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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尚初,也许是为与万民生计相映,这一年的冬风似乎格外凛冽,吹得人手脚生麻。晨起赴朝会,神色肃穆。天寒地冻之间,紫禁红墙依旧伫立,听取朝臣回声。至退朝,我在人潮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扬声唤他驻足。】
湛元。
【早朝毕,皇父已先行离去,余下文武群臣多三三两两相结,反是我这孑立之人显得不合时宜。并未着急向他走去,只是待他接近,方才开口相邀。】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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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云瑞雪兆丰年,历经前年动荡,也许正是需要这样一场大雪来洗净天地之时。然只凭借老天爷的恩惠不足以治理天下,我与湛元自朝堂而出,万籁俱寂中,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为人兄长,却不如湛元有决断啊。
【我早有疑问许久,却苦于人多口杂,不好直言。直到远离了众臣,空旷的雪地上只余我们兄弟二人,我才轻声相询。】
早朝之上筑舍道傍,有些细节也不方便问——国库,如今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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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目在他伸出的手指之上,在知会他的答案后,不由得小小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数……可确实不容乐观啊。
【我非户部任职,却因国库事关诸部庶务,对国库之数也多有关心。前年平叛各地异徒,不论军饷还是救济,飞出的雪花银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算我对此早有预料,也不曾想到如今的国库竟如此亏空。随他的话音,眉间沟壑越聚越深。】
户部可有商讨出什么好办法?
【应是没有的,若是有,也不必拖至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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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本对自己的想法不甚自信,如今却为令人焦头烂额的现状所催,不得不提——】
广开捐纳,此法是否可行?
【广开捐纳本不是什么新鲜的法子,历朝历代皆有此举来补充国库。只是此举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缘由,或会引得民众更为不满。我对上他的视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如今财政紧缺,不若以“其始固以搜罗异途人才,补科目所不及”之名,号召有余之士积极参捐。名正则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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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我更怕自己的想法上来就为他不解。好在寥寥几语间,他已明了我所言之意,是紧皱的眉头松了一半。轻拍他的肩,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正是如此。
【他指出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要做出改变,必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若真的害怕,我今日就不会与你说这番话了。相较群臣相争,天下庶民所受的苦难更亟待解决。这也是我们所肩负的责任,怎能随意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