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
江敬嫔
敬嫔惯饮白茶,今日用来待客的却是一壶菊花。原是自册礼后,永和宫对各司自发献来的人情已是习以为常,因而司膳变着花样送来的珍馐美馔起初并不引人注目,直到敬嫔一连吃了几日,加上秋燥,竟犯起火牙疼。当下同郑美人又提起这件事,饶是敬嫔眼神幽幽,众人仍不免发笑。实则敬嫔自己也端不住,早早松开了眉眼,眼风扫到一盆漏秋而开的多头菊正教人送进来,趁兴喊住:“这又是哪个供来的菊花,消息恁地灵通。”抬花盆的宫女唤作含露,常在殿外使唤,极少有能在敬嫔跟前露脸的机会。她觉察到殿内一派和乐的氛围,喜得奋力自花冠后头挣出一张圆圆的脸,“是花房育的新种,来给娘娘添吉气,这不刚送完长春宫,就到了咱们这里。”敬嫔脸上本有闲适的微笑,不防叫这话怔了神儿,就这几息间的功夫,含露已自作主张地将花放置在目之所及的红木花架上。敬嫔感到脸上腾起几丝儿热气,咬了咬唇瓣,一本正经道:“可我瞧这菊花也不似什么稀罕品种,模样只是尚可,得益于生在这百花杀的时节里,才勉强能供人赏赏罢了。”
郑美人
往送花的宫女那分去一眼,手上犹自挑起花绳,摆到敬嫔跟前,脸上笑笑的:“确是这样的。要么教人剪下来泡茶吧,一朵朵地开在杯里,不也是赏么?”江敬嫔
诧异地看了谭美人一眼,继而再次轻松地笑了出来,“姐儿这主意真是好。”敬嫔冲着那盆花扬扬下巴,不消片刻,令人厌恶的事物便俱无影踪了。这才垂眼去打量花绳,勾勾手指,“都不晓得当初在元晖殿时,为何没能同姐儿早亲近。如今住到一块儿,才发觉其实同姐儿说话投缘得很。”
郑美人
郑美人比敬嫔长一岁,眉眼间就多出一岁的婉媚,她倾身注目红绳在敬嫔指尖勾转,笑道:“娘娘这话,用北京话来讲,就是说得真令人舒坦。”并着五指将敬嫔手里的花绳翻了个新,重新套回自个儿手上:“娘娘在元晖殿时与谁玩的好,不如请娘娘攒个局,一块打打叶子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