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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声穿树喜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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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5-25 19:03回复
    (新落成的公主府邸总能在意外的时候收获自比邻而来的惊喜,时而是如虹自白禅府中带来老仆新做的糕点与少年少女间独有的心事,时而是——)
    (眼尾扫过桌角成四分五裂之势的瓦片,心念着的还是廊下为落瓦蹂躏的挚爱芳卉,前一刻还含苞待放的嫩蕊于后一瞬为落瓦倾倒,仆从匆匆赶去,只来得及用目光抓住一尾锦缎衣角。胸中的怒意翻腾,难得失却了冷静,然我为皇姊府邸的管家一路恭送至此,老伯满脸的愧意与抱歉,叫我这样的苦主也难开口苛责。)
    想必是春来猫儿躁动,方翻墙至旁处——只是不知是贵府哪位主子的爱宠。
    (分明见人,只托以狸奴,顾左右而言他,我并不想直观地令老人家难堪。)


    2楼2021-05-25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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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门房少不更事,见有贵客面露愠色而来,还当什么天大的事,匆忙往内院跑来,路上绊了个跟头也顾不得处理,到面前时已满身狼狈。)
      (阿妩是个沉稳老练的性子,平日最见不得人毛躁,见状开口欲责,却被我伸手拦下。听得少年结巴说着原委,一想便知是湛儿与润儿其中之一干的好事。但侧目望向阿妩,却未得到想要的答案,看来连她也没来得及知晓。)
      (习惯性略拧眉吩咐一句。)阿妩,派人把两位少爷逮去我院里跪着,等我处理完这事儿,再去好好处理一下他们。(或许是天生有这样的本事。凡管教自家子弟,素有雷厉风行之势,以至于他们怕我更胜于他们父亲。)
      (花厅距离正院不远,也就几步距离,一口水的功夫都不到——恰与阿妩匆忙到了花厅近前,就听得那句别有意味的话。)
      府上幼子顽劣,已罚他们跪我院里去反省——倒是小丫头这些年脾气见长。


      3楼2021-05-25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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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春深暖浓好时节,唯这爿轩馆寒似秋霜。粗劣的砖瓦同油光可鉴的花梨木桌太不相称,案边的茶盏渐失热气,却无人有心赏识。许是仍揪心于后院纷乱的落英,话尾音落终留下忿忿的痕迹。眼见的管家似为气势所摄,只是喏喏不言。)
        罢了,你也管不了,不该拿你出气。(家仆所述的织锦且听花色便知是内造,皇姊与扬佳大人绝无此“雅兴”,那么始作俑者早已不言而喻。)
        钦皇姊,可是在怪齐布琛先头不曾登门拜会——(实不忍耄耋老人难堪当地,挥手令管家退下。辗转听风传鹂音由远及近,望堂屋外去,正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今日这“暖宅大礼”可真是别开生面。
        (她离宫开府得早,算来自先后大行一别亦有数年。彼时我尚且稚龄,头一遭直面生离死别,不免惶恐,唯有她从旁安慰。而后数年离索,久别重逢,往昔的熟稔里又各自平添了意味。)


        4楼2021-05-2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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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妩于云溶侍候时,也曾见过这位主儿,故在旁行了个礼,道声公主万福。)
          幼子顽劣,家夫又不在府上,一时不查,叫他们惊扰了小妹,实属不该。若是小妹还气不过,不如往我院中去,借着藤条之便抽他们两三下,也好给你解解气。
          (上有皎皎行事大多肆意,故对湛、润二子管教更严三分。这话里倒也不含什么讽刺,当真是想让她替我责罚的,毕竟真叫我下手去抽,还是做不到如惟宁果断。)
          只是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方才那门房尚幼,一时听了个囫囵就来禀报,我还真不晓得原委呢。(叫阿妩备了果茶甜糕,和一些饼子蜜饯并放在案上。)


          5楼2021-05-25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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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早些年多贪恋书画花草并不喜出宫的缘故,宫闱的规矩与默契早已浸入骨髓。因而,当我初初见得宫外稚子的肆意活泼模样,除却惊讶差异,剩余的唯有不耐与不解。幸而,如虹同我年纪相仿,自幼得松阿里拘束颇深,才令贞端府中不曾有一墙之外的喧嚣。)
            原是府中小公子,我还当是——(原以为凭籍慈母心肠,皇姊总要维护一番。早做好同皇姊再委婉一番才得点名扼要的准备,却不想倒是她直切要害。)难为这样高的墙还翻了上去,也不知跌伤了不曾?
            (伸手带她瞧那方断裂的砖瓦,原本契合的祥云纹早摔得四分五裂,徒留青黑的瓦缝,似夜色穹窿的缺口。)也不是我舍不得几方瓦块,实在是下头刚移了两株姚黄,本说好了养到五月送了宫内给遂遂瞧,如今这一压一碾,也不知得不得活。


            7楼2021-05-2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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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我瞧着就是未曾受过伤,才成日里没个分寸。知晓的说我是生了两个儿子,不知道的,还当我养了两只杂耍班子的野猴儿来玩。
              (说起这事儿便来气,要说一个顽劣也就罢了,偏这两个总是玩在一处,脾性也都相似的很。或许是随了他们父亲的性子,多少是有些武将的影子在身上。但这个年纪便是如此,将来肯定要闯祸。想到这里便有三分气急败坏,也顾不得什么礼教,只管砸了咂舌。)
              回头叫他们父亲带他们去军营里操练几日,回了保管踏踏实实做人。
              (转头循声去看她那砖瓦,倒抽了口凉气,怒意登时从心底里涌上,总觉得就叫他们跪院子还是轻了些,便愤愤道。)这俩臭小子,看我回去不扒了他们的皮——哦对,是在说这花呢,什么来着?姚黄……我记得院里还有两株正养着,若小妹不嫌弃,回头我让阿妩给你送去。


              8楼2021-05-25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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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在兰闼之外的红尘浸润太久,亦或是本就随性的天性终不再受碧甃金瓯的桎梏,比之记忆中随和温柔的皇姊,眼前的她实在是不同的太多。以至于,倘使我再相信一点鬼神之说,定要把她同《聊斋志异》中化作美人的精怪比类。)
                姊姊这话可莫要让欣娘娘知晓,且不管你那一双麒麟儿如何顽皮,定先得责一责你这做额娘的口无遮拦。(宫闱中的帝胤也不乏活泼好动者,然谙达师傅、重华夫子,乃至各宫妃御的训诫,足矣叫最灵活的猴子也顺从行事。)
                我记得府中晚辈年纪尚小,倒也不必如此,要不如——(少年筋骨尚未长成,倒不必这般揠苗助长。况且自来此处并非要求罪魁祸首多么严加惩罚,只是气不过那见了惹事就躲的态度。)且叫出来好好认了错,一会儿同我回去种花去。倘使他们能叫那两株活了,那错处便一笔勾销,倘使活不了,妹妹再来偏了姊姊的好花。


                9楼2021-05-2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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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宫内闱,原就是个大染缸,无论什么模样的人在里头,总能被染作同一种颜色,那是父皇母后喜爱的模样。只是如今已出降在外,便不再需要这样拘束。)
                  无妨——况且母亲晓得,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于深宫内院那大染缸里漂洗过,所以才能装出各种“颜色”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自然是说鬼话的。(声音略一顿,却也没什么起伏。)如今在自家府宅之中,便没什么忌讳,若真到了人前,便是另外一幅面孔。
                  (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却将内庭百态都藏在其中。)在父皇母后面前,要当个温顺乖巧的女儿;在宫娥太监面前,要当个高高在上的贵胄;在世家名媛面前,要当个礼仪周全的公主;在妯娌亲朋面前,要做个得体能干的媳妇……世事永远是在伪装与勘破中改变的。
                  (听她所言,反倒是笑出声来,这丫头到底是乖巧过了头,应得那句不谙世事正恰到好处。或许也并非是不谙世事,只是许多事情想得太简单罢了。)认错倒是简单,若你想让他们将花草种活,倒还不如送他们去军营中历练来的轻松些。


                  10楼2021-05-2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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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每一位血脉相连的皇亲,都愿意于肃穆的别灵大典中给予尾生的姊妹体恤慰藉,并于黑白的惶惶中拥有独到的开解方式。她的通透我早于宫闱的岁月中便有体悟,然不同的是,彼时是我自言间话尾抽丝剥茧而窥见的细微,而此时,却是她坦荡荡地同我分说,再毋需春秋笔法的遮掩。)
                    那齐布琛今日可也算得上是姊姊的“自家人”了?(她说得坦荡,倒叫我再不能以宫闱间惯有的默契,去曲折迂回地求索。)这样的心得想必是姊姊多年的体悟,齐布琛今日可是受教了。
                    只是妹妹以为,解铃还需系铃人。(许于他处我算不上涉猎过多,然花草一道,我自以为体悟不下宫闱御园花匠之下。压折的断花诚然无法重生,然若以磷土催陪,尚赶得及花月前再抽别枝。)这一桩淘气毁得是两盆花,便叫他们体悟种花的艰辛,方能于下回淘气前想一想恶果。军中的历练诚然能令身心锤炼,只妹妹以为,姊姊的额驸既为武门,练武乃是晋身卫国之道,不应以作“惩”,凭白令孩子生了抵触。


                    11楼2021-05-2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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