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公良时和 大荥七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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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国与大荥相邻,举目时一穹澄净的水蓝,大抵不存在什么差别。可我偶生疑窦,或许竺国的天比之大荥更蓝,又或许竺国沃土丰田,不然缘何这场灾祸会降临在大荥而非竺国呢?我思索良久,直至霞光抵达,织就艳丽披帛,也未想出其他的缘由。我甘愿以此障目,故而萌生出遗憾来——如果大荥的天再蓝一点就好了,这种遗憾的程度很浅,仅仅能留存于黄昏时分。
疏灯几豆荧光,我循着光迹,提裙往澄碧归去。四野寂静,轻质的襦裙在逐风,灌进耳膛扑楞楞地响,恍惚间令人有将要扑火的错觉。我因而缓下步履,不再急于归去,只慢慢地、慢慢地,以期不要惊醒邪祟、厄运、灾难。
在灯火通明时,我终得以归来,支颐横卧在榻上,要通体都能着床才能稍安。迎着满殿辉煌的灯烛,我蓄起去阅读那封来信的勇气,将薄至纤微的纸张在指间展开、铺平,逐字逐行地阅尽。
啪——
灯花爆开来,四散溅落的火星,不知触动哪里,竟点燃我惴惴心绪的引线,若有白光炸裂,以至眼前难辨墨迹,空余渺茫的、无尽的白色。
竺王的安危、背后权谋的牵扯、使团能否平安归竺,一桩桩、一件件列在眼前心里,我一时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理清头绪,只怔怔地俯在榻上,两眼无神,骤然憔悴。心底不禁冒出疑问来:竺国的天,真的比大荥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