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李襄嗑过拾翠的奶香葵花籽后爱不释口，吵嚷着要我下回多给他带一些。这日碰巧要出宫，便装了一兜，想着顺路给他带去，也算是聊尽小姑姑的关爱之情。熟门熟路摸到晋王府，颠颠跑进院内，稚声清亮】
“李襄——我给你带瓜子来了！”

“他不在——”
小孩子的声音就是清亮，站在院子口，我在屋子里都能听见，遥遥应了一句，才一拍脑壳，真实傻了，等她过来不就行了吗？在这里大费周章的喊，太伤嗓子了。
“什么瓜子呀？既然他不在，与我分分吧？”

【咦，怎么不是李襄应我。被这声出其不意的女声震慑在地，愣了一下，朝声儿的来处望去——呀，原来是晋王妃。这位嫂嫂与天枢阿兄成亲时，我尚未出世，听说当时婚宴很是热闹。素日我大多是同李襄在顽，倒确实很少与嫂嫂说话，这是个难得的机遇，没怎么犹豫，就一壁从兜里掏瓜子一壁问】
“嫂嫂，李襄去哪里啦？这是他爱吃的瓜子，有奶香味哦，可好吃啦。今日特地给他带来的，他居然不在。”
【掏得差不多，两手捧着放到桌上，雪颊陷下两个笑涡】
“那我们趁他不在都吃掉吧！”

“好极了，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就当他提前孝敬他的母亲了。”
我并不太有做母亲的自觉，故而在李澹提出将瓜子都吃掉的提议时欣然答允。我生他那么辛苦，吃他几粒瓜子怎么了？他是孝子的话，应当能理解的。
浑然不觉，小屁孩哪有什么孝子不孝子的说法。
“奶香的，大厨手好巧，竟能做成这个滋味的呀？”怕两人吃得嘴里燎泡，又看李澹年岁小，茶太重了些，她吃了夜里容易睡不着觉，便叫上了凉水兑了的蜜水来，“喝喝看喜欢不喜欢？”

【嘻嘻一笑，和对面似乎也不甚在意李襄能否如愿一饱口福的嫂嫂对坐嗑起了瓜子。乳牙幼弱，不得不伸出藕白的小手辅助，一只只仔细剥壳取肉，再送进嘴里】
“是阿娘命小厨房用鲜牛乳炒的呢，香香甜甜的，小娃娃们都很爱吃。”
【说这话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小娃娃”，只是望着那盏蜜水两眼冒星星】
“清甜解腻，原来李襄在府里也这么有口福。”

李澹已将自己排除在小娃娃的范围外了，可她牙也小小，手也小小，与李襄没有什么分别呀。
可见姑姑这个名头真是蒙蔽人啊，。
“所以阿澹也爱吃是不是？”
见她剥得辛苦，在桌边的屉子里翻找出了夹茶饼用的小夹子，对着瓜子窄窄的尖处一夹，取肉时便容易许多。
“拿这个剥着玩吧，剥多了才不会手疼。”
我至今记得孕他、生他时的种种难受，小气的记着仇，手指摆摆。
“他才没有这个口福，这是我的私藏——可不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