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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你不能去读书了?”孟诗见小孟瑶拿回来了所有的书,有些心焦。
小孟瑶点点头,努力藏起眼里的泪。不能哭,哭了娘亲也会哭的。“阿娘别担心,我会自己努力读书的。我一定······一定······会的······”可惜啊,泪水忍不住的啊。
孟诗搂住了小孟瑶,“乖孩子,苦了你了。”孟诗知道小孟瑶读书不易。但是,小孟瑶回来从不诉苦,孟诗又忙着给小孟瑶凑学费,往往也忽视了一些细节。比如说,小孟瑶身上的青紫。但是,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孟瑶根本不会哭。
孟诗有时候觉得小孟瑶就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聪明,乖巧,可爱,懂事。孟诗虽然因为有了孩子过得苦了。但是,她从不后悔生下孟瑶。这是她生命与血脉的延续。是她想要捧在手心里的瑰宝。
“娘亲识字。以后闲的时候娘亲来教你,好不好?瑶瑶。”
“好。”孟瑶抽泣着。他喜欢和阿娘待在一起,也喜欢读书。
蓝曦臣悄悄松了一口气,阿瑶能继续读书,真是太好了。蓝曦臣有的时候很想圈养小孟瑶。蓝曦臣希望自己能出现在小孟瑶的身边,为他遮风挡雨,带他读书识字,明理晓事。
从这以后,小孟瑶就留在了思诗轩,一边当着杂使小工,一边和孟诗学读书。有时,还需要接受孟诗高价请来的武师的授课。
小孟瑶有时觉得那些武师传授的东西没什么用,但是娘亲开心,他就会去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孟瑶像抽条的树枝,长开的牡丹,虽常年营养不良,有些瘦小,但难掩其姿容的昳丽。孟诗看在心里,越发不允许孟瑶上楼了。孟瑶也识趣地尽可能把自己打扮的普通。
毕竟,在思诗轩这种地方,外貌过于出众,有的时候可能是原罪。
这日,孟瑶正在给客人倒酒,就听楼上一阵吵闹。孟瑶耳尖,隐隐听到了娘亲的声音,但是思及娘亲的话,他忍住了。娘亲想给她自己留一份体面,想在孩子面前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娘亲。孟瑶从来都知道孟诗的良苦用心,他也愿意尽自己所能地去维持这份体面。
楼上的吵闹声越发大了,孟瑶有几分心不在焉,频频向楼上望去。
一个人影从楼梯上滚下。
“阿娘!”孟瑶一惊,从楼上摔下来的竟然是孟诗。
孟诗瘫软在地上,赤身裸体。尽可能地趴伏在地上,挡住其他客人投来的目光。
孟瑶就要冲过去,却被孟诗的目光所制止。
一个五大三粗的客人从楼上哐哐哐地大步下来,走到孟诗身边,一把抓起孟诗的头发,将她拽离地面,“呸,不就是个***嘛?装什么清高,爷给了钱,爷就是大爷。爷愿意捧着你,那是你的幸运。爷不愿意,你就是个狗屁。爷是来这寻欢作乐的,不是来这受你脸色的。半老徐娘,还拿腔捏调,你也不嫌恶心。今儿就让大家都快看看曾经的头牌如今什么都不是。”
孟诗也不说话,只是尽可能地挡住自己的身子。
孟瑶紧紧地握住拳,咬住下唇,制止冲出去的冲动。娘亲不想让他看见。他不能出去。
蓝曦臣从未接触过如此场面。这些年来,他寄宿在孟瑶的身体内,感受着孟诗的照顾,已经将孟诗看做半母了。孟诗给了蓝曦臣从未体验过的另一种的母爱的形式。虽然,主要是给孟瑶的。
如今,孟诗受辱,蓝曦臣和孟瑶却无能为力。
“就是,装什么清高,婊子不就是出来卖的嘛。”
“就是,就是,多谢老兄让我们大饱眼福啊。”
“是啊,不就是仗着自己曾经是头牌嘛,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脸上有多少褶子,还要知己,恶心死了。”
下流的声音和玩笑从思诗轩的角落里传来,钻进孟诗的耳中。男人们黏腻恶心的目光一寸寸刮过孟诗的身体。
孟诗一向清高,听及这些话,嘴唇气的直哆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够了,付钱了吗!就知道看。有本事掏钱出来啊,钱到位姐姐陪你们玩。”终究还是思思看不下去了,思思与孟诗同为头牌,走的却是不同的风格。思思泼辣,热情,目的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来不对男人心存幻想。虽然也年近三十,但是没有生过孩子,不曾被生活磋磨,保养的颇为年轻,还有几分年轻女人没有的风韵。思思从来都觉得孟诗傻,但是偶尔也愿意帮孟诗一下。
“大爷,别生气了,我陪你如何?”思思一向懂得利用自己的优点。
“行。”男人其实本来也没多少钱,不然也不会点孟诗。说白了,就是生活无能,只能拿女人做出气筒。能白嫖思思,他满足的很。一把松开了孟诗的头发,揽着思思就往楼上走。
思思给孟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孟诗下去。
孟瑶感谢地点点头,趁着思思吸引了目光,给孟诗披了件衣服,扶着孟诗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