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除夕,玉蟾宫居然意外的热闹。
小年夜的前一天,先是奔莎夫妇拖家带口地来了,说过年客栈整修,趁机来天门山借住几天;再过一天,欢欢和南星也前后脚到了,前者说自家爹娘还在路上,他腿脚快,先来给干爹干娘拜个早年,后者则背着一篓子药材,说来给神医打打下手。
到了大年三十早上,连跳跳也披着一身霜来了,哈着一口白气说他今年没地儿住,想来想去还是玉蟾宫家大业大,无论如何总不能不留他过年不是?
一来二去,人竟然齐了。
七人虽是至交好友,可毕竟各自安家立业,上一回大家一个不落,齐聚玉蟾宫过年,还是十几年前那场举世皆知的婚宴前夕。这年果然是暖冬,可大伙儿还是热热闹闹地挤在旧雨楼的大堂里,和当年别无二致。
老友们凑在一起饮酒猜拳,玩乐说笑,共同迎接新年第一挂炮竹声响,人人心里都涌起相同的祈愿来。
——愿所有的忧思愁绪、灾病苦厄都留给上一年除夕,新的一岁,希冀起始,一切如新。
小辈们却不管这些。奔莎家的小女儿抱着欢欢的裤腿不放,像个甩不脱的小尾巴,即将长大成人的少年郎拗不过她,只好领着小丫头去屋檐下放鞭炮,换来一句奶声奶气的“哥哥真好”;暗香家的两个孩儿也跟着母亲到了宫里,在雪地上追追打打,四只衣兜里都沉甸甸的,塞满了长辈的祝福。
姑娘们像没出嫁时那样,挤在同一张床上说悄悄话。谁也不敢让蓝宫主太过劳累,可她好像不知疲倦似的,抱着虹少侠年前亲手给她缝的布兔子,欢欢喜喜地听大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