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又过了许多年,我才又走了一趟大运河。我带着一双儿女从扬州上京看望老太太,用夜饭前同她见了一面,手帕交屏风后一续,话里少不得要带些脑子里熟悉、念在嘴上却陌生晦涩的名字。
她理着披帛,端的是从前永巷里被大娘娘捏耳朵也做不出的漂亮架子,叫我感慨。却说附耳过来,还是要抱怨一句,这软金丝与旁的也没什么区别,美则美矣,扎手还是一样的扎手。
我就笑话她,做娘亲的人了,怎生还如此不庄重,跳脱的很。
她便拿从前的笑话与乐事来呛我,一时说到‘娄将军’,着实叫我愣了好一会儿
"娄家二官儿呀。"她敛下眼睛,轻声说。
"哦,哦。"我应的憨傻。我的娇娇儿正好扒着门框往里探头,脸上带了个青鬼的面具。乳母在门槛外跪着惶恐。
"呀,长这么大了。"我把小丫头抱进怀里,她就笑着凑过来,抬手刮了下青鬼大大的、丑丑的鼻子,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这怎么,有点眼熟似的。"她摸了摸娇娇儿的耳朵,抓给她一把饴糖。我拨走了一大半,只留几个给小丫头甜嘴儿,好不至于牙疼。然后应她,这次应的清清楚楚,"上元节,他买给我的。"也说的很小声。
不过是好些年前的上元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