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西子湖畔依旧莺歌燕舞,水波粼粼,那剔透薄冰已不再,亦不留下任何痕迹。伴着那柳叶抽芽的身影,茕茕独立的是一座一角小亭凌架湖上,仿若一枝孤瘦嶙岖的梅。青竹为骨,清冷幽幽,却有璎珞垂檐,别是一番风味。
许是和着东风,那亭前独立的一株春桃也耐不住寂寞,提早绽开了一芳。小小的花苞柔嫩的花瓣仿若新生的婴孩,稚嫩如斯。
便是在那桃树下,阮颐秋将那本东风第一枝取下,翻开扉页,便是簪花小楷细细书写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青楼满座,谁能读懂落寞。此处只漫谈风雅,无关风月。旧怨付东风,先赏第一枝。”
只见其合上书页,将那簿册挂在桃枝上,转身向那亭侧的柳色殷桥翩跹而去。
不远处一架马车悠然停下,马上便有梳着总角的小丫头迎上去,那马车夫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缓弦姐姐可算回来了,奴家可是盼了一整天了。”
秦缓弦抬眸淡淡笑着“青淮,你是盼着妾身还是盼着妾身带回来的东西啊?”
那小丫头努了努嘴,将秦缓弦扶下马车。“奴家当然是盼着姐姐回来了。”言罢又转眼向车内探探,掩不住话语中的期盼与好奇“姐姐置办回来的物件呢?”
缓弦“噗嗤”一笑,点了点顾青淮的鼻尖。“还说是在等妾身?你这眼睛这心啊,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东西都在车上,叫几个蜀鱼去搬吧。”言罢便见那总角少女笑盈盈应是,跑回楼里叫人去了。
缓弦刚上了殷桥,便碰上了笑迎上来的阮颐秋。
“海棠姐姐这趟可是辛苦了,本该奴家去的,却让姐姐跑了这一遭。”
只见秦缓弦素手摆了摆,婉声答道“整日在这楼中也颇为无趣,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气,哪还来的辛苦啊?”
阮颐秋闻言颌首付之一笑“姐姐说的是。”略走了几步,复言“奴家这几日将那账目查了查,有些问题要问姐姐,我们回楼中再说吧。”
见缓弦颌首,两人便携手向那亭外不远处的小小楼阁走去。
依然是竹骨嶙峋,清雅冷冽,门匾上墨色氤氲行书流淌着四个大字——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