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尾初冬日，天地已经裹上素银的新装，而我们自也不例外的，当停步在门阑外，小心翼翼的跨了过去。
：雁姐姐
在案前踮足费力探出首，一手握着一个以清水润过笔尖的细毫举过头顶，一手扶着桌边，似是有些费力。
：教团团写字吧

“好呀，团团想写什么？”
蹲身平视时，忍不住伸出罪恶之手往小菟柔软的双颊上一揉一捏，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也去执笔。眸光往桌案一角被夫子痛批的功课上瞟了一眼，又很心虚地搬开，将砚挪过去，素宣铺平。
“不如我们来……写我的名字吧！”
我把笔搁回去了，抱着小菟，握着她执笔的手，还不忘给她出主意——名字我还是能写好的！

：不要捏脸啦
面对每一个比我高的，都要习惯性的说句这样的话，他们与雁姐姐一般总爱先揉捏我的脸，话说得还有些口齿不清，握着她的腕才等到人松了手，看着摆好的物件。
：可以啊
被抱在了她怀里，看向握笔的手。
：可是，雁怎么写啊，先生还没教我

“可是……”
可是很好捏呢，怎么可能忍得住手嘛，她像极了一团玉雪可爱的兔团子，小菟的名字一定也是这样取的罢。
我咽了后话，亲昵地贴上她的颊。
“唔……好吧。”勉强应承，便续她后话，“我来教你写呀！”
握着她的手去蘸墨走笔，于纸上落一字雁。嗯，笔画清晰，方方正正，好极了！我自信满满，低头去问小菟。
“就是这样，团团试着自己写一遍？”

：会被捏得越来越圆的
最后说的还是有了些效果，脸上的软肉被她的手给放过了，用没有握笔的手去摸了摸，免得已经添了墨的笔尖画到脸上去。
：赵…时…雁…雁
写到最后一个字时画了两道却没有写出来，看着更像在画画，但又不像一张画，总而言之就是很乱的几个笔画。
：我不行……

“圆圆的才可爱嘛！”
纸上墨字歪曲，像雁折了翅、扭了脖子、崴了腿，仍要坚强地单足站立，我“噗嗤”一笑，全然没有自己也不过尔尔的自觉，从后半抱着，去握她的手，重蘸墨，领她行笔。
“不对啦，是这——样子写的喔。”
倘若教先生瞧见了，他定要道一句：一个敢学，一个敢教。

：那可不行，长高了还圆圆的就不好看啦
由她自身后抱着握扶着手，左手上不知何时碰到了未干的墨迹，摸到了嘴角蹭出一道墨色的痕迹。
：这样啊
虽然这样说着，但也只是口上应着，还是不习惯握笔行字，最后过了几遍就歇下玩去了。

墨迹自她唇角延作一道灰黑的痕，我笑得开怀，菟菟却似未觉，一溜烟往外跑去了，于是才想起来光顾着笑，并没给她擦掉，忙唤。
“菟菟等一下啦！”
小兔子一蹦一跳地，业已跑远了，我追在后头。

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