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个人的夜晚 之二 晟敏和琳玉 (续)
晟敏跟着琳玉进了门,安锦已经走了,正好遇到做家政的阿姨。阿姨一点也没有看出琳玉的异常,“琳玉啊,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床单和被褥都是新的。哟,晟敏也来了啊”笑眯眯得对着琳玉说,“我去楼上做饭了,一会给你送下来啊。”
“金阿姨,谢谢你啊。今天的晚饭就不用了,阿姨您不用过来了。”琳玉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阿姨拍了拍琳玉的胳膊,然后到门口去换鞋,“孩子,你要多吃点啊,看看,瘦的。我还是给你送点来吧?”
晟敏抢在琳玉前开口,“阿姨,不用了。”强硬的口气让阿姨楞了一下,印象中,晟敏一直是最有礼貌,最温柔的好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阿姨抬头仔细看了他们一眼,才发现,琳玉的眼睛那么红肿,这孩子,是哭过了吧?
你这老婆子,怎么这么不知趣?阿姨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好,好,我先上去了。”担心的望了两个人一眼,顺手给他们关好门。哎,这些年轻人啊……
琳玉转身把包放在沙发上,“晟敏哥,你先坐。”晟敏哥,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我不怕,把伤疤晒晾出来,我不怕,你笑我痴傻。因为,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天渐渐黑了,夜幕降临。屋里没有开灯。
两个人已经滑坐在地上,空了的啤酒罐满地都是。酒量不好的两个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琳玉一直在给晟敏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晟敏一直淡淡的笑着,有时候用手摸摸琳玉的头,就像她还是回忆里那个,调皮的小丫头。
琳玉摇晃着站起来,打开窗。夏末夜晚独有的风,徐徐飘进屋里,白纱窗帘被轻轻的吹起。
已经半醉的晟敏被风一吹,也清醒了五分。琳玉站在窗前,展开双臂。风和白纱,萦绕在她身边。琳玉感觉晚风滑过双手,就像真的站在了云端一样,看着彼岸,轻启朱唇,唱着那首天天出现在梦中的歌。
“如果不要我爱
干脆刺瞎我的双眼
为什么让我看见 你的美丽
已经迟了 你已在我心中蔓延
不能洗去 无法抹去
无止境地蔓延至我的全身
逐渐疲惫在熟悉的伤病中
摇晃我的双肩 嘶吼着让我倒下
世界对我说 我不可以有梦
任何希望和对你的爱
对我来说都被禁止~”
晟敏看着琳玉的背影,是K•WILL的《梦》。琳玉的声线很美,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唱这首歌,是唱歌英云哥听的吗?琳玉,你竟已如此爱他?
歌声结束,琳玉没有动,没有回头,也没有放下双臂。“哥,好听吗?”
“恩。”晟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轻轻应允着。
“哥,他唱的,真好听。”琳玉回过头,脸上带着凄美的微笑,看着晟敏。“去年利特哥生日的前一天,我去了12楼的宿舍。一进门,我还没说话,就看到英云哥背对我站着,说,别出声。然后他就唱了……唱了这首歌。晟敏哥,你知道吗?他唱的很美,真的很美。”
琳玉走过来,坐在了晟敏的对面,双手环抱着膝盖,低着头。“哥,我很可笑,我真的很可笑。我在那一刻,真的以为他是唱给我的,以为他的深情……是对我的啊……”琳玉停了停,好像努力强迫着自己去回忆,“英云哥,回头看到我,竟然是满脸的惊异。他说,琳玉啊……怎么是你?我刚刚打了电话啊,进来的人,不应该是,利特哥吗……”
晟敏伸出双手,慢慢把琳玉整个人都楼住。琳玉不再说话,也没有挣扎,就静静得呆在晟敏的怀里。晟敏轻轻抚着琳玉的背,“琳玉,想哭,就哭吧。”
琳玉还是很安静,没有哭,晟敏还是一直轻轻拍着她。过了很久,才小心的问,“晟敏哥,你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晟敏心里一阵难过,琳玉啊,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啊……可是晟敏,真的说不出答案。因为,是命运,让你在错误的时间,走进了那间屋,遇到错误的人,听到错误的话。真的,不怪你……我只能在这里,这个夜晚,拥住你,减少你内心的伤痛……
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腿麻了,手累了,晟敏却一直没有移开,一直等到怀里的琳玉,慢慢平稳了呼吸。
琳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着这样的误会……我不知道,你心里,已经是伤痕累累……
就在夜,向着寂寞深处发展的时候,琳玉的手机响了。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听到。渐渐转大的铃音,让好不容易平静的琳玉,在晟敏的怀里,抬起了头。