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杨皇后宫词:
前文已叙:杨皇后的这首诗来源比较清晰,整体的意象用词差别也比较多,就放在开头先谈一谈。
杨皇后桂枝(1162~1232),少选入宫,忘其姓。宁宗庆元三年(1197)进婕妤后,认会稽人杨次山为兄,遂姓杨氏。六年,进贵妃。后通书史,知古今,终得立。绍定五年十二月卒,年七十一。谥恭圣仁烈。有《宫词》一卷传世。《宋史》卷二四三有传(但未提及诗词有关的名声。)杨皇后诗,以《丛书集成》影印《二家宫词》为底本,校以清嘉庆云间沈氏古倪园刊《四妇人集》。
资料所限,一些翻译我也只能姑妄言之:“小除芸”是指“在小除夕这一天芸草”。《礼记·月令》中讲仲冬(也就是十一月)“芸始生”。所以这里姑且理解为一种在冬天生长的草本植物较为合理。“棚头”是宋朝对于专事斗鸡、逐兔、赌博等事业的人的称呼,介于“宣入红妆队”这一语境,可以推测这是描绘的宫中除夕之前的热闹场景,后面的“春在金樽”也相对合理。
现存收录杨皇后宫词成书最早的当属郎瑛《七修类稿》[3],共三十首(这三十首里并无“日日寻春不见春”一诗),后记云:
“右词予家所藏。后有洪武已未凌云翰跋,跋云:“宮词五十首,乃宁宗后所撰,理宗所书,有印幸未坤宁秘玩六字,与臣杜思忠摹刻六字。今亡二十首,他日得其全补之。”
关于此人藏书之事,杭州市淳安县《宏农杨氏宗谱》也有记载。结合着宋史的“杨后涉书史,知古今”看来,杨皇后作过《宫词》应确凿无疑;但是到了清代编撰《二家宫词》的时候,《七修类稿》里的三十首已经补充到了五十首,而此时“日日寻春不见春”一诗才出现,《二家宫词》开头有一段编者提要云[4]:
又跋杨后卷末,称今本止三十首,馀二十首从未之见,乃天启丁卯得胡应麟家秘本所载,又称《迎春燕子尾纤纤》一首、《落絮蒙蒙立夏天》一首、《紫禁仙舆诘旦来》一首,向刻唐人;《兰径香消玉辇踪》一首、《缺月流光入绮疏》一首、《辇路青苔雨后深》一首,向刻元人。今姑仍原本云云。今考集中”阿姊携侬近紫微,蕊宫承宠对芳菲。绣帏独自裁新锦,怕看花开蝴蝶飞。“一首,亦似杨妹子作,故有首句;《书史会要》称杨妹子诗,语关情思,人或讥之,盖即此类。不应出杨后之笔,盖此三百五十首者,皆后人裒辑得之,真伪参半,不尽可凭。姑以流传已久存之耳。
也就是说当时也已经有人对着一书中部分作品的真伪产生了怀疑,这样的怀疑也是合理的;且不说上述诗中有一些来源不甚明朗,“阿姊携侬近紫微”一首,确实与杨皇后一贯口吻相异。不过这个地方也须存疑[5],近代以来自启功《谈南宋画上题字“杨妹子”》一文后,认同“杨妹子”与“杨皇后”为一人的说法也渐渐找到了不少依据,关于这点的考据详见参考文献,离题较远,便不再一一了。说这些是为了表明《二家宫词》里归在宋徽宗和杨皇后的诗文中,可能会有误收的现象,而就算只是一一读去,也能体会到这些诗作的水准、境界不甚一致。《宫词其四十七》因为异文较多,尚可看作一条较为独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