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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已记不起是何时开始,Ptolemaios好像就有个墨守成规的现象,每到这个时间舰船都会比其它时段热闹——以前,Christina会拉着Lichtendahl和Feldt在舰船各处做所谓的“探险”, Sumeragi和Lockon偶尔出现添油加醋,或者把无辜的Alleulujah也牵涉进去:现在Mileina代替了Christina,虽然比起从前少了一些融洽,虽然我还是会觉得有些吵,但却也慢慢离不开这种气氛了。
门外听见Mileina和Feldt路过的谈笑声,我脱下作战服,颈背有一阵拉扯的痛,是今天掩护作战时被疯狂炮轰造成的吧…
收拾衣物时有什么从衣服里掉落,是那张餐巾纸…本来要还给他的,只是今天一直没有机会。
「我已经看厌这种反应了…」
现在仔细地想,他好像真的很厌烦被当作哥哥的替代。
「…当你有所祈望的时候,试着伸出手,一定会有谁回应你…」
Lockon,如果说祈望,我不迷信但是真的祈望过你会死而复生,那么现在我该祈望什么?祈望自己能再回忆更多和你一起的画面?还是祈望自己放下你的身影去重新认识他?……从前我总是觉得,情感这种东西太无聊,会阻碍思考,会打乱规则…但现在,我渐渐明白,一个人永远只在旧轨迹上生存,是看不见希望和理想的。
或者,我可以试一下,放下一些偏执的想法…
Lyle Dylandy,我决定去找他。
来到他门前,按了几遍通话器,没人答应,他不在房间。我去了主控室和资料室,他也没在。其实利用监视系统我根本不必绕圈子,只是我想就这么去找他,只是想这样简简单单的去找一次。
我并没留意我会走到维修间。Ian和几台小型机器人在检测设备,那个叫Saji Crossroad的少年也在。
“Tieria?!你该在房间休息的,怎么会来这里?!”,Ian从机器下钻出来,挥着扳手,又在记录板上操作起来,“不是又来监工吧~”
监工?对啊,重建Celestial Being这几年,几乎每次Ian整修机件,无论大小,我都会参与,而且总会提出一些例如散热板上有一条纤维之类微不足道的问题,他总是很困扰的说我是个可怕的完美主义者。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找人。”。Lyle Dylandy,这个名字…每每到嘴边我都说不出来。
“Lyle吗?他刚才来借了一台作业机就走了。”
“…他去哪里了?”,我很疑惑他为什么知道我要找的是那个人。谈话间,我偶尔把目光落在Saji Crossroad身上,他的表情…似乎我的出现让他很局促。
“不清楚,不过听Haro一直在叫什么甜甜圈的…”
“谢谢。”
我立刻转身离开,显而易见,我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甜甜圈…
料理舱
这个船舱,加入Celestial Being到三十秒以前,我除了一日三餐,从未主动踏入它半步。
我伸出手却犹豫了,我根本还没想好要和他说什么,可舱门突然打开了。
“Tieria ~Tieria~”,是Haro,我忘记了它的感应功能。
“哟!教官大人来了呢~”,他在餐桌对面朝我微笑,桌子上有一些揉好的面团,他的脸上衣服上都粘着些面粉。
“Haro,巧克力要一直搅拌,不然会凝固的~”
“知道~知道~”,Haro跳进作业机,开始摆弄那些褐色的浆状物。据我所知,那部机器在舰船上的用途设定应该不包括家用。
我走近他身边三步的距离站着,看烤盘上已经是雏形的面包圈,想像它们经过高温后变成金黄色的膨胀形态,然后撒上彩色糖碎或是涂上巧克力酱,Lockon Stratos…最喜欢的甜点。
“教官大人,今天的实战,我表现不错吧~”,他弯着嘴角,一边搓着手上的面团一边看我,那种语气…是打算我会表扬他吗?
“…侥幸。”,这是我的点评。避开他的眼光,盯着他手上不出半分钟就成形的面包圈,我必须承认,人不可貌相。
“唉,为师的应该对学生的进步给予适当鼓励不是吗?!”,他拍拍手上的面粉,转过身撑着桌子,“打击新手的积极性,不太好吧?!嗯?!”,他靠近侧头笑看着我。
鼓励?哼,不过是一台Ahead…这家伙和他一样,说什么都理所当然!
“这个,”,我把那张餐巾纸拿出递给他,“你要的鼓励。”
我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促使自己这么做,先前的犹豫和抗拒突然都不见了,就自然而然地。
他的表情却不然,很认真,甚至接近沉思,然后他抬眼的一刻,那种充满喜悦的眼神让我几乎忘记接下来想说的话。
“谢谢,这份鼓励很棒!”,他的笑就像纪录片里快进镜头下的花朵,一瞬间绽开到最灿烂。
“不,我只是想说…”,他的笑太温柔,温柔得让我害怕去正视,“我们…”
“鼓励应该再实质性一点,教官大人…”,他说着伸手转过我的脸,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看着他的眼睛,墨绿的瞳孔里有我的倒影,越来越清晰,直到那种热度又一次印在我唇上…我怀疑,他的眼睛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想避开,却总避不开。那么,如果闭上眼是不是就能切断?
亲吻,是叫作恋人或情人的人才有的行为吧?可是为什么我们…那种温度,为什么碰上就会让我看不见也听不见?感觉就像…那时蒸发在阳光里的蜜糖,抓不住的粘稠…和甜。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靠得更近了,有一个弧度划在我嘴唇上,我猛地张开眼毫无遮掩地撞进了他的目光里,那双碧绿眼眸里满满的全是笑。
他用指头绕起我一缕发,把唇移到我耳边,“呐,不用费力又很讨喜的鼓励,知道这叫作什么吗?!”
我皱眉,这个男人真麻烦,要就拿去是了,哪来这么多名堂!
他突然就笑了,说,“是爱的鼓励哦~教官大人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吧?!”
“放肆也是有限度的。”,脸庞发烧似地热起来,我推开他的手,脚步不愿停留地往门口离开。
“Tieria,我可以知道密码吗?”,他在身后叫住我。
密码?我当然懂他的意思,房间门锁的密码…若是坦白,是否就变作我愿意打破与他的僵持的一种心理暗示?
有几秒钟,在那个只听见声音的位置上,我真的…真的想告诉自己是期望中的那个人在问我,如果是那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无可奉告。”
回绝,事情应该适可而止,而且我…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