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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奔跑吧!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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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预告:睿帝驾崩以后,他的后宫很快被迁往位于江都宫之外东北方向的北宫,这座宫殿曾经是某代先帝的王宫,因为规模大,环境舒适,风景优美,后来作为安置先帝后宫的专门之地。虽然风景优美,但是毕竟已经离开权力中心,一群寡妇在一起难免哀叹悲伤,在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她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本期嘉宾:太嫔常夏,太嫔尤溪。


IP属地:贵州1楼2021-06-06 21:37回复
    大家好,这次邀请大家看一篇主打太妃斗(bushi)的群江津的一个无责任小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主剧情地以外的北宫,篇幅比较短小,基调尽力轻松,是管理组在停业期间又忙又想玩写出来的故事()虽然短小,但并不是十分简单哦,希望可以博看官老爷们一笑!


    IP属地:贵州2楼2021-06-06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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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图非原创,感谢霍吧


      【TEASER】
      尤溪蹲下身来,思绪里仍是常夏所说:人各有命,这就是我们的命。她忽忆起入宫前的光景,众人皆是面有喜色,贺祝着往后荣华富贵,命数亨通。
      ......
      这两年来的一切,让常夏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她一直在错,但她没办法回头,如果她选择把生命停留在最错的时刻,那她永远没有变回自己的可能,所以她一定要走。


      IP属地:贵州3楼2021-06-06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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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化三十三年 七月十八北宫
        常夏太嫔
        常夏被分配到月园,比较安静,桂花最多,金贵银桂月月桂,按开花次序远近栽种,富有情致,可见建这个园子的先祖,曾经是多么风采卓然的人。但她搬进这里第六天,已经绝望。
        她哭丧着一张脸,阴恻恻地飘到邻居家——别怪她,举国都经历着世间最大的丧事,做鬼也可以被原谅。她见到在江都宫时就做邻居的尤溪,哇一声哭出来:“尤溪,我屋里有鬼!”
        尤溪太嫔
        午后蝉鸣聒噪,尤溪歇坐廊下,背倚栏杆,双目空洞地看着园圃里双蝶戏舞,熏风拂弄桂树。一双眼皮渐渐不能支持,愈发迷离欲闭。
        现下谁也不能分出一份心思来管月园的琐事,尤溪索性将腿一横,把一方锦帕盖在脸上,自顾打盹儿。忽来一阵邪风令尤溪毛骨悚然,耳边一记惊响使尤溪几乎弹立起来,还未从梦里回神便眼见一张丧气的脸。尤溪几乎以为见鬼,认出常夏后立时翻了个白眼“真是见鬼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暗自又嘀咕“搬来月园了躲不开你这个小祖宗,没个清净”
        常夏太嫔
        “我们打从乾化二十七年进宫,这六年来,连远远地见先皇一面也难。”她眯着一对肿眼睛,对好友倒着话。
        “我这几日成天哭,我不哭的时候,就听见我屋里有别人在哭。”她的神色非常确信,“以前住这儿的,李太嫔,你知道吗?就是才将去世那一位,听说自从迁宫,就一直思念高宗直到离世,会不会就是她变成了鬼。”说到这里,她又嘤嘤哭起来:“自从搬来这儿,我也总梦见先皇,只不过都是很模糊的影子。”
        尤溪太嫔
        因看她确实伤心,尤溪才正色起来。深深叹了一气“你的伤心,也是因为思念先皇么?”
        莫名被这样的情绪触动,尤溪不知为何眼眶里也溢出些细碎的泪,但她将努力仰看着天,忍着,忍着。尤溪罕见地对常夏柔和起来,揽过她的肩,轻轻拍拍着“离开江都宫前,我回头时曾遥遥望见了当今曹皇后与孙贵妃。她们的面庞、气度是那样年轻朝气。相形之下,你我仿佛西山薄日。常夏,我们才二十五岁…”
        虽不知常夏如今因怀着什么心思伤心,尤溪仍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你我一切地位尊荣,所有苦痛难过,都乃先帝所赐。但我们仰靠的君王已不在,江都宫已经也另有天地”尤溪又抬头看了看天“我们的天地,是月园。常夏,别再回头看了。”


        IP属地:贵州4楼2021-06-06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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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夏太嫔
          “受过先皇恩惠之人像满树的桂花一样多,我们只不过是开得最瘦的一两朵,每次见他,我觉得他像远在天边的神明,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回忆往事,她略显苍白和干燥的面容露出苦笑,其实她没敢说的是,她一直把先皇当父亲看来着,因为他的年龄确实和她父亲差不太多,所以她真的是非常尊敬他的。“你放心,”她受鼓舞似的看向好友,“我不会回头看了。”
          她想起一件事,非常同情:“你见过其他人吗?听说文妃寻死觅活,非要跟着先皇去呢,每日都寻机会自尽,她屋里人倒快被折腾死了。”
          尤溪太嫔
          尤溪在常夏说话时始终看着她,看着她唇畔的笑意勾起消散,看着她强自忍着难过伤心。到话完时尤溪才别过脸,故作云淡风轻“你真是个傻丫头”
          眉眼和心思俱黯淡下来,尤溪摇了摇头说“再没见过旁人了”再听后话后,尤溪有几瞬沉思,心中有惑:真心寻死之人岂会大张旗鼓,“文太妃么……”
          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尤溪的心思:对先皇的崇敬与怨怪,对从前江都宫的旧事及从前故人的爱恨纠葛,只有高堂之上每日听祝祷的神明知晓。
          常夏太嫔
          常夏叹气:“从前每天不管想不想见到彼此,早晚总要去广明殿立规矩,总会见到。如今呢,文太妃在这里最位尊,竟然三天两头地闹,剩下的人哪还能有主心骨。”
          她便有些泄气,坐姿也松散下来。在宫中时未敢轻易懈怠,这里不同,无人理会小小失仪:“实话说,以前最烦早起请安,现在想着太后的样子,总觉得还是那时好,想着到她面前去回话呢。”
          她又想到什么,这次她放低了声音:“还是董太妃姜太妃好,竟然能就在宫里了。”她其实有些羡慕,但她本能地表现出不屑,因为大家提起这件事都是这么不屑的。
          尤溪太嫔
          深深吐息一口,尤溪没有着急着接话,只是盯着蝴蝶戏舞“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主,也始终不得自由。”
          瞥了一眼坐于身旁的从前姐妹“处处束缚,到处掣肘,你难道还想回到从前,难道还羡慕她们么?”
          尤溪把丛见自在飞的蝶儿指与人看,话中是轻松艳羡“你看它们,多么自在。你难道不想吗…不想自由恣意,为自己做主吗?”
          常夏太嫔
          “我当然不羡慕她们啦!”常夏急于为自己辩白,“你不知道吗,现在全川水城街头巷尾都在笑话,‘母非母,王非王,风雨不动住云光’,那句’风雨不动’,就差把董太妃的名字宣之于口了呀。”
          她小声道:“你可别给别人说,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只给你一个人说,被听见了咱们可都是要被治罪。”
          尤溪太嫔
          尤溪听得吃力,但不妨碍每一句轻声压抑的话语落在耳中。而对她之后的特意嘱咐,望着冷清的园子“我同谁去说呢,这偌大的园子,哪里还有半点生气”
          遥想起从前董太妃的风姿,从来是江都宫耀眼高傲的存在,而今竟传为川水的笑话。尤溪有些感慨,亦有些疑惑“你说董太妃费尽心思留下,不惜付出颜面名声,到底为什么呢?”
          常夏太嫔
          “舍不得,不甘心,太想为自己做主。”常夏想了想答道,“她曾经是先帝最喜欢的妃子,还有封王的儿子,云光殿的鲜花永远不会枯萎,就像禺水永远汩汩流淌,她怎么会甘心呢?迁到北宫来,多少人不甘心,但谁也不会这么厚着脸皮,所以弄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她活该。”
          常夏和尤溪此时议论起别人,如此言之凿凿,但她们难道又真正甘心吗?她们的故事会走向何方,且看下回分晓。


          IP属地:贵州5楼2021-06-06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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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德元年 八月初五 北宫
            常夏太嫔
            转眼一年多过去,常夏得了一种怪病,她镇日没有精神,无力地卧在床榻上,似乎觉得房间里的鬼魂在作怪,想让她和它们一样,成为荒芜北宫里的游魂。
            夏雨连绵,黄昏犹自不停,常夏恍惚醒来,听到外面的雨声,觉得身体很湿很重。她看到尤溪来了,问她:“怎么样,东西给出去了吗?”
            尤溪太嫔
            尤溪将油纸伞一收,搁置在外,湿润闷热的气息却始终笼罩在宫室之上,周遭若有似无地飘散着霉败气息。常夏不能够同前两回无功而返那样佯作无所谓,却也实在难以扯出半分笑意,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着“上一回的东西搪塞说丢了,这一回收了东西,不等我细说便打发我回来了。”
            尤溪觉得周身无力,瘫坐在绣墩上,目光空洞地透过窗子望着天边“还有谁记得我们呢?”
            常夏太嫔
            “他们怎么能这样!”常夏气极,支起身子来,“难道就没人能治他们吗?”
            她发了火,身体更加支撑不住,须臾倒下来,对着帐顶直翻白眼,胸口起伏得厉害,说话气息短促:“我们去找陈女御,把这些人私自变卖宫中财物的事情说出去!索性是没的活了,难道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吗?”
            “死”字出口,常夏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活不长了,不由落泪,她又气又闷,回想这一年多北宫的生活,她想不通,理应被供养的先帝遗孀,是怎么被那些人以‘新朝节俭’为借口,一天一天地减少待遇,以至于落到衣食不足的田地的。
            尤溪太嫔
            尤溪到底没有尽失理智,也是知晓发火动怒也并无效用的缘故。尤溪收回散漫的目光,步至床榻边为常夏顺了回气“北宫有北宫的规矩”
            尤溪的语气平稳而缓慢吐露着冷冰现实“从前的江都宫,现如今的北宫,你我都非可以更改弱者生存规矩的主人。陈女御碍于你我的身份而无法避不相见,却也不见得愿于为我们多管此事。”
            用皱缩不平的丝帕为人拭泪“好在东西收下了,下一回或许能够换得一餐饱饭。”


            IP属地:贵州6楼2021-06-06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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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诸位所见,二十六岁的常夏太嫔和尤溪太嫔过着非常拮据的生活,然而,为了不让诸位看官误会朝廷小气,小的在此多嘴一句,并非所有北宫太妃都如她们一样,即使和在宫里住时不可同日而语,但该有的待遇丝毫不少,逢年过节还会得到皇帝的问候及礼物呢!毕竟南平是以唐国之儒文化立邦,对先皇的妃嫔当然要精心奉养。只不过......像常夏和尤溪这样毫无存在感的不知道哪门子来的太嫔,有时候经费确实紧张......不说了,橙园那边又有一位逝世的太嫔,呼,年内园子里的太妃太嫔若能控制在二十人以内,就不用这么紧着用度了,大家伙的日子都会松泛些。


              IP属地:贵州7楼2021-06-06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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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贵州11楼2021-06-06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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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溪太嫔
                  尤溪脚下仿佛生根,紧紧站定,不肯挪动分毫。心里亦不愿常夏离开,故而手上使劲,不肯松离。看向人时眼里尽是不解“为什么?”
                  进而追问“这园子里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
                  常夏太嫔
                  她眼里充满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她愤而挣脱尤溪的手:“你知不知道被发现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她抓起裙边,踉跄地踩着灌木出去,没走几步,她猛地转身对尤溪说:“你为什么总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你知道这外面全都是禁卫吗?!”她太过愤怒,胸口剧烈起伏:”就算出去了,我们靠什么生活,我们怕是死得比待在这里还快!“
                  尤溪太嫔
                  手中落空,耳边的重话使尤溪冷嗤一声“待在这儿,难道不是一条死路吗?就连你染恙,谁人不是三推四阻不愿来,如若不是你命大…”
                  说着便有些哽咽“你我不是以天下养的天子之母,不是可以安养天年的前朝旧人。在旁人眼中,是再微小不过的草芥蝼蚁。谁会计较你我的存在死活。”
                  尤溪犹不死心“若我们气运好呢,南平之大不比月园,难道容不下你我二人吗?”语气软弱下来,接连追问“难道就耗在这儿等死么?”
                  常夏太嫔
                  她本来被无名怒火充满头脑,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可是她说的话让她泪盈于睫,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们面临的现状,每一个字她都亲身经历,她知道尤溪说的是对的,可是......
                  “我们是气运好的人吗。”她半张着口,尝到咸的味道,脸上爬满泪水。“我也好想气运好一回啊,什么时候才能气运好一回,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她绝望地站在那里,眼睛像一个张大的,空虚的黑洞,原来才一年时间,她的眼窝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人各有命,这就是我们的命。为什么你不会认命呢......”她嘴里念着这句话,如游魂一样转身,往住所去了。她的身体很快被灌木丛遮挡,这片荒园依稀还能听见她低低的声音:认命吧,认命吧。
                  尤溪太嫔
                  望着常夏渐行渐远,这回并未出声阻拦,只是觉得周身尽觉乏力。尤溪蹲下身来,思绪里仍是常夏所说:人各有命,这就是我们的命。她忽忆起入宫前的光景,众人皆是面有喜色,贺祝着往后荣华富贵,命数亨通。
                  忽有一阵清风,引得草木簌簌。裙裾旁枯草翻覆摇摆,仿佛连一阵劲风亦承受不住,尤溪纤指拂过,亦不敢十分用力。临走前尤溪留恋多看一眼墙边小洞,淌泪的面庞泛出苦笑。


                  IP属地:贵州12楼2021-06-06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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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尤溪终于说服常夏和她一起离开北宫,但在她们为出逃准备时,杨太嫔发现了她们,并扬言要去告密,常夏和尤溪为了阻止她,失手杀掉了杨太嫔。

                    广德二年 四月二十 北宫
                    常夏太嫔
                    此刻暴雨如注,雨雾使人看不清哪怕是正对面的人脸。常夏被雨点砸得生疼,冷雨又兼冷风,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紧紧抱胸,用力搓揉自己的双臂,但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她抖得更厉害。
                    纸灯早倒在泥地里,黑水从它身上淌过,流向横在地上的一具尸体。常夏从极度恐惧中醒神,猛地看向雨夜中另一个身影。
                    “尤溪,她好像死了。”
                    尤溪太嫔
                    这夜风疏雨骤,尤溪撑来的纸伞横落一边,她双手按着握躺在地的杨太嫔。混沌惊慌中,只知不能松手。直至常夏的话音透过滂沱大雨钻入耳中,尤溪忽然觉得四下万籁俱静,脑中眼前均为灰白。半晌回神后,尤溪探手去试鼻息,彻底跪瘫在泥地里。颤抖着抬起双手,冷意使唇齿颤抖“常夏,她,杨太嫔她,她没气了”
                    腌臜泥水漫过裙边膝头,此刻自然无暇顾及,尤溪望着这一双手,恐慌使她心乱如麻“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话中已带哭腔“怎么办啊,常夏。我们杀人了。”
                    常夏太嫔
                    她呆呆地看尤溪去探鼻息,又听她哭着说杀人。什么?杀人?我们杀人了。她睁大双眼,拼命摇头,身体一步步往后退,只想远离这具不再动弹的身体。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起跪地的尤溪,转身就跑,雨很大,她几乎睁不开眼,但她一心只想回到她们的卧房,然后把全部的门窗锁住,这样就没人能找到她们。
                    明明只是想让她闭嘴的,为什么她要反抗。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可恶,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尤溪从那狗洞逃走,她为什么要发现,为什么要告密,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刺激她们。
                    常夏越想越崩溃,越跑越没力气,终于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不行啊尤溪,”她哭着,“我们不能留她在那里,明天天亮我们就会被发现的。”
                    尤溪太嫔
                    尤溪身觉无力,任人拉扯奔跑,常夏跌坐在地时,尤溪再无力支持自身,一个踉跄之后亦跌坐在地。耳边是常夏喋喋哭诉,尤溪只觉得路逢绝境,欲哭已无泪,她仰天看着黑夜,想要斥骂不公的天道。
                    黑暗中,周遭什么都看不清,耳边能捕捉到更多细微的声音。此刻啪嗒滴落,应是雨打荷叶。尤溪忽然睁大了眼,向四处环顾。邪恶思想就在这样的暗夜中肆意滋生蔓延“常夏。这附近有个池子。”


                    IP属地:贵州13楼2021-06-06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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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贵州15楼2021-06-06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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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溪和常夏回到住所后,决定推说杨太嫔自己雨夜落水,她们整夜呆在房中不曾出门。这个说辞简陋得只要稍加追问就会被戳穿,但慌乱的她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上天助人,杨太嫔的尸体竟然在事发后第三天才被发现,并且陈女御来到月园时,竟然是询问另一件事——负责管理月园的王宫人不见了,从搜查她住所的种种证据来看,北宫近来长期失窃,应该和这个王宫人有关。因为清查王宫人案,众人才发现杨太嫔已经失踪,她的尸体最后在月园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池塘被捞起。经查,王宫人和杨太嫔生前应该存在许多秘密往来,也许北宫里失窃的种种财物就是通过杨太嫔向王宫人流到宫外的,这一死一逃亡很可能是两人起了争斗发生的恶果。
                        由于杨太嫔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塘水泡了三天,天气炎热,必须尽快安排下葬,大殓出殡都在二十九日这天。她出生平凡,也无密友,所以出殡也没有多少太嫔到场,大家都推说病了,不去送灵。

                        广德二年 四月二十九 北宫
                        常夏太嫔
                        白天外面响起几声挽歌,稀稀疏疏的人声,常夏知道杨太嫔的灵柩被送走了。夜晚逐渐来临,空气依旧温暖,虫鸣的声音越来越清亮,菱叶在浑浊的水面上飘着,月园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安静祥和。
                        屋里到处是蜡烛,火光燎着窗户,像房子烧起来了似的。常夏浑身汗湿,两只手以奇怪的模样扭在一起。自从雨夜,她不点灯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到这晚这种病态发得更严重。
                        “我们对不起杨太嫔,”常夏的汗大滴淌下,她绝望地抬头对尤溪说,”我们别走了,你这次听我的,我们该死,我们应该给她偿命。“
                        尤溪太嫔
                        日薄西山之时,天边云彩绮丽,这样好的天色似乎从她们住入月园起都不曾出现过。尤溪贪恋地望着这样的天色,直至看着天边的彩霞渐渐化成浓烈的血色,光彩渐失,慢慢被黑暗吞噬。尤溪原本忐忑之心愈加不安,此刻更无法安心坐下,这些日子尤溪心怀愧疚,可时至今日已非犹疑不决的时候“我们若决心伏诛,便不会有那一日……我们就该由着她将我们的企图说出,再由陈女御来治你我的罪”
                        尤溪无法直视常夏双眼,低眉说着“现如今再说偿命治罪又有什么用呢,太晚了,都太晚了。杨太嫔还有家人,我们还能做的,就是赎罪。”
                        尤溪望着天边说道“天黑了,常夏。”


                        IP属地:贵州16楼2021-06-06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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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夏太嫔
                          常夏跟着往窗外看,云中最后的亮光熄灭,夜晚完全到来,她们必须趁出殡离开。
                          她拿银剔子把灯芯一根根按熄,留下最后两盏,杨太嫔的影子在按熄了蜡烛的角落出现,很快站满了整间屋子。常夏只敢盯紧桌上的包袱,她把包袱再打一遍结,她内心明白,即使陈女御不追查到她们头上,她也没有再在这里住下去的可能。
                          “你说得对。”她对尤溪投去信任的目光,“我们离开这里。”她忽然落泪,上前紧紧抱住尤溪。这两年来的一切,让她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她一直在错,但她没办法回头,如果她选择把生命停留在最错的时刻,那她永远没有变回自己的可能,所以她一定要走。
                          尤溪太嫔
                          最后两盏烛火将尤溪与常夏相拥的侧影映在窗纸上,静谧安详地恍如一卷佳画。但安静下来的哀乐复又奏起,一声声一重重地由远递近。尤溪拍了拍常夏后背,为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最后利落地吹灭了仅有的两盏烛火。
                          有如此处的烛灭不会复燃,常夏与尤溪阴差阳错的所有错事都不可再犹豫回头。但尤溪在无尽黑暗中仍回头看了看这间屋子,一如从前拜别时的样子。
                          尤溪拉着常夏的手躲在虚掩着的门边,注视着外间动静,她将声音压地很轻“入殡之仪开始了,现在外头人少,守卫也最松懈,我们动身吧。”


                          IP属地:贵州17楼2021-06-0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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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夏太嫔
                            她把门掩上,和尤溪在园里摸索前行,今晚没有月光,她取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小心一吹,一个人高的白茅丛中隐约现出小路。时隔几日再踏上同一条路,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偶尔的风吹草动都让她惊心。狗洞还在,常夏把包袱护在胸前,伏在扎人的乱草上,极缓地往前爬动,她费了不少时间,过去以后,又连忙把尤溪从洞里拉出来。她累得喘不上气,头发和衣服乱成一团,等她终于站起来一看,却完全愣住。
                            眼前是比月园还要大许多的一座园子,其荒芜的模样比月园还甚,凭借微弱的反光,她认出远处的墙垣属于宫墙——她们还在北宫里。”怎么办?“她用极小的气声问,几乎快哭出来,“我们还在宫里,这是哪?”
                            尤溪太嫔
                            尤溪愣在原地,她环视着将她们困囿于原地的四方围墙,眼里生出深不见底的绝望。但宫墙所在之处必有守卫,可此处幽僻安静,显然人迹罕至。尤溪依旧小心,拉着常夏紧挨着墙根。此刻尤溪望着无尽的未知,心里没底“远处有宫墙,想必我们还在北宫。”
                            四下里很静,尤溪耐下心来听了很久,只闻虫鸣,没有其他“你听,这里很静。从前我送东西出去时到过北宫南门,那处守卫戒严,不会这样安静。这里大约是近北门的宫墙。”
                            尤溪拉着常夏猫腰沿着墙角走,慢慢向着宫墙靠近。走近方知,此处大约因为鲜有人烟,且又年久失修,已与断壁残垣无异。尤溪望着破败的宫墙“若要出去,便只剩这一层屏障。”


                            IP属地:贵州18楼2021-06-0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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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夏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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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来到墙根底下,常夏仰头一看,即使北宫墙不如南宫墙一样高大,但她们也绝不可能轻易越过。再挖一个狗洞吗,凭两双弱腕?挖到秋天也不能够。她急得冒汗,累的汗和急的汗浇在一处,她叫住察看城墙的尤溪,眼神飘忽不定:“我们分两头找,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找着了再回来叫另一个人。”
                              尤溪太嫔
                              尤溪也慢慢觉出熟悉之感来,随着常夏叙述,原本漆黑模糊的景色逐渐在脑海中铺陈出有声有色的模样。足下的草是灰绿的,眼前的宫墙上如鱼鳞斑驳,再远一些,与月园连接的垂花门边还有一对凶煞的石狮。
                              尤溪眯着眼向东边望去,思量也不过是几息功夫,她点了点头“你往东去,不要拐远了。等可以瞧见了通向月园的大门便须止步。再往前就与北门越来越近,虽然北门防守松懈,也并非形同虚设。若无所获,便折返寻我。我往西去,若有发现便去寻你。”
                              尤溪松开了紧握的常夏的手,眼神里仍有不放心,叮嘱一句“千万小心。”


                              IP属地:贵州19楼2021-06-0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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