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右边,斯内普的房间在伊丽莎的房间右边。我犹豫了一下,悄悄推开了斯内普的房门。
房间里有些幽暗,是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本来就不晴朗的日光。床很简单,但看起来相当舒适,圆形的帘帐把它轻轻罩住,里面一定是伊丽莎为他准备的柔软被褥;衣柜很高,四角雕刻着庄重而古朴的花纹;桌子摆在窗前,一幅相片——我不敢肯定那到底是普林斯家哪一位成员的相片——在桌子的一角被风吹起的窗帘轻轻拂过。整套家具由珍贵的金丝楠木制作,不动声色地倾诉着古老的雍容华贵。我有些失笑,如果不是一口坩埚煞风景地立在桌子上面,真难以想象整天住阴暗潮湿地下室的斯内普会睡在这样一间卧室里。当然,或许这根本不合斯内普的口味。
我看见了一些药材。刚摘下不久的胡豆荚,黄水仙巨大的球茎,几块白鲜显然已经被使用了一些;拖着长螫针的比利威格虫,长着无数细长腿的斑地芒,以及一堆粘糊糊的弗洛伯黏虫。我真是有些佩服斯内普,竟然在几天里就找到了这么多有用的药材,魔药简直就是他的另一重生命,即使在逃亡途中也少不了它们。
微风再次拂过相框,我突然注意到在相框的旁边,有一个华贵的首饰盒——不禁莞尔,它和满桌子奇形怪状的药材挨在一起,仿佛是下凡的美丽星星坠落枯草堆一样,是如此令人哑然的不和谐。我好奇地打开它,里面是一枚银戒,戒面上有一粒晶莹的琥珀。戒指不算很华丽,但有着厚重的沉稳感,我想那琥珀也必定是珍贵的宝贝。
关上首饰盒,我探头看了看坩埚里面,一缕熟悉的苦涩气味飘进我的鼻尖。我不由一愣,是生骨药水的味道。我有些心虚,使劲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为什么要为我挡住德拉科的昏迷咒?难道真的如他所言,是要给我更多的折磨?
可恶!
我转身在房里小心地四处寻找起来,期望能找到我的魔杖和双面镜。
十多分钟后,我颓然坐倒在床脚边。斯内普果然把它们藏的够好。
走出斯内普的房间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头疼,便走回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沁凉的水滑入喉咙,让我有种清醒的舒适感,这感觉有点像那天晚上斯内普用魔咒给我的伤腿施的一个治疗咒。不由自主地,那个疑问又浮上我的心头。梅林呀,斯内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如果我能看透他的思想那该多么好。
我握着玻璃杯回到窗前,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大槐树。
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地眨眨眼睛,刚刚还守在这里的四个同事们也都不见了!
我努力地在视线所及范围内寻找,可是一无所获。我坐下来忐忑不安地等待,一分钟又一分钟……我站起来焦躁地徘徊……中午来临时份,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难道……难道是他们抓到了斯内普,撤离了?
那么我呢?哈利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如果不是普林斯家的保密人,谁也看不见我呀!伊丽莎呢?我突然想到,她出门已经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要冲动,不断地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或许只是一些紧急的小事情让魔法部临时召回了哈利他们……或许下一分钟伊丽莎就回来了,斯内普就回来了……
可闷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的状况让大脑烦躁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出路在哪儿,这种感觉糟糕透顶。我又开始在山庄到处转悠,等待中时间过的特别慢。
庭院里含羞草的羽叶展开又合上,暮色四合的时候,伊丽莎的小鹰卢卡斯回来了。
解下卢卡斯脚上的小包裹,我才发现它被施了一个巧妙的缩小咒,在被人拉开扎绳的那一瞬间,就会自动解咒放大。看来德拉科是不想给伊丽莎添麻烦——估计他对精灵魔法的了解也不会比我更多。包裹里有一瓶棕色的药剂,几种药材,除了常见的白鲜、艾草浸液、干荨麻等,还有不常见的云豹花纹的火灰蛇皮、馥郁芳香的九夜茴花蕊,以及一小团金黄色的孔雀雏鸟绒毛,它通常是鹅黄色的,金黄色非常罕见——那可能是提神水和致幻剂的原料。
我草草包起包裹。没有心思去想斯内普到底还想制作多少种药水了,我的生骨药水也好,他自己的解药也好——现在的问题是——伊丽莎和斯内普都没有回来,哈利他们也没有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