善目,也该工笔细描,俱全八分。既是佑钟粹康顺,现下就有一桩,不如——绘白度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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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方弄玉
顺着话茬沉吟一声“白度母…白度母救度八难,是长寿智慧的观音,倒是极应景的,就听林姐儿的。”说罢又忸怩起来,取来笔架上的紫毫双手奉于人前,挤着眼笑道:“那,便又劳林姐儿了。过些日子妾再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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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林元杏
[和着兰息而出的一声笑,算是应下了这描像的差事,接过紫毫时笔杆往她手中轻点而下。]若我描得不好,也即刻毁了去,不给你说我的机会。
[往后几日,先不急描绘面相,而是将这般的菩萨寻来比过默过,笔下又试过画过,才算全了这副观音像。]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