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浩浩明锐的察觉到了,今天帝天的心情明显不对。
他在自己经常来玩的瀑布顶上发现了帝天。他正坐在一根倒下的老树干上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头顶的樱花树,如雨洒下嫣红的花瓣,清清凉凉落在他们身上。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扉的香气。风吹动花影摇曳,落在他的发梢。
浩浩盯着帝天的侧脸出神。他额前的金色碎发垂目,暗金色的眼眸少有的染上了一抹忧郁……
他爬上树干,坐在他身边。就这样坐了很久。
已是傍晚时分。风漾开一汪云海,星星已经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樱花树下光影绰绰,浩浩感觉到,记忆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像这样蠢蠢欲动。
哦,对了,我之前好像来过这里
*
两万年前。
他是霍雨浩。在他生命中最脆弱的那天,他和帝天打了一架。
然后,帝天陪他痛快地淋了一场雨。并告诉他,想改变这一切,不如去改变这个世界。
有的人,看见你淋雨,只是会递给你一把伞(前提是他不止一把),笑着对你说没事。可是你在哭,他是笑着的。
有的人,看见你淋雨,只是站着,不会上前作势安慰你,只是默默陪你淋一场雨。
仅此。
*
后来,帝天带着雨浩来到了星斗最美的瀑布顶端。那时刚好雨过天晴,水雾里生长出一道霓虹,骄傲的挂在山腰。
他们一起坐着,彼此挨得很近。头顶几万年的植物系魂兽樱花树见证着这一切。
“帝天……这次我待不了多久。尽管我不想回去去面对。”
“嗯。那么,你回去之后,我们还是敌人。”
霍雨浩沉默了。
帝天心里非常不好受。可谁叫他们的身份天然对立。他们分别肩负着振兴人类和魂兽的使命。
抱歉,雨浩。只是人兽殊途,奈何命运。
“但我们现在不是敌人!”
少年目光倔强,他身子前倾,猛地按住了帝天的手臂。
*
然后,他们都笑了。
风雨欲来,他们笑得灿烂。
……
最后,在这个花瓣飞舞的黄昏,帝天给雨浩讲述了星斗大森林的禁地——幻花园的传说。
这个地方深藏于空间的间隙之中,非常隐秘。帝天还是修炼是无意中发现的。也就是说,只有他知道。
幽灵花在午夜绽放,白的晶莹,融汇月光。随着子午时钟声逼近,花香会越来越浓,引导无家可归的灵魂前去。
在幻花香里,一切的美好重现,人们会看到过去。
然而不能有活物在那里呆到十二点。在美妙的幻境里,会逐渐成为那些灵魂的一员……
幻花园,是大自然造就的,离那个世界最近的地方。
*
夜已深,星斗大森林进入了梦乡。
熟睡的少年胸膛一起一伏,单薄的身子深深裹进被单里,显得异常脆弱。
帝天悄悄溜进来,守在他旁边,表情凝重。他等着那一刻。
子午时的钟声敲响。月亮升到最高点,一缕银光恰到好处,轻柔的笼罩少年。
在那一刻,少年的身躯变得通透,仿佛下一秒就要融进月光……
帝天浑身剧烈地颤抖!
月亮躲进云层,那缕光芒消逝。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
早晨,浩浩坐在窗前发呆。他看着远处。
突然帝天猛地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笑着问:“帝天哥哥,怎么啦?”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旧神界被毁的事吗。”
“记得。你说是听说的。”
帝天泯紧嘴唇。“……是你干的吧。”
少年坐在窗前,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声音,也很平静。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是啊。我亲手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