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像极了清国话本子里写的刁奴欺主被当场揭穿、还要眼风威胁小主子掂量着说话的样子:乳嬷嬷递给应寿小子的眼风里含刀,刀刃的冷光将应寿小子粉面玉冠剜得血淋淋,只应寿纯稚可爱,将这些人情来往里的尖利都化作童稚之言。)
(我听见极微妙的一声咕嘟,声儿来自应寿,于是笑得更慈爱了些。)
好,应寿最乖了——既然应寿要吃蟹羹,咱们就吃蟹羹。
(应寿小子霎时眼都亮了三分,乳嬷嬷意欲再拦,应寿浑闹不过,又将一双乌眸递向我,刚才亮起来的三分光,正一寸一寸地湮灭。我本忖度着当下协理六宫之权握在惠、丽二妃手里,摘云楼的奴使杂役这些琐事本就不该我越俎代庖。但应寿一双眸向我看来时,令我不忍驳他蟹羹的请求。)
嬷嬷,你且听了,应寿小子在我这儿吃这么多回,不出疹子不长水疱,口疮腹绞更是无有之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小孩子,最知道谁对他好了,谁对他好呀,他就粘着谁——(我将应寿的身子扳正让他看着我,问他)应寿,纯娘娘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